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第31章
剛吃完飯, 姜白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何雨檬說：「別接，肯定是推銷或者詐/騙電話。」
姜白：「……」
姑娘你為何這麼有經驗。
姜白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
覺得這有點眼熟。
稍微回想一下，姜白就想起來——這是自己剛剛給轉賬的那個大夫。
姜白還不知道他叫什麼。
於是在何雨檬震驚的目光中，姜白接通了電話。
何雨檬小聲嗶嗶：「為什麼除了我們還有別人知道姜白電話啊？」
傅萌：「？？？」
何雨檬繼續說：「這是姜白新買的手機，新辦的卡, 不應該有人知道她電話的啊。」
傅萌：「興許是姜白的親戚呢？」
何雨檬眼睛一亮：「對哦，傅萌，還是你聰明。」
傅萌：「……」
傅萌現在總算察覺出來前幾天何雨檬對自己若有若無的敵意了。
之前總是感覺有點不對勁。
但具體是什麼, 她又說不上來。
如今看著何雨檬的模樣，傅萌就知道之前的不對勁來源於哪裡了。
——肯定是因為何雨檬跟姜白關係最好，現在姜白又跟自己交好, 所以何雨檬才會有點吃味。
這純粹就是好朋友之間的佔有慾。
傅萌說：「你跟姜白關係真好。」
一般朋友哪裡會管誰跟誰交往。
說罷, 她看向了姜白，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籠罩著姜白的髮絲和側臉。
電話那頭的人彷彿說了什麼令人感到棘手的事情。
姜白秀眉蹙起, 語氣卻是淡淡的：「吳醫生，您確定有人幫我還清了住院費？」
原來這醫生名叫吳博，開始就做了自我介紹。
然後把住院費的事情告訴姜白。
頓了頓, 吳博還補充道：「不僅僅是補交了兩千住院費, 還把你划入了我們醫院特殊照顧人群名單。」
「這個名單具體有多少個人我不方便詳細說。」
「但你要知道, 一旦進入這個名單, 就算是心臟搭橋這樣耗費幾十萬的手術, 你也不需要花一毛錢。」
其實不用吳博細說, 姜白知道這些。
十幾年前, 醫患關係緊張，遇到緊急情況先治病還是先交費的問題困擾了無數人。
當時，白月光姜白就投資了很多家醫院，並且親手成立了『福利基金會』。
這其中細則，姜白可能比吳博還要明白的多。
當時姜白之所以堅持要自己還款，就是因為剛重生過來。
聽到護士在那裡嚼舌根子，以為自己的母親十分市儈，她心裡不喜，不願意再給醫院添麻煩。
只是人畢竟是擁有多面性、複雜情感的生物。
就算在錢的方面劉曉紅很摳，可是對待姜白，她是真心的。
這一點就足夠姜白真心對她。
聽到姜白那邊沒說話。
吳博不顧嘴巴已經完全乾澀，繼續說著，「這就是我知道的情況。」
「姜白，那兩千塊我已經還給你了，至於是誰把你加入這個名單，這就不是我可以管的事情。」
吳博畢竟是個剛走出象牙塔的醫生，對待病人很有耐心。
「那個……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不是當時來醫院鬧的那個人的親生女兒？」
姜白徹底怔住。
——因為她真的沒想過QAQ
這個身體又不是原著劇情人物，001了解的也不多，
「當然這也僅僅是我的推斷，我研究生期間主修遺傳學。」
「我覺得你和那個人面部輪廓、無關結構都有很大不同。」
「如果你有時間，可以來醫院再抽一次血。」
「現在我國已經進入信息化社會，如果你的親生父母在找你，我們就可以拿你的血樣去跟他們比對。」
姜白：「……」
這些話吳博本來是不打算說的。
畢竟這些都是猜測，而且他當時也不知道姜白的品性。
若是這些話被姜白說給那個來醫院鬧的人聽，他可能就要玩完。
吳博說了之後又後悔。
「都是我猜的，我研究生就是主修這個課題，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姜白心裡通透，語氣平淡：「謝謝吳醫生的提醒，我不會把這件事往外說的。」
吳博終於放下心來。
這個姜白可算是個明白人。
「至於化驗的事情，之後有機會再說吧。」
姜白平淡的語氣中卻夾雜著警告的意味。
「在沒有事實證明之前，我不接受任何假設和推測，多謝吳醫生的好意。」
掛了電話，姜白覺得腦殼疼。
到底是誰幫她交錢？
是因為她掉馬了嗎？還是出於什麼其他原因？
又或者說，真的像吳博說的那樣，劉曉紅不是她的親媽？
001本來空虛寂寞冷的很想開口。
