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夜思
題外話:這幾天我一直在用網易雲音樂反複播放一首非常磅礴大氣的配樂,純音樂。那是國家樂團演奏的史詩級音樂,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受眾很少。推薦一下給我的讀者們。
音樂名稱:StellarisSuite:CreationandBeyond
翻譯成中文,大概意思是——群星配樂:創造與超越。
“群星”是遊戲名稱,一個史詩級的太空星際策略遊戲,讓你可以自己譜寫你自己的太空歌劇。
正文:
那隻小狐狸得到文瑜的簡單治療後,一直安靜地窩在竹籠子裏,一動不動,小肚子微微起伏,看起來就像個乖巧的小寵物。
然而,不久之後,小狐狸突然竄了起來,在籠子裏急速地奔走起來,爪子緊張地到處亂抓,發出急促的吱吱聲,好像非常的焦急。
我以為這小狐狸要幹什麽,立即站了起來,隨即想起,我是在那些新買的雞鴨脖子上抹上了老鼠藥。這小狐狸咬死了一隻小雞,小雞的脖子上的老鼠藥自然就到了小狐狸的肚子裏。雖然不多,不一定能毒死小狐狸,但這小狐狸肚子劇痛是絕對免不了的。
文大小姐既然都願意饒了小狐狸一條生路,我也不能那麽殘忍。於是我打開竹籠,把小狐狸捉了出來,帶到後院的空地上。小狐狸趴在地上,喉嚨裏發出呃呃呃的聲音,嘔吐起來,將它剛才喝下去的雞血都吐了出來。我又打了一碗水給它喝,小狐狸拚命地喝水,然後再把水吐出來。這小家夥倒是挺聰明,懂得通過嘔吐盡可能地清除毒藥,若是不再糟蹋人家養的雞鴨,倒也可以作為寵物養起來逗著玩——當然,前提是,魅惑文瑜上吊的真不是它。
一想到這裏,我倒是又想起了何先生。那天何先生在邱氏祖墳麵前做法,揮舞著鐵劍的時候,突然間就被迷失了本性。我們當時都以為是狐狸幹的,對狐狸格外警惕。而當晚文瑜在賓館的時候遭遇怪事,有東西半夜三更的在外麵迷惑賓館員工想要開門進來,我們也以為是狐狸。
但是,現在,連我都開始懷疑,魅惑文瑜上吊的是那個能留下大腳印的人,那麽,有沒有可能,那些事也是那個有著一雙大腳的人幹的呢?
這樣一想的話,事情倒似乎是有了一些明朗。我們在挖狐狸洞的時候,曾經挖出過一些白色的黏土,絕不是我們這裏的紅壤。當時我們都有些弄不懂,但現在想起來,其實很好懂——那是古代墓葬的封土堆外圍。
我們這裏的喪葬風俗已經說過了,就是在山上挖個坑,把棺材放下去,然後把泥土回填,堆成一個突起的長墳或圓墳。毋庸置疑,這是比較窮的平民的墓葬風俗,不像古代的貴族甚至皇族那樣,在還活著的時候就開始修建自己的陵墓,在地下挖開廣闊的空間,然後在裏麵分出陪葬室、主室、享殿這些部分。
有些皇族的陵墓由於規模太大,直到他自己本人都死了,陵墓都還沒修建好。比如秦二世,從登基開始就征集三十萬民夫給他修建驪山陵墓,結果沒幾年,天下農民起義紛紛四起,項羽劉邦等猛人攻破函穀關,殺進了一向沒被東方六國攻進過的三秦之地,推翻了秦朝。這驪山的陵墓工程,自然就被迫中止了。
那不是我們小老百姓講究得起的。小老百姓想要的很簡單,餓了有飯吃,冷了有衣穿,刮風下雨了有房屋遮風避雨,死了能有一小塊安息的土地……所以,什麽封土堆,什麽墓室,對平民老百姓來說,沒什麽意義的,也折騰不起。
換句話說,那天我們發現的封土堆,絕對不會是邱氏祖墳的!
根據族譜的記載,我們的祖先和其他種姓的人遷移到這裏的時候,這裏還隻是一塊荒原,沒有人煙。大家也都是為了逃避明朝末年的戰亂而遷移的,都是勤苦人民,誰有那閑錢閑工夫去折騰這個?
那麽問題來了——封土堆之下,是什麽人的墳墓?
為什麽阿七和阿蓮在黃桑嶺上打野炮,最後會落得個一死一昏迷的下場?
為什麽何先生在那裏做法,會突然被迷惑?
為什麽文瑜睡得好好的,突然要上吊?
