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巫女婉兒
凌王墓拍了下我的腦袋,「女人,你的情敵越來越強了,當心哦。」
我摸著腦袋,甜甜地對凌王墓笑著:「凌王墓,你今天好帥哦,你會幫我對不對?」
「大爺憑什麼幫你。」
「你是我小師弟,我是你大師嫂嘛。」
「滾!」
「嘿嘿。」
我們邊聊,邊在路上走著,很少見到人。奇怪了,剛才那些來看熱鬧的村民呢?大白天都關著屋門幹嘛?睡覺么?
越走,四周越荒涼。
黃土屋漸漸稀鬆,只有零星的桃樹,風一吹,粉雨一陣。
已經走到了村尾,哪裡有什麼古井,只有一個山洞。我想也沒想,直接就往裡走,凌王墓從我身後一步跨到了身前,讓我拉著他的衣角,說這地方黑,又沒有手電筒,千萬別走散了。走了幾步,山洞的頂部有一道日光照射下來,照亮了前方的路。
「咦?凌王墓,這好像是個祭祀用的洞穴啊。」我打量著四周。
在山洞的正中央有一個很大的檯子,模糊可辯有八角,檯子上有一堆柴火,已經燃成了灰盡。我摸了摸,是溫的。看來剛剛還有人在這裡呆過。突然,我手一縮,打了個抖兒,凌王墓原本還想往前走,發現我的異樣,便問:「女人,你怎麼了?」
「你快看那灰……」我指著石台,心不停地顫抖。
凌王墓停下步子,用剛才在路邊隨手摺斷的桃枝撥動檯子上的灰。這些灰全是灰白色的,有細細的粉末,也有些許小碎骨。
「這是骨灰。」凌王墓扔掉桃木,說道。
我一聽,頓時毛骨悚然。
不止一次聽過新聞里的報道,說有些商家會從殯儀館低價買入人的骨灰,做成飼料或食品,再買給大眾消費者。經過爆光之後,還變態地傳授後人經驗,比如一個人很胖,留下的塊狀物質就會較多,不用擔心,敲打一下就碎掉了。如果碰上黑色的骨灰,就再燒一次;碰上魚白色的骨灰,就千萬不要攪拌進食品或飼料中了,自己留著吃,因為這是得道高僧的骨灰,吃了能增壽。
想起來我就直犯噁心!
做那種缺德事,還想增壽,下地獄都便宜他了。可是那人的經驗的確有些用處,我們面前石台上的骨灰是灰白色且細小塊狀,說明這是個修過道法的清瘦之人。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從這石台下面傳來了低低的哭聲。幽長如鬼,凄涼似魅。
我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把那條紅符帶抽了出來,用左手纏著,死死盯著死台。
凌王墓手執陰木鎖鏈,向石台拋過去,碰到石台,「叮」一聲,被彈了回來,他又穩穩接住。「女人,我說你今天怎麼這麼積極……」凌王墓轉頭笑道,「你是想早點弄清楚古井裡的婉兒跟在師兄是什麼關係吧?」
「是啊是啊。」我大方承認。跟凌王墓有什麼秘密可講的!「這山洞好像沒路了,我們先出去吧,快去找找那口古井吧。」我看了眼山洞,見前面沒有路可走了,這石檯子又時不時傳來哭泣聲,讓人不寒而慄。
凌王墓揮手拍我的腦袋,「笨蛋!走什麼走,這石台底下不就是那古井么?」
我再次看向石台,原本刻意繞過那些骨灰的,沒想到整個人瞬間蒙住了!幾乎有點嚇傻。那骨灰里的小塊狀的骨頭在慢慢地移動著,拼湊成了一張人的臉。人臉嘴巴的部分在嚶嚶嚶哭著,而人臉眼裡,流出了猩紅的鮮血。
我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你看,果真是個女的。」凌王墓突然大聲說了一句。我本來就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頓時腿一抖,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初一!」
靈正的聲音從山洞外傳來。
不過瞬息,靈正已經站在了我的面前,將我一把扶起,輕喚:「初一?」見我沒事,又對著那石台冷言,「區區一介巫女,也敢禍人心神。」
「靈正……」我站著,腿扔有些打顫,「我覺得那血骨頭的臉,長得好面熟。」
「相由心生,不必理會。」靈正一手扶著我,一手抽出清明尺,毫無情面地對準石台一劈,只聽轟地一聲,石台碎成了粉末。石台底下,眼見一口古井,有一股涼風襲來。
我扯著靈正的衣服,在自己臉上假裝抹了一把眼淚,道:「靈正,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口古井,井裡還有巫女?這裡真是你家鄉啊?你跟婉兒到底……」
靈正淡淡解釋道:「我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我好奇催促:「那你跟我講講啊?」
靈正輕撫我的發,對著那石台下的古井道:「封印已除,還你自由之身,日後莫來煩我。」
「城隍爺,兩年了,你原諒我犯下的錯,是否代表願意娶我為妻了?」一道空靈的女音自古井下方傳來,鑽入人的心窩處,道不盡的清越。靈正沒有回答,只是拉著我往山洞外走,那古井下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城隍爺,你仍是不願意?這是為什麼……我為你而生,為你而死,你為什麼不願意娶我?」
我想出聲跟婉兒說幾句話,告訴她靈正已經是我老公了,可是靈正用眼神警告我別多管閑事,我便不敢造次。只聽那婉兒繼續道:「我在不見天日的井底待上兩年時光,都換不來你一丁點兒的憐惜么……城隍爺!」
靈正一直沒有理會那婉兒的話。
我望向凌王墓,看他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就知道他跟我一樣都還想聽來著,可惜靈正已經把我們倆帶出了洞外,這下想跟婉兒打個照面都不行了。
出到洞外,我下意識偏頭去看長生村的方向,可是哪裡還有黃土屋的影子?
