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言多必失
對於蘇雪琴將要問到自己的話題，余蒙蒙早在來之前便有準確的猜想。然而思來想去，覺得無論說什麼，終究都不如實話是實說來得放心安全。畢竟，只要是謊言，總有泄露的一天。
何況，在踏入芙蓉樓的那一刻，余蒙蒙便已經感知到了危險。這樓中，多了幾個人間的高手隱在暗處。而這個暗處，又偏偏是蘇雪琴的附近。
她不得不防範。蘇雪琴問自己這話，可能只是為了自己，也可能也是受之於人。
但蘇雪琴顯然沒有想到，余蒙蒙會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她。驚愕地看著余蒙蒙，半天收拾不好自己的表情。她的眼光中顯出了幾分怒意，爾後移過頭去，語氣卻是平緩地道：「為什麼？」
「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你的父親也在朝堂上，也是他親自帶著人馬去將本郡主由芙蓉樓中捉入宮中。蘇小姐可曾去問過了你的父親這件事情？他可告訴過你一二？」余蒙蒙拿著茶杯，手指在細瓷的杯口上摩挲了幾下，爾後邊無奈地笑了，對仍舊無動於衷的蘇雪琴道，「太子之死，皇上有令，不得追究。你何苦要冒著抗旨的危險去問本郡主根本就不能回答的問題呢？」
無論她接不接受，余蒙蒙都不能多說。言多必失。
蘇雪琴扭過頭看了余蒙蒙一眼，很快移開。就在這猛然的一瞥中，余蒙蒙便看見她的雙目通紅，眼角含淚，在轉過頭的瞬間，她的眼睛掉出了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地滾落在桌面上摔碎。她幽幽地道：「你可知道，我從七歲開始跟著母親進宮，見了皇後娘娘，她說我會是將來的太子妃。然後帶著我去見了太子。從那以後，我便心繫太子，整整十多年。你可能明白我現在的心情？」
余蒙蒙低頭，不知該作何表情來面對她，聲音沉沉地答道：「本郡主明白。」正因為知道在蘇雪琴的心中，白蘊真當是如何重要的人物，所以才不能告訴她啊！
何況，這不該她蘇雪琴知道的，終究是不會被她知道。
余蒙蒙亦不知道蘇雪琴應當是作何表情。
屋內沒了聲音。沒有人再繼續說話。最後還是蘇雪蓮開始打破了沉默，笑道；：「郡主，聽聞你將要臨盆，所以在下就派人買了些小孩子所需的物品，回府以後送到你的房間可好？」
「多謝，難為你如此細心。」余蒙蒙露出劫後餘生般的表情，立刻看向了小天使蘇雪蓮。方才房間內的氣壓如此低垂，簡直令余蒙蒙快要呼吸不過來。這廂蘇雪蓮甫一開口，便彷彿是遞過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趁機看了蘇雪琴一眼，余蒙蒙發現她還沉浸在痛失心中所愛之人的情緒當中。顧不上搭理他們兩個。余蒙蒙巴不得她不再來找自己問東問西，便通蘇雪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整個氣氛還是尷尬的，但是余蒙蒙好歹已經覺得呼吸順暢了。正說著閑話，紅菊敲門道：「主子，七殿下來了樓中，看到奴婢，便知您也在，請您過去一趟。」
「七殿下？」余蒙蒙皺眉，聽了以後不由心中納罕。太子薨逝，最近朝中鬧騰著要選太子，白慕倒好，跑到芙蓉樓中躲清閑來了。她於是便站起來，朝蘇雪琴和蘇雪蓮分別一笑，道：「本郡主先去看看七殿下那邊，你們慢用。」
「郡主放心去吧。」蘇雪蓮笑著說了一句，蘇雪琴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爾後就扭開頭不看余蒙蒙了。
余蒙蒙覺得奇怪，便留心多看了一眼，覺得蘇雪琴忽然看起來莫名緊張。走出了包廂以後，她傳音對一直都隱身跟在自己身邊的靈兒道；「靈兒，最近跟緊蘇雪琴，看她常去哪裡。注意不要暴露了身份，今日這樓中多了幾個暗衛，想必就是跟著蘇雪琴的。」
「是，娘娘。」靈兒領命以後，便沒再繼續跟著余蒙蒙，直接趕回房間內。
待去了另一個包廂內，看到白慕的時候，余蒙蒙這才長吁了一口氣，加緊幾步坐下來就大大咧咧地拿起茶杯道：「白慕啊，你真是我的救星！派紅菊來找我的的時候，我正對著蘇大小姐避無可避呢!」
「她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余蒙蒙的錯覺，雖然白慕的臉上上去仍舊是往常的淡漠，但是卻透露著一絲絲的緊張。她不由皺眉，挨得白慕緊，便屈起胳膊捅捅他眉飛色舞地問：「你怎麼也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皇後派去對付你的人，這麼沒用？」
「若是有用的話，怕是你現在看到的我就是一具屍體了。」白慕沒好氣地瞪了余蒙蒙一眼。最近皇后總是派大內的高手對付他，這些人余蒙蒙對付起來還好，但遊刃有餘。但是他白慕不過是凡人，所以在三王府中幾乎是日日應接不暇。好容易躲過了那些亂箭出來見她一面，想告訴她些重要的事情，余蒙蒙倒好，竟然一上來就拿這個調侃他。
聞言，余蒙蒙先是吃吃地笑了兩聲，想到白慕白冊應對那些刺客時候的模樣，不由笑道：「要不，我把千面還給你？」相信用不了多久，千榮就能還給自己一個完整的千面蜘蛛了，到時候借給白慕，想來區區幾個凡間的刺客，不值一提。
聽了這話，白慕側眸，道；「怎麼，聽你的口氣，這千面如今是不在你這裡了？」
「聰明！」余蒙蒙贊了一句，解釋道，「他之前一直都是靈體，所以才會附身在你的身上。好歹他還算良心，沒直接驅走了你的魂魄將你的軀體據為己有。我將他扔給一個高人，讓他給千面重修一具靈體，想必，不日以後，千面便能趕回來了。」
垂眸掩下自己的心思，白慕道：「他若是有了軀體，還能這般安心臣服聽命於你？」
「這個嗎，山人自有妙計，你就不用如此擔心了。」余蒙蒙聽了他的疑問，不由再次在心中讚歎白慕的聰慧，簡直就是舉一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