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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背後的腳印

  文瑜歎了口氣,轉過頭去抱起小黑狗。這小家夥太小,在剛才和狐狸的交戰中吃了不小的虧,身上多了好幾個傷口。若不是狐狸急於逃竄無心戀戰,可能這小家夥就不是被咬傷幾處那麽簡單了。


  文瑜問老媽子要了止血紅花油和止血粉,小心翼翼地給小黑狗止血療傷。這小家夥知道文瑜是在給它治傷,也不掙紮,隻是小聲地哼哼著,似乎相當的受用。


  我到廚房拿起菜刀,走向關在籠子裏的狐狸。小狐狸見到我手裏的菜刀,眼中露出哀憐的神色,縮在籠子一角,渾身都顫抖起來,吱吱地叫著。它明顯地覺得籠子的角落還是不夠安全,還想繼續往後縮,但是已經退無可退。


  我右手握刀,左手打開竹籠門,伸手就進去抓它。小狐狸躲了幾下,眼看躲不過了,突然四足跪地,就像人一樣不停地磕頭,明顯地是在求饒。


  我搖了搖頭:“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當初呢?你要是僅僅是咬死了我家的一些雞鴨,我看你可憐還可以放過你,但是你竟然想要害死文大小姐,那我絕對是不能放過你的!”


  小狐狸似乎聽懂了我的話,拚命地搖起小腦袋來,伸出一隻前爪,不停地往旁邊指。我一看,那不是我家屋背後的方向嗎?這小家夥在指什麽?

  我不管那麽多,揪住這家夥的腦瓜皮拎了起來,右手的菜刀就要揮起。小狐狸放棄了掙紮,緊緊地閉上雙眼,眼睛裏湧出了大滴大滴的淚水,一副束手待斃的認命模樣。


  文瑜實在看不下去了,叫住我,對我說道:“老嚴,有點憐憫的心行不行啊?這小家夥實在太可憐了,你怎麽下得去手呢?”


  我放下菜刀,歎氣道:“你要憐憫它,至少要想一想是不是值得啊!就像上次,我們在南海上遇到的那個小怪物,那是沒辦法憐憫的,你不弄死它,它就弄死你。”


  文瑜道:“哎呀,老嚴,你看這小狐狸,那麽可憐兮兮的,不是那個小怪物那樣子的啦!你看它一個勁地往外指,我在想,是不是想說,想弄死我的,不是它,而是另外有什麽東西?而它知道一些?”


  我愣了愣:“你這是不是想象力太豐富了?不太可能吧!你上吊的時候,我們明明看到窗欞上有狐狸的黃毛,除了是它,還能是誰?”


  文瑜搖了搖頭:“我有不同看法。我本來也是很懷疑是它的,但是我後來仔細檢查了另一根繩套,發現上麵並沒有狐狸的黃毛。你知道的,你家裏的這些繩子都是尼龍繩,不太新了,如果這隻小狐狸曾經把自己的脖子套進去過,上麵一定會留下毛發的。但是,沒有。”


  我皺了皺眉:“這個並不具備足夠的說服力。它本來也蹦躂不上去,那麽高。”


  文瑜道:“總之,這個小狐狸既然這麽可憐地求饒,還懂得用爪子指著另一個方向來告訴你另有其人。我想,就暫時把它留下性命,帶著它去找找,我想也出不了什麽大亂子。它既然懂得指路,那我想,它應該對我們是有幫助的。”


  我歎了口氣:“好吧!反正,隻能把它關在籠子裏,不給它出來,此外,我們還必須得小心謹慎,千萬不能被它漂亮的外表給迷惑了!哎,這隻狐狸一定是公的,你看上它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胡說八道些什麽呢?”她放下小黑狗,讓我抱著小狐狸,她小心地給小狐狸拔掉屁股上和後腿上中的箭。簡易弓箭的拉力不強,射出的簡易箭支穿透力也差,也就是把小狐狸的皮肉戳了個小破洞而已。


  文瑜像給小黑狗治傷一樣,小心翼翼地給小狐狸治傷。我笑道:“這還是你自己弄出來的傷,現在又給它治傷。這就是你們美國人的典型做法,先用機關槍掃射,然後再給人家包紮。也像我們中國人說的,先給巴掌再給糖。”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笑罵道:“那我就先切了你的……然後再給你包紮!讓你親身體會一下美國人的典型做法!”