但仔細琢磨了一下，還是沒敢說話。
畢竟他家宿主可不是真的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乖啊。
他這會兒又提供不了什麼有用的信息，若是多說話，肯定要被宿主嫌棄。
雖然姜白可能已經很嫌棄他了。
姜白這邊正打算把這件事放下，之後再探究。
就聽到001輕吸了一口氣，一副要發表什麼長篇大論的模樣。
可等了半天，001那邊銷聲匿跡，什麼聲響都沒了。
姜白：「……」
看來她對自己的系統還是了解得不夠多。
何雨檬看到姜白掛了電話，拿著布丁奶茶過來。
「這是加冰的，這個不加冰，你要哪個？」
姜白挑了不加冰的。
卻沒看到傅萌的身影，她問道，「傅萌人呢？」
「剛遇到她同學，她們學校的校車要開了，她得趕緊走。」
「看到你還在打電話，就沒跟你打招呼。」
姜白點點頭，「那我們也回去吧。」
都說飯桌上最容易交朋友了。
檢驗好朋友的唯一標準就是吃火鍋的時候咬到一塊沒熟，看朋友準不準自己放回鍋里去。
姜白他們仨倒沒這麼做，但傅萌對姜白的好感度還是在升級。
【傅萌好感度+5】
【傅萌好感度總計80，等級1/3】
何雨檬反應特別靈敏：「我怎麼感覺你對傅萌念念不忘？」
姜白矢口反對：「錯覺。」
她不過在思考『得快點把傅萌刷到二級』。
據說好感等級到了二級之後，還會掉落一些特殊道具，可以在關鍵時刻使用。
何雨檬其實也只是這麼隨口一說。
畢竟看到姜白對傅萌好，心裡就感覺遊戲中帶飛自己的大神去帶了別的妹子。
大家都是十六歲，還不太會像成人一樣隱瞞自己的情緒。
回到教室之後，又是一下午冗雜的課程。
姜白倒是沒有什麼厭學情緒，只是一想到那個暗中幫助自己的人，心裡就莫名煩躁。
「總不會是姜湛吧？」
可如果真的是姜湛，那他應該在發現自己的同時就找上門來。
姜白所認識的姜湛，不會這麼沉得住氣。
姜白的手指在腿上敲擊，看似認真聽課。
實則神遊天外。
「難道是舟裴，他調查我？」
姜白與舟裴有過一段一起吃小龍蝦的經歷。
當時姜白還覺得舟裴現在比以前成長了許多，看起來風度翩翩。
但眼下看來，舟裴的手腕也成長了不少啊。
都知道調查自己了。
舟裴：「……」
眼淚汪汪，白總您還是高看我了。
當天下午，姜白給傅萌發簡訊說自己這邊有事情過不去。
傅萌立刻回復。
「沒事，你先忙，明天約。」
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姜白正準備衝出教室。
就看到劉建軍穿著他那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puma運動鞋，急匆匆地趕來。
興許是聽到下課鈴聲有點急，跑的快了，以往用來掩蓋自己地中海腦袋地髮絲都散落在耳際。
姜白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劉建軍直接叫住了她。
「姜白，你先別急著走，跟我來。」
姜白：「……老師我有急事。」
劉建軍說：「我這也是急事，很急！」
姜白只能跟著他走了。
還是去數學教研組辦公室地那條路，這回姜白徹底的記住這裡有一個小小的門檻了。
她從容地跨過去。
絲毫看不出來刻意地模樣。
這回，坐在教研組辦公室沙發上的，是一位頭髮花白，帶著眼鏡，看起來很老學究的老爺爺。
劉建軍趕緊介紹。
「這位就是我們年級的姜白同學，這位是競賽辦公室出題組的張教授，同時也是慶大數學系的名譽教授。」
姜白一愣。
她上輩子在慶大學的計算機，這輩子……也不打算換專業啊。
再說了，她不想當一個數學家QAQ
張教授看著姜白，說：「你就是姜白，這名字好。」
劉建軍：「？？？」
張教室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老花鏡都被摘下來了，「十四年前，當時也有個小姑娘叫姜白，數學競賽拿了滿分。」
「我強烈邀請她來到我們學院數學系。」
劉建軍：「……」然後？
「然後被拒絕了。」
劉建軍：「哦。」
不，等等，什麼？！
保送的機會都會被拒絕？
張教授繼續說：「那真的是個好苗子。」
「而且也是在參加數學競賽的複試上拿了滿分，咱們數學競賽對外不公布成績，所以一般人也不知道自己考多少分，只知道過沒過。」
姜白想起來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當時才懶得藏拙，把那些題都做了出來。
反正家裡也不會知道她考了多少分。
至於最後決賽，她發揮『失常』一點，不拿名次就行。
