第三十六章 心魔
一晃時間過去清河入學已有半月有餘，李氏與清河到李府也有一月。這日散學，清河到李氏房中,又瞧見了扶公子,這次李景雲與在一旁，似是在商討什麽事情。
“在下告辭！”扶公子似是有一些不悅，提著藥箱，怒氣衝衝的走了。
“小清河來了！”清河正納悶時，李景雲喚道，麵色還有一些不自然。好像方才幾人爭吵過。
清河要壓抑心中的好奇。輕應了一聲，方才扶公子出門時清河隱約瞧見了李氏眼中有淚。
“母親！”清河上前試探性的喚到李氏。
李氏背著清河偷偷擦拭了臉頰，平複心情後擠出一個笑容道。“怎麽了，這幾日在書院可還好。”
清河看著李氏，心中已猜到七八分，突然露出燦爛一笑，“母親，還有幾日便是清河的生辰了，母親可有想好給回去什麽禮物？”
李氏一愣，會心一笑，摸著清河的發髻。“母親還未想好呢！到時候給你如何？”
“母親可是你說的，清河可是有景雲舅舅給我作證的。”清河笑道。轉過去衝李景雲眨巴眨巴小眼。
“是是是！給你做證！”李景雲無奈道。
清河又與李氏說了說話，待李氏又一些乏了後才離開。
一出院門，清河臉上的，笑容一掃而光，表情嚴肅，“景雲舅舅！”
李景雲看著自己的小侄女突然保臉，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清河探究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李景雲，李景雲不自然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心想：清河這般眼神看著我，難道真的知道了？為何自己又會如此緊張。
“景雲舅舅！”清河終於開口。
李景雲不知怎麽與清河說，笑道：“小清河，我還要準備春試，便先回去了！”李景雲說完便準備離開。
“景雲舅舅，與我說實話吧！我已經知道了！”清河道。
李景雲的動作突然停下。“清河此時與你無光。”認真的語氣，讓清河更加確定！
“景雲舅舅！”
衣袖中的手緊了又緊最終還是放下了，李景雲轉身看著清河渴望的模樣，吐出一口濁氣。低聲道：“換個地方說吧！”
清河院中，可兒給李景雲端上一杯茶便出門去了，出去時還不忘將門帶上。此時屋中隻剩下李景雲與清河兩人。
李景雲抿了一口茶後，緩緩道：“姐姐到在李府第三日時便覺得腹中隱隱作痛，雖請了太醫仍是變化不大，待我回來後，已好轉許多我不放心便是
請我一好友過來給姐姐看看，此時孩子已經停了胎動。”說到這裏，李景雲端著茶杯微微顫抖。
清河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李景雲所說。停止胎動！她知道停止胎動當代表著什麽？
“扶公子說需將死胎盡快從體內取出，可你母親不願意，正勸她時，你便來了。”
“我…我…”半晌，清河隻吐出兩個字，她能是什麽，到如今她才知曉，她又能幫李氏什麽？
淚滑落。捂著臉捂聲的哭哭泣起來。
“清河，這與你無關，你不必自責！”李景雲環住清河道。
不是的，不是的！清河心中呼喊道，這一切怎與她無關，她早已知道母親懷中孩子的結果，可還是讓事情發生了，是她沒有好好照顧母親，此時清河心中充滿了愧疚、難過以及無法阻止的遺憾。
“不是的！就是因為我。”清河輕道。
“清河…”李景雲瞧著清河如今的模樣，開始後悔自己將此事告訴清河。
不知道為何，看見清河痛苦的模樣，李景雲心中有一絲窒息的難受。他緊緊地抱著清河，大手一下一下的撫平清河顫抖的背脊。
清河她像是墜落進一個無限的惡夢中，前世李氏懷中的孩兒一直好好的，一直好好的。為什麽在自己以為可以改變命運之時，又給她如此重重一擊！清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怎樣做到底是對的。還是接受自己的命運，接受那樣不堪的命運？方才燃起的希望，此刻間被現實摧毀地分崩離析…
每過幾日，顧府又派人喚李氏回府，這次李氏答應了，準備了二日便出發，那一日清河向書院請了二日假，與李氏一同回顧府。
看著李氏懷中隆起的孕肚，清河扶手在上撫摸著，心中默念道：“為何你已經來到了這裏，還要離開，為何不出來看一眼這世界？”
這個問題，誰也無法回答，隻是李氏看著清河的眼也一些濕潤。是她沒用，護不住孩子！
這日，隻有李景雲來送清河她們，李宗被皇上急招入宮，所以便沒有了來送。
怎麽回的顧府，清河有一些茫然，隻是在去壽安堂時，李氏不知怎得腳下一滑，整個身子狠狠的摔在地上。一地腥紅與驚恐的尖叫聲在清河耳邊呼嘯著，此時清河才入夢中醒來般看著鮮紅的血液從李氏身下流出。
李氏滑胎了！是個成型的男孩。