這些細思極恐的事情,現在想起來,除了可能的雇傭兵之外,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一一那個封上堆之下,有一個我們很不想見到的僵廠鬼怪之類!,
我又想起我和文瑜一起見到的那個紅毛屍煞。他生前身體或許是很高大的,但也不至於那麽高大。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變成屍煞之後,身體變大了些,所以,我們看他時,他是相當的高大威猛。那當然不是生長,麵是屍體在某種情況下產生的一種畸變。道理是什麽我們也不懂,隻能推測是所謂的天地之間的“生氣”和屍體的“屍氣”之間產生的某種奇怪的反應。科學也解釋不了,至少目前是無法解釋的。
也就是說,這回,我們要麵對的,是一個我們已經不想碰見的僵屍鬼怪?
我越想越是心驚。照這麽看來的話,阿蓮的墳墓被挖開,自己變成僵屍,跳進了阿婆潭,那就能解釋得通了,因為背後有一個巨大的僵屍鬼怪在作祟!
他母親的,越是不想見到,就越是在半路上碰個正著!
小狐狸吐空了一肚子的水,又喝了一肚,然後繼續吐。如此反複三次之後,這小家夥的精神似乎好了些,用小爪子輕輕地拍著我的手臂,還用小腦袋蹭著我的手,表示感謝。這小家夥其實挺乖巧的,或者說聰明,懂得感恩,懂得求饒,懂得示好。
人們往往都說狐狸這東西狡猾,奸詐,無惡不作。像成語狐假虎威,這個成語明顯地帶有貶義的說法,反映了人們對於狐狸的認識——奸詐而邪惡的東西。
我又想起以前和文瑜討論過的。其實無論什麽生物,本身都是沒有正邪之分的,無非都是填飽肚子活下去。人們想要吃肉,想要毛皮,就進山打獵,獵殺那些不如人們強大的動物,吃它們的肉,扒它們的皮。而肉食類動物為了生存,也不得不去吃那些比它們弱小的動物,就像狐狸會吃人類飼養的雞鴨,其實不是它們非要跟人們搗亂,隻是它們肚子餓,想要吃點東西罷了。而在事實上,狐狸更多的時候是捕捉老鼠一類的小東西來吃,對人類來說,其實是益大於害的動物。
古人發明的成語“弱肉強食”非常充分地反映了這個情況。弱小的動物,就會淪為強大的肉食動物的食物。人類自己也是如此,隻是人類認為自己處於食物鏈的頂端,是萬物之靈,天下的主宰,所以,隻允許人類獵殺其他動物來吃它們的肉,扒它們的皮,卻不允許其他動物對人類進行反擊。敢於對人類進行反擊的,別說傷人了,就是吃了人類的一隻雞,也會被視為邪惡的,凶殘的,必須要捕殺的……
其實,細想一下,那些豬牛羊之類飼養的家畜就不說了,那些野外生存的兔子、山雞、大雁……它們又有什麽罪過,人類非要獵殺它們,非要吃它們的肉呢?
我們在那個奇怪的世界裏見到的那隻被剝離了身體,掛在牆上還在哞哞叫著的牛,又犯了什麽罪過,為人類做了那麽多事,最後還要被押進屠宰場,宰殺吃肉呢?
這是一種可怕的雙重標準。它的核心其實就是——我就是老大,我說了算!我說你是邪惡的,你就是邪惡的,不容反抗!
所以,狐狸真的是邪惡的嗎?
我很表示懷疑。至少,我手裏抱著的這隻小狐狸,它隻是想要吃點東西填飽肚子。文瑜給它治傷,它懂得感恩。我把它放出來,讓它喝水洗胃,它懂得感恩示好。天下萬物都有仁慈的心,都有感恩的心,隻是人類總是無視,一味地獵殺罷了。
不過,那些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充其量,隻能做到自己不去獵殺它們,不主動殺死它們罷了。別人要怎麽做,我哪裏管的了那麽多?我是誰啊,人們為什麽要聽我的?
或許,人類該吃肉就吃肉,該穿毛皮就穿毛皮,畢竟人類處於主宰地位。
隻是,不要動不動說人家是邪惡的就行了!要說人家邪惡的話,不如先想想自己——獵人上山殺死了一個兔子,那個兔子可能是個爸爸,可能是個媽媽,它在外邊跑路,可能是為了給窩裏嗷嗷待哺的小兔子帶回一點食物。獵人的槍響了,兔子爸爸或媽媽倒下了,獵人得到了一頓美餐,但是兔子窩裏的一群小兔子,可能就此餓死。
造孽的,到底是誰呢?
我聽老兵裏說過一個故事。一個來自西藏的兵,跟我們說起的,他的故鄉所在的地方,人們比較喜歡打獵,獵殺羚羊。現代的人了,當然是有獵槍的,不再是弓箭。
有一次,一個老獵人去打獵,找了老半天之後,發現了一隻在湖邊喝水的羚羊。羚羊聞到了危險的氣息,立即逃跑。老獵人緊追不舍,最後一路把羚羊逼到了絕路上。老獵人穩穩地舉起了槍,瞄準了羚羊的腦袋。無路可逃的羚羊,突然屈膝向老獵人下跪,眼裏湧出大滴大滴的淚水。老獵人一看,這是一隻母羚羊,肚子鼓鼓的,還在一動一動的,明顯是懷孕待產的了。
那是一個母親的神聖的下跪!
