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囂張的婆子
五月時節,日頭漸漸灼人。好在溫度還算舒適,白日裏還好,到了夜晚,蚊子身哄哄如雷,清河床榻縵帳也換成了蚊帳,仍是擋不住。
天氣熱起來,李氏也不再悶在屋中,時不時到院外走走。
李氏是怡然自得與世無爭,清河看著這樣的李氏心中難免有一些著急。
自從自己去了李府後,府中的大小事宜便都是老夫人操心。不知道什麽時候老夫人讓許姨娘幫忙,這一幫如今全府上下便已經是許姨娘在管理。
管家的權利,對於主母來說意味著什麽,李氏再清楚不過。更加嚴重的是,最近顧晉宏都沒有來過芳熙院,清河擔心李氏心中不喜,散學後便是了芳熙院陪李氏。李氏也明白清河的心意總是道:“世上事情本就無常,我早就已經明白,他人忙碌我悠閑,我倒是得來好。”
清河甚至以為李氏已經看破紅塵了。雖是這樣說,李氏失了孩子後沉默了不少,清河待在芳熙院的時日也就越多,最後清河幹脆住了下來。
院子之間雖離得景,還是要帶些貼身的東西,清河也是因此煩躁了好一會兒。
顧清茗更是越發得意,常常到指派清河院子裏丫鬟去做別的事情,還說是府中人手不公,這樣安排,老夫人也是同意的。以至於常常院裏隻有芷溪一人,導致清河叫人時老是無人應答。
不錯的地方是許氏管家後倒對李氏與清河沒有任何克扣,甚至李氏的飯菜更為豐富,剛剛開始清清河一度認為這是陰謀,可一段時日後沒有任何異樣,又疑惑了?
這許氏的做法真是奇怪,莫不是喜歡李氏?清河突然驚覺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揮手在自己臉頰重重拍了一巴掌,這種有悖人理的想法,自己怎麽可以這樣想李氏,忙搖搖頭想將這個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當人在心中埋下了疑惑的種子後,便會生根發芽。
許氏每日來給李氏請安時,神色與目光真的很不同。這是清河觀察一月的結論。
對於現下的情景,清河不是沒有對策。隻是她在等,等一個可以讓顧晉宏、讓老夫人甚至是李氏主動交出管家權的時機。
清河並沒有等多久,因為…李氏懷孕了!
前世一樣,許氏懷孕讓老夫人與顧晉宏非常開心,也以為李氏滑胎的例子在前,更加小心周到。
今日是清河的薏米蓮子粥端去了絳紫院。
明個是許氏想吃燕窩將李氏的份額一塊送去了。
清河無奈,李氏淡然!
這
日不知怎麽的,院子裏沒有以往的平靜,嘈雜聲不絕,仔細聽還有些不堪入耳的汙穢言語。
“外麵這是怎麽了?”李氏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清河因看著李氏平日裏沒事,便是鬧著讓李氏給自己做套中衣,李氏耐不住清河的死磨硬泡之好答應。
“回主母,沒什麽是幾個粗使婆子拌嘴,奴婢這就叫人散了。”張媽媽道。
李氏點點頭,繼續這手中的動作。
張媽媽出去後,外麵的聲音不但沒有消下,反而更甚。汙穢的話更是不絕於耳,李氏聽了也是擠眉。看了一眼在裏屋練字的清河,放下手裏漸漸成行的中衣。
“張藍!”李氏朝屋外叫著張媽媽的名字。卻是沒人回應。李氏便是起身往屋外走去。
清河看著李氏的被影,放下手的筆,跟上。外麵的聲音清河早已經聽到,看著李氏出去忍不住也出去看看情況。
院內的情況卻是讓兩人震驚不以,院中間一片混亂,勉強可以看出來是了一邊人,人與人推搡著,張媽媽本是勸架卻被夾在中間受著兩邊人的待著尖聲的汙言穢語。李氏震驚之餘還很氣憤!
“快住手!”李氏氣得憋紅了臉道。
李氏性子本就柔弱,加之剛出小月子的身體還未完全恢複,在如獅如虎般咆哮的粗使下人麵前,顯得是那麽蒼白,那麽無力。李氏的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不由著急的想下去將人拉開。
“母親!你不要過去。”李氏剛踏出一步清河立馬拉住李氏。如此情況連張媽媽都拉不開,光憑她一人怕是會被誤傷。
“你看看她們!”李氏的聲音有些焦急。
“我有辦法!”清河說玩,走到院裏一角落的水缸邊拿著桶舀水,可是隻有七歲的身體,隻能勉強的將頭放進缸中,卻無力再提起。
李氏也是看著清河的動作擔憂的準備走過去,被顧清茗叫去的可兒突然回了,一進院子便是瞧著自家小姐在水缸一邊捯飭,過來一把將桶抬出。
“可兒!”清河身子一輕,見是可兒驚喜道。
“小姐這是幹什麽啊?”院中的人並沒有因為清河的動作而停止。
清河示意可兒,在她耳邊說著什麽。李氏遠遠看著清河兩人,又看著院中的人已經從相互辱罵到互相毆打,好不狼狽!