這是半個時辰後，產婆跟老夫人與顧晉宏所說的話。
“我的孩兒啊！”顧晉宏看了死胎一眼，無奈惋惜道。
而老夫人根本沒看那孩子一眼，隻是呢喃道：“可惜了！”
老夫人看望了一下李氏，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囑咐李氏好生休息，以後還有機會生養。可是清河知道，因為這一胎，李氏很難再懷孕。
“母親！你怎麽樣？”清河坐在李氏床頭詢問道，聲音中略帶一絲哭腔。
李氏一笑：“無礙，不過是這個孩子不願意待在我身體裏，尋了個時間出來了，是我與這個孩子無緣。”李氏說著淚水止不住的流淌下來，平複心情後才道：“是我妄念，不相信他已經…隻要這個孩子還在腹中，可是沒想到…”言到於此，李氏已泣不成聲。清河也是低聲哭泣。
“母親，您還有清河，還有我！”
不知過了多久，李氏哭累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累暈過去，而清河著仍可兒於芷溪回了院子。出這等事情，老夫人與顧晉宏也是心情沉重。
“小姐！您怎麽了？”清河呆坐在窗前，不言語也不休息，隻是楞坐在哪。芷溪看著清河這樣心中不免擔憂詢問道。
而清河呢！任是看著窗外一輪彎月，思緒不知道飄向何處。
‘心緒滿胸，隻為改寫命格，可你恍然發現，當你所避開的、擔憂的，都會如之前一般到來、發生。當你對生活重燃希望時，現實又再一次將你重重打倒！到底是逆天改命，還是順應天命？’
清河茫然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現實，麵對又要重新經曆一次痛殤的人生。
顧家派人去書院將清河二日的假，延到五日。而清河在府中除了陪陪李氏便一個楞在窗前，似一個看透人生世事的小大人。
“小姐！方才張府派人送來了這個！”此時清河正坐在房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發楞。芷溪的話將她從思緒中拉出。
“這是什麽？”清河看見芷溪手中的，小匣子。
“奴婢也不知道，聽門房的人說是武遠伯張府送來的！”芷溪道。“小姐，咱們打開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嗯！”清河也是這樣想，便是打開匣子，匣中赫然出現一本書籍。
“咦！小姐是書啊！”芷溪聲音中有一些失落。想著這個丫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清河拿起書籍，扉頁上寫著《新伊四齋》。
“小姐，這匣中底有張紙條！”芷溪從匣中拿出一張紙遞給清河，清河接過打開一看，娟秀的字跡中寫著：餘前日偶得一書，字句珠璣，良解煩憂，心甚喜之。思君近長需之，但憑以贈，望能幫扶一二，一
償心事，二可解頤，餘心之所慰也。
子萱
“小姐，上麵寫得什麽？”
清河將紙折好放進匣內，“是張小姐贈書給我。”
“哦！對了，小姐，張府還送來了帖子，說是邀您去賞園。”芷溪道。
清河沒有多想直接道：“推了吧！”
“可是，小姐侯爺已經替你應下了！”
清河有一些意外，冷笑：“我還有選擇的必要嗎？”
清河看著手中的《新伊四齋》，翻開瀏覽著。直接被第一句話所吸引。
“豈悟章句之士，堅持昔言，擯壓不申，疑於之新，果於仍故？”清河低聲讀出。
清河似是在鑽研此句的含義，反複念叨著。
“芷溪，你看小姐似是不太對勁？”晚膳後，清河坐在窗前，不再是看著彎月，而是看著書籍口中呢喃著什麽。
“我也不知道，自從張府的小姐給咱們家小姐送來一本書後，小姐看了便是這副模樣可真真的是看書入了魔。”芷溪無奈道。
“是什麽書啊，竟有如此魔力？”
“不清楚，我隻認識書上一個字是“四”，其他的便不認識了。”
可兒大著膽子過去，喚道：“小姐，該休息了，無論如何，人始終是要睡覺的。咱們明天再看如何？”
“始終？”清河道。
“是啊！”可兒試探性回答。
“沒錯！始終，豈悟章句之士，堅持昔言，擯壓不申，疑於之新，果於仍故？沒錯！”可兒我明白了。清河站起開心得笑道。
芷溪與可兒則是一頭霧水。剛才自己什麽也沒做呀，小姐到底明白什麽啦？
清河笑著，她感覺到這一些時日裏從所未有的輕鬆。她已經逃離出之前的噩夢。無論如何，重活一世，不管是否能改變自己的命運，隻需要做到始終如一，問心無愧便極好，也不晚人世走一遭。清河現下才覺得之前自己的想法有多麽的狹隘，將囚禁在前世的陰影編織的的牢籠當中，這是自己的心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