連桃花緋紅滿天都不見了。
這一進洞一出洞的光景,我們又回到了原先荊州古城牆腳下,抬頭望去,城牆上擠滿了遊客。我愣愣站著,恍如隔世!盛世繁華,這才是我泱泱中華大國啊。
靈正又將我打橫抱在了懷裡,向著人群中走去,凌王墓跟在一側。
我扯扯靈正的衣領:「靈正,婉兒到底是誰呀?」
凌王墓雙眼睜大,難得八卦一回,疑惑地望著靈正,也等著答案。
靈正低下頭,湊到我耳邊:「初一,她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靈正,是你丈夫!」
我痴痴笑起來,凌王墓白了我一眼,不再作聲。
我們驅車回家,到家之後,發現金世遺和沈妍已經回來了,他們見我們回來,跟沒事人一樣拉著我們問東問西,說出了楚王墓之後,沒見我們的人影,我們到底去哪裡了?我就問他們跳進三途河裡是什麼感覺啊?還有,掉進秦女石台下方的洞穴里又是什麼感覺啊?他們說沒什麼感覺啊,我再問,他們就吱吱吾吾不肯說了。
他們不肯說,我當然也不會告訴他們我們去了長生村啊。
回家睡了個美容覺,我覺得陰司黃泉嶺這一趟像是做了一場夢。銅錢沒有拿到,放走了何三途,而且還進入了長生村。長生村裡的村民以為時間才過了兩年,實則日月如梭,早已千年消逝。
有因必有果,而果相因而成。
或許,從我們進入楚王陵墓的那一刻開始,命運的齒輪便開始運轉,直到村子的出現,靈正又解去了婉兒的封印。而我們,便得以在婉兒自由之後,重回人界。這就是因果循環!至於長生村的人沒有影子,是因為婉兒照不到陽光,沒有影子。影同「陰」,日同「陽」。陰與陽,生生相宜,生生相息。婉兒沒有影子,長生村裡的人也都沒有影子。只是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婉兒與靈正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吃了晚飯,凌王墓坐在院子里,一邊嗑瓜子,一邊操練著他的陰木鎖鏈;外婆在香房裡寫文書,沈妍跟金世遺約會去了,靈正則在房間里畫符。我坐在院子里涼乘,肚子已經大了起來,摸得圓鼓鼓的,還挺可愛的。
月亮漸漸升了起來,星星也冒出了頭。
鄉下的夜空漂亮而且清澈,連銀河系都看得一清二楚。
「初一。」
靈正不知道什麼走到了我的身後,輕輕環住了我的腰,從后而環到前面來,在我的肚皮上緩緩撫摸,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朵上,麻麻痒痒。
我心裡一甜:「不是在畫符嗎?怎麼有空出來陪我這個孕婦了?」
靈正親了下我的耳垂,柔聲道:「送你一樣禮物。」
「哼……」我翻了個白眼,「現在最好的禮物,就是你趕緊告訴我,你跟婉兒是什麼關係,不然我晚上都睡不著覺。」
靈正鬆開我,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與我平視:「這件禮物更好,保證你喜歡。」
「真的?那我要是不喜歡的話,你可得抱著我沿大堤壩跑十圈兒。」
「嗯。」靈正眉眼彎彎。
我牽著靈正的手,東摸摸西摸摸,空空的,再翻翻他的口袋,還是空空的,什麼都沒有。「靈正,你說的禮物呢?」
靈正在我的唇上啄了一口:「回房間給你。」
他一把將我抱了起來,大步向房間走去,身後,傳來凌王墓怪腔怪調的聲音:「這麼大肚子,別玩壞了。」
我嘿嘿一笑,回了他一句:「放心,壞不了,專業虐狗一百年。」
回到房間,我左右看看:「靈正,禮物呢?」
靈正含笑看著我,眼神柔情蜜意,我心裡一緊,明白過來,緊緊摟著靈正的脖子,與溫熱的唇深深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