  我咳嗽道:“隻要你舍得,隨便你,我是無所謂的。來吧,我為了你的幸福生活,準備豁出去了!”


  文瑜笑道:“你那是為了我的幸福生活嗎……噗!”


  她包紮好了小狐狸,小狐狸知道自己的小命是暫時沒事了,安定了不少,吱吱地叫著,不停地用前爪指著我家屋背後的方向,很明顯是想要指出什麽給我們看。但是現在還是半夜裏,好像也沒法子做什麽。我對小狐狸說道:“行了!你安心睡一覺吧!隻要你不搗亂,我也不會殺你。”


  文瑜小心地接過狐狸,把它放回籠子裏,重新關上。她雖然仁慈善良,卻也不是濫發好心,必要的警惕心,她肯定是有的。小黑狗在竹籠外轉了幾個圈,對小狐狸吠叫了幾聲,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


  我們都笑了起來。文瑜說道:“好啦!沒事了,大家都回去睡覺吧!”


  老爸老媽他們都各自回去睡覺。我總覺得放心不下,就對文瑜說道:“我們到外麵看看,我總覺得不太放心。”文瑜點了點頭,和我一起打著手電繞著屋子走了一遭,看看會不會還有什麽別的東西。


  還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在我家的屋背後,文瑜的窗下,竟然有幾個相當大的腳印。那腳印看起來應該是人類留下的,鞋底看不出花紋,但形態毫無疑問是人的腳,隻是相當大,比我的腳印還大了一圈。


  我們麵麵相覷,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文瑜的窗下是泥土,不是很硬,但也不是很軟。一般人走過去,是不會留得下腳印的。我在那反複走了幾個來回,都隻留下了幾個很淺的腳印。而那幾個大腳印卻差不多有半公分深,足可判斷,留下腳印的人是相當的高,體重是相當的沉重。我記得很清楚,這裏之前並沒有這幾個腳印,什麽時候留下的呢?

  猜得沒錯的話,這些留在這裏的腳印,非常清楚地表明,在不久之前,有一個身高體重相當大的人,駐足站在文瑜的窗下,可能是透過窗欞的縫隙往裏看著文瑜……隻不知,在這裏偷看文瑜的人,會是什麽樣的心態和表情。


  我用手電向遠處晃了晃,隻能照到屋背後那些高大的樹,照不到的地方,盡是一些黑咕隆咚的黑影,有如蹲伏在地下的巨獸,似乎正瞪著我們,隨時可能動起來,向我們發起撲擊。


  這種念頭沒有還好,一旦開始生出這樣的念頭,就越想越是心驚。我打了個寒戰,對文瑜道:“你暫時不要回這間房裏睡覺了,可能有什麽人或者什麽東西在偷窺你。我不放心你的安全,你……你……”


  我說了幾個你,都不知道怎麽說好。讓她去鎮上的賓館住?不見得安全,而我見不到她,隻有更加的放心不下。要她跟我睡嗎?好像也不太行。


  文瑜皺眉道:“我們還是老樣子,輪流守夜吧。我們都別回房裏睡了,就在大廳上打地鋪。我要真是和你睡在一起,哼哼,就算別人不說,我自己也覺得不像樣。”


  我說道:“也隻有這樣了。你放心吧,在大廳打地鋪,你看得見我,我也看得見你,家裏也能看得見,我們沒有……沒有那啥,咳咳!”


  我們回到大廳,在大廳上點了煤油燈,抱了席子和毯子,真在大廳上打起地鋪。照例,我讓她先睡,我先守夜。


  文瑜輕輕抱了抱我,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對我說了聲晚安就躺下,蓋上毯子睡了。我坐在大廳的椅子上,點起一支煙,看著天井上空暗藍的星空,陷入了沉思。


  我自認生平並沒得罪什麽人,特別是村裏的。會是什麽人,跑來文瑜的窗外,站在那裏偷窺她呢?難道是村裏的某個人,看見文瑜漂亮,動了色心?


  但這也不太可能……我們村裏,並沒有那麽高大的人。我雖然不懂從腳印大小來計算身高,但也看得出來,那絕對是一個身高可能在兩米左右的人留下的。我們村裏哪來的那麽高大的人?