如果這一槍下去,老獵人自然能得到一頓美餐……但是,母羚羊肚子裏的那些還沒出世的小羚羊,就會因此而失去母體的給養,全部死亡。
老獵人的手顫抖起來。他也有孩子,知道母親死亡的痛苦。他終於沒有開槍,而是把槍丟下了山崖,轉身走人,從此再也沒有獵殺過任何動物。
那神聖的下跪,讓老獵人放下了獵槍。他從此開始勸人向善,不到過不下去的份上,不要輕易去獵殺動物。那些其實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可能是一個父親,也可能是一個母親……
眼下,我手裏的這個小狐狸,應該也是如此。我們看見的隻是它孤身自己,但在它的窩裏,可能真的也有一窩嗷嗷待哺的小狐狸……
我歎了口氣,把小狐狸放回竹籠子裏,還從廚下拿了點煮熟的雞肉,盛在一個碗裏,放在竹籠子裏給它。
沒有哪個動物是該死的,也沒有什麽動物絕對邪惡的。很多時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是了。
我不忍心叫醒熟睡的文瑜,就自己一直在大廳坐到了天亮。
次日早上,小狐狸和小黑狗都明顯地好了不少。小狐狸在竹籠裏打著轉,小黑狗則繞著竹籠子奔跑,朝它汪汪亂叫。小狐狸也不怕它,蹲坐在地上,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的,頗為嫵媚地看著它。照這麽看來,這家夥倒是一隻母的。它不急著要走,看來可能是沒有小孩子。
文瑜也醒來了,看見兩個小家夥在那裏逗著玩,笑道:“這兩個小家夥倒是有些意思,看來說不定能做成朋友呢!”
我點頭道:“是啊,動物界有不少小動物是能做成朋友的。據說馬和狗就是好朋友,都是為人民服務,在長期的合作中就產生了超越種族的友誼。狗雖然凶狠,但不會去欺負馬,馬雖然高大,也不會去踢狗。”
文瑜點了點頭,一臉歉意:“不好意思,昨晚我沒能爬起來給你換崗……”
我搖頭道:“小事。我抓緊時間睡一會就行。我畢竟是當過那麽多年兵的,身體還行,一晚不睡也影響不了什麽。”
文瑜道:“那你趕緊去睡吧!今天我去取鐵匠打造的鐵錨,有事的話我再叫你。”
那就是要行動起來,去探一探阿婆潭了。我對她說了昨晚我想到的可能推測,末了補充說道:“阿婆潭的水底之下,如果真有什麽東西的話,那肯定是一個僵屍鬼怪。我們得特別小心。”
文瑜笑道:“不管是什麽,我們也不怕它。我們都對付了那麽多鬼怪了,難道還能被這小地方的一個鬼怪給難住了?再說了,我們是有一個優勢的,這裏不是深山老林。如果水底下真的有什麽,我們可以轉報給政府,讓政府出麵處理就行。你懂的,如果是什麽文物古跡,我們是不能幹的,隻能是政府來幹。這樣我們就避開了直接的凶險。”
我讚道:“文大小姐好聰明!原來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打算,難怪有恃無恐!”如果真是由政府出麵,派出大隊人馬,那自然是小事一樁了。
文瑜輕輕地拍了我一下,說道:“快去睡覺吧!你一晚沒睡,一定累死了。快去快去!”
下午的時候,我剛起來不久,豬肉二來了。他還拎著一個編織袋,那裏麵是他賣豬肉時需要用到的一套刀具。他把編織袋往地上一放,喘了口氣,摸出煙來敬了我一支,說道:“昨天太忙,沒有來你家找你。今天我趕著來了,豬肉都沒賣完。老弟,說吧,有什麽事要幫忙?隻要能找得到阿蓮的下落,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小事!”
我接了煙在手,笑道:“也不用說得那麽可怕,我們這裏哪有那麽可怕的東西。放心吧!我們今天隻是做點簡單的事,就是簡單地測量一下,這個阿婆潭到底有多深!”
豬肉二對這點也並沒什麽意外的反應,點頭道:“那簡單!我弟弟就有竹筏,他經常要去河裏捉魚的。我們就用他的竹筏!”
事情就這麽說定了。文瑜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瞧瞧把我拉到一邊,悄聲道:“不準再吸那麽多煙!特別是這些劣質香煙,對你有害無益。我可不想以後在你滿嘴煙味的時候和你……接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