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碩肥碩肥的
余蒙蒙話說得急切，乃是尋常少見的焦急口吻，引得白慕格外在意，反問道：「我做太子，不是你希望的事情嗎？為何如此勸解。」
話雖如此問，但是白慕的心中，卻也是明白余蒙蒙之說以說這話的用意的。畢竟，前太子剛剛薨逝，皇后和其他幾個皇子爭奪太子之位，明裡暗中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刀光劍影。他若是現在出了頭，不過就是個比目前得罪了皇后以後成為了更大的活靶子。到時候，所有人心中的頭一道想法就是先將太子拉下馬。
所以，余蒙蒙語氣焦急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是希望你成為皇帝，但是做皇帝，又不一定非得是太子。向來，這帝位終究是歸於天下有實力者之手。」余蒙蒙見問，先是表達了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爾後皺眉道；「何況，白慕你又不是不明白，因為太子的事情，我們已經是皇后的眼中釘了。現在你的身份比之其他的皇子，明顯不是那麼的重要，在祁國朝臣民中都不是很有威望，只要我們冒一丁點兒的頭，各種危險就會從四面八方接踵而來。我可不行整日背著護心鏡上街。」
最後一句話，余蒙蒙說起來已經是在調侃了。其實他們不是沒有這個實力去爭這個位置，也不是怕最後真的防不住那些明槍暗箭。只是，成為皇帝，需要的不止是實力，還有威望。
余蒙蒙想他們現在其實已經擁有了爭奪皇位必勝的實力了，而欠缺的，無非是一道東風。
這道東風，必須將白慕的名吹出去，讓他即使是成為了皇帝，也很名正言順的風！這時候，無論什麼明槍暗箭，他們都可以放手來鬥了！
「如你所說。若不是為了避開這事，我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白慕早就深諳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在余蒙蒙提醒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見余蒙蒙同自己的想法相近，不由感慨道，「若不是知道你非凡人，有時候本殿下還真的驚訝於你這驚世駭俗的膽子。」
碩肥碩肥的！
白慕這早已胸有成竹的模樣，令余蒙蒙放寬了心，便笑道：「看樣子倒是我多心了。最近整日里跟在你的身邊，都快把你當成弟弟了。因而總是忍不住婆婆媽媽。」
「你說什麼？」白慕黑了臉，放下了茶杯，目光炯炯地看著余蒙蒙。
誰是她的弟弟了？這女人怕不是已經忘了那會兒在承國她失去了全部的靈力，在自己面前是怎麼樣的一個無助，還求著自己帶著她遠走高飛，逃離皇宮和千面的身邊的？
這會兒倒好，全忘了不說，還好意思掉了個個兒！
白慕著實不忿！
撇開頭，察覺到白慕的不滿來，余蒙蒙仍舊不要命地笑聲道；「……那會兒你剛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是怎麼樣的一個翩翩君子，溫潤如玉啊！你再看看現在，怎麼看都是個腹黑的主兒。」
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
不過，當初見到他本人的第一面，余蒙蒙就知道他是可靠的，可以信任的。到如今，她仍舊這麼相信著。
嘴角含了一抹笑，余蒙蒙眼神暖融融地看著白慕。
被余蒙蒙如此沒遮沒攔地看，白慕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沉默了一下，上眼瞼帶著長長的睫毛微抬，看向余蒙蒙的目光寒冷如冰，道；「你也不見得就是什麼清純小姐。」
這丫頭，說話總是那麼欠收拾。不給她點兒冷的嘗嘗，她怕是總是認為四季如春呢！
但顯然，余蒙蒙看到了白慕這個模樣，心中沒當回事兒。反而眸光一閃，眉毛耷拉了下來，苦笑道：「那是啊！你說的還真不錯！」
這贊同的口氣令白慕的眉頭皺得更深，心道自己怎麼忘了這丫頭沒皮沒臉的？
不管這邊白慕如何想，那廂的余蒙蒙一說起這事兒，就陷入了回憶當中，想起了自己曾在冥界中煉獄一般的生活，苦哈哈彷彿沒了骨頭一般軟軟地趴到了桌子上，懶懶散散十分沒形象的模樣，開口道；「說起來，你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混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上的。剛去冥界的時候，鬼王看我怕鬼，便直接將我丟進了十八層地獄中，一層一層地輪上來的。在期間，看遍了什麼油炸火燒，穿刺滾刀，什麼斫刑巨石……哎，到最後，看著鬼魂到處撿眼珠子腸子心肝肺什麼的，都不害怕了。從前聽到了鬼哭會害怕，從地獄中走出來以後，聽見就煩！」
眼前的這個女子分明在講述什麼恐怖的事情，但是白慕聽著卻不覺得害怕，反而深有體會。當初，他還是個十來歲的孩童之時，初次被千面上了身，當晚就被千面帶著他的身體去哄騙凡人，將那凡人的精氣吸乾淨，他首次看見這場面，也是嚇個半死。後來隨著到了承國以後，幾乎是每晚千面都要用他的身子去殺人，且千面還有某種極為惡劣的收藏癖，即殺了人以後，會將這些人的骨頭堆積起來，在初次見到余蒙蒙時候的那小山上的破廟中收藏著。而彼時的白慕在自己的身體中早已經對千面做的事情麻木了。
掩下自己的神色，白慕垂頭飲茶。余蒙蒙見他聽到自己說著這麼驚世駭俗的事情無動於衷，便聯想起他從前被千面附身的日子來。嚴格來說，白慕其實也不是一般的凡人，偶爾，余蒙蒙會懷疑他有特殊的能力。
但這一定不是靈力。若是靈力的話，余蒙蒙必定可以識得。她仍舊趴在桌上，一副懶散的模樣，暗中卻故意放出了自己的周身的靈氣，施了一個隔絕自己和白慕聲音的屏障。手橫過桌子，她戳了戳白慕的手。白慕抬頭看過來，啟唇說了一句話。余蒙蒙聽不到他的聲音，但看嘴型明白他說的是「女子休要隨意對人動手動腳的」。好笑之餘，余蒙蒙開口道：「年紀輕輕的，你可真是跟個老刻板一樣，了無生趣啊。」
她故意埋汰白慕，只是為了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