  小狐狸又為什麽老是朝外麵指呢?它明顯是想告訴我們,它是無辜的,它沒幹那些害人的事,而是另有其人,所以,那個站在文瑜窗外的人,才是魅惑文瑜上吊的人嗎?

  什麽樣的人,能擁有那麽高大的身材,並且還能魅惑文瑜上吊,並且文瑜還不知道呢?


  催眠師嗎?


  我聽說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人,能夠通過一些心理暗示的辦法讓別人受其控製,做出一些他們不是出自他們的意識的行為,那種人,叫做催眠師。但我也聽說了,催眠師並不能強迫被催眠的人去做違背他們本意的事情,比如不可能讓一個活得好好的心理很健康的人自殺,更別提是上吊這種帶有相當主觀意識的事情。催眠師隻能誘導並激發出人心裏潛藏的想法並去實行,比如某個人一直想要幹點違法犯罪的事,催眠師就能催眠他讓他去做,又或者是某個人心裏一直有話想說出來,催眠師也能誘導出來。


  但是,誘導文瑜上吊,並且是讓文瑜夢見我出軌對不起她,讓她傷心欲絕,這才上吊……這明顯是大大超出了催眠師的能耐。能做到這點的人,簡直就是擁有鬼神之力。


  又是什麽樣的人,會痛恨文瑜,或者是痛恨我,想要讓我們死呢?我到底得罪過什麽人呢?還是那麽高大的人?


  我倒是想起,以前文瑜被人家脅迫去潛龍穀尋找什麽大秦國師的長生不老丹的時候,對方的什麽老板派了一群外國傭兵跟我們同行,既是幫忙,也是監視。而我對那些傭兵非常的不客氣,想盡千方百計弄死了他們。除了老毛子算是比較友好的,最後是自殺的,其他傭兵我都是非常討厭的,特別是那個小日本和美國隊長……難道,是那些傭兵追查到了我和文瑜現在的住處,遠涉重洋跑到這裏來找我們的麻煩?


  雖然我們最後給對方上交了一顆能治愈傷勢據說還能壯陽的珠子,但攜帶著那顆珠子返回美國的白人最後好像是飛機失事掛掉了,珠子自然也就掉進了大海,對方的老板最後沒得到。


  如果說是對方因此而再來找麻煩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們說不定從文瑜和我的書信往來中找到了我的地址……


  但這樣子仍然不太對。文瑜說她已經打過電話回家了,家裏沒事,對方沒有繼續為難她的家裏人。如果真是要找我們的麻煩的話,沒理由放過文瑜的家裏人。


  特別是……如果真是一群無法無天的傭兵,他們有必要搞這樣的手段嗎?直接衝進來大殺四方都不會有什麽顧忌。我們又沒有什麽武器,根本就是無法對抗。他們有必要這樣子嗎?


  由此看來,傭兵是有可能,但有著更多的不可能。


  不是村裏人,不是傭兵,那,到底是什麽人呢?又到底是什麽人,想要我們死呢?

  唉,文瑜和我在外麵經曆了不少凶險,都不想繼續冒險了,想要和我在中國的鄉村隱居下來,安生過日子。我也本以為家是最溫暖的港灣,回到家可以少掉很多的煩惱,可是,誰想得到呢?回到家裏來,竟然還是那麽的不得安寧!

  看來,以後我要是能擺平了這件事,就應該定下心來,讓文瑜指導我,寫一本回憶錄,就叫做什麽《鄉巴佬曆險記》,或者《和文瑜在一起的日子》,或者——《怪談筆記》……


  一支煙很快抽完,我又點了一支煙,幾口抽完,丟在地上,踩滅了煙頭,看著煤油燈下文瑜那美麗而有些朦朧的臉,暗暗發下了決心。


  文瑜和我可算是出生入死,又對我差不多是以身相許的了,那就是我最親愛的人。無論是什麽人想要文瑜死,我都會要他先死!就算是閻王爺,我也得拔了他的胡子!


  熟睡中的文瑜迷迷糊糊地說了句話:“不要……我們不要過那樣的日子……我們……要幸福……”


  我握住她的手,莊重而小聲地說道:“放心!我們會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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