正在一群人打著正歡,可兒拿著一桶冷水向著撕扯的奴婆狠狠潑去。
“啊!”…冷水瞬間浸泡了裳,直鑽肌膚。幾人猝不及防又是一番廝扯後
插著雙腰挺著胸脯高聲叫罵道:“誰!是誰潑老娘!”
可兒放下桶,“是我!”
“你個賤蹄子,居然敢潑老娘!”方才的婆子又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是模樣,做勢要撲上可兒。
“我看你敢!”清河厲聲道,深怒中的清河帶著不可質疑的氣場。婆子被清河渾身散發出的氣勢震懾住不再有動作。
清河眼睛掃視了一圈,方才在退搡扭打的眾人。眾人皆是一個激靈,不知道是沾濕的衣服傳來的寒氣還是被自己眼前的清河散發的氣勢所震懾。
“小姐!”可兒搬來椅子,李氏與清河坐在台階之上的椅中。下麵一眾奴仆低頭站一排,身上的衣裳還瀝著水珠。
“主母,老奴知道您宅心仁厚,自知此舉有錯,可否請主母讓奴婢們換身幹淨的衣裳。”是方才要與可兒動手的那個婆子!話中說著李氏宅心仁厚,麵上卻是沒有一絲恭敬的模樣。
李氏是重新掌家,如今許氏恩寵愈加深厚,老夫人又給她升為貴妾。之前被許氏提拔上來的人,明麵上對李氏恭敬,暗地裏卻是聽從許氏。李氏對下人們好,這毋庸置疑。可不代表可以因此為借口讓主子聽從奴婢的。
人在名利富貴麵前總是會忍不住誘惑。再好的感情在實實在在的金錢麵前也是黯然失色,更何況…
清河不願意再多想著裏麵的醃臢,李氏猶豫了一會,看著眾人穿著濕衣服站著,想著如今雖然天氣暖和了,可是春寒也是不不容小覷的。
“好吧!你們…”
“不行!”
李氏身體還未複原,也閑有精力去管。本想著同意,清河卻是沒事說道,異常堅決。
那婆子很明顯是吃定了李氏心軟的特點,諾是不給她些教訓,給個不輕不重的懲罰,本就是囂張的模樣,以後還不得了!
清河投以李氏一個安心的眼神道:“母親,這件事讓我來處理吧!”
“這…”李氏又些猶豫。
“主母,便讓小姐試試吧!遲早小姐也是要學的。”衣裳也是濕透的張媽媽小聲與李氏說道。
張媽媽雖然剛才被那些人擠在中間,親身感受到清河的做法既幹淨又利落還能震懾住那些刁奴,張媽媽心中莫名覺得應該要我交給清河處理此事!
李氏不做聲,算是默認了清河來處理!
那婆子見清河不肯答應又道:“主母宅心仁厚,想必小姐也是該以主母為榜樣。”
清河不理會那婆子,隻是對張媽媽說道
:“張媽媽快回去換身衣裳,免得著涼!”
半晌,清河才緩緩開口:“在事情沒有弄清楚前因後果之前,誰也不許離開!你們諾是執意要與我在這爭辯的話,本小姐奉陪!”
清河說完,居然拿出一本書便開始看起來,似是要長時間在此。下麵的人有一些慌了,紛紛猶豫的看看自己左右周圍的人。
那婆子本是極囂張,自然不願意:“小姐,這樣般虐待奴婢,老婆子不服!”
“哦!”清河甚至沒有給那婆子一個眼色。
那婆子還是不服:“小姐這般,就是想讓奴婢們受了風寒,到時臥病在床,深受病痛折磨!這還是讀書人所為嗎?”
那婆子越說越過分,李氏到忍不住要嗬責,清河仍是一個字:“哦!”
清河就是不搭理那婆子,其他人見此情景更慌了。
一陣一陣清風吹過,撫過院中的樹木,枝條隨風搖曳晃動。這輕風舒適可是到了下麵渾身濕透的婢女身上可就不是一個滋味兒了。隨著風的撫過,叫人不禁的打了個寒顫。
清河也不急,仍看著手中的書。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一把跪在地上聲音哽咽道:“主母、小姐,奴婢知錯了!”
“奴婢知錯!”人都是這樣不喜歡做第一個。可凡是有人開了頭,自己便會爭先恐後的上前麵。
那婆子也沒了之前囂張的氣焰,隨著其他人默默跪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