白月光姜白當年一直把自己成績穩定在班級中上游，既不會特別出彩。
但也不會丟姜家的臉。
只是沒想到，一次懶得藏拙的數學競賽，居然召喚到了張教授這位大佬。
之後競賽決賽時候姜白直接交了白卷。
表明自己態度。
張教授很無奈，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這回，張教授直接說：「姜白，你不要學之前那個人，你這天生就是搞微積分的料！」
劉建軍剛開始聽地雲里霧裡，覺得張教授怎麼說著說著就跑題了呢。
沒想到人家話鋒一轉，就給姜白下了一個圈子。
不過……這也算是一種變相地邀請？
這時候，教研組的四個老師都震驚了。
這、這、這就算是慶大給處的橄欖枝嗎？
直接保送慶大數學系啊！
十二中好幾年都沒出過一個進入慶大的學生了！
張教授總算鬆了一口氣。
要知道，當看到滿分卷子之後，他開心得不得了。
但是當拆開封條，看到名字那裡工工整整寫了兩個字——姜白。
張教授差點暈在椅子上。
怎麼又是姜白？
不過張教授這時候已經一把年紀了，不負當年的身子骨。
卻還堅持著要親自來邀請這位天賦極高的學生。
一是為了表示出自己的誠意，第二呢，就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孩子拉進數學系！
但是張教授也沒把話說死。
「下個月慶大數學系開放，歡迎各位教研組的老師前來參觀，一起探討問題。」
「我們還給學生準備了面試，通過之後就可以內定保送。」
張教授說：「姜白，你可一定要跟著你們老師一起來！」
可見是真的惜才。
姜白在五個人無雙眼睛的注視下，臉上露出乖巧靦腆的笑容。
「我知道了，謝謝教授和老師們的抬愛。」
等姜白從辦公室出來，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姜白看了看手機，皺著眉。
「現在打車過去，魏老闆肯定都關門了。」
姜白本來不想用手機聯繫的。
因為這樣會暴露自己。
但她深知魏老闆的性格，一到下班的點，絕對直接關門走人。
姜白在手機上點出了那串號碼。
但卻又一陣遲疑。
「萬一他換號碼了呢？」
想了想，姜白還是決定先去店裡看一下。
萬一撞大運，碰到魏老闆想喝酒的日子，那樣的話，店門還是開著的。
姜白的目的就是為了找人。
找一個嘴巴嚴實，跟姜湛沒有過任何接觸的人。這樣就算姜湛發現這個人在調查他，也不會聯繫到姜白身上。
魏老闆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魏老闆還做得一手好菜，今天的晚飯有著落了。
姜白先給劉曉紅打了電話。
「媽，我這邊需要補課，我晚點回去。」
「好，你晚上回來的時候注意安全，媽、媽去……就在家等著。」
「你好好上課，掛了啊。」
劉曉紅本來是想去接姜白的，但是她立馬就想到了『以前的』姜白嫌棄她。
不喜歡她出現在同學面前。
所以這才改了口。
姜白在校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城西私房菜。」
司機師傅麻溜兒的一腳踩上油門，直接就出發。
等跟著導航走到了，姜白付了錢。
司機才探出頭去，疑惑地說：「這裡還有個私房菜館，我在燕京開了十幾年出租，第一回見。」
司機師傅在他們燕京出租司機群里發了一個定位。
「有人知道這裡嗎？有個私房菜館子，什麼時候咱們也來吃。」
底下立馬就有人發了語音。
「想吃，做夢吧，那家菜館占著一個好地方，從來不待客。」
「這個我知道，那家老闆搞房地產的，城西那片商區都是他的，人家自己開個小店，自己做飯給自己吃，不差錢兒。」
「對了，老李怎麼知道這家店的？」
司機師傅姓李，這會兒發了一條語音。
「我拉一個小姑娘，人家就要在這裡下車。」
群里馬上炸了。
「我去！能進去的人非富即貴啊，老李你錯過抱大腿的機會了。」
「你想想，萬一那人是私房菜老闆的小蜜……你這不就勾搭上了？」
老李怒道：「你們別亂說啊，群被封了我不管。」
「人家姑娘正經著呢，高中生！」
群里：
「你別說，現在這些大老闆就是喜歡學生氣的姑娘。」
「這話沒法接。」
「沒法接啊。」
老李直接動用群主能力，把這個滿腦子開火車的傢伙踢出去。
分明只能開計程車，整天就想著開火車污污污。
「好了，現在群里正常了。」
一時間，司機群里噤若寒蟬。
「老李厲害了。」
司機沒在這裡多留，不一會兒又順利接到一單，於是繼續為了生計奔波。
姜白下了車，徑直朝著私房菜館走去。
看到稍微開著一條縫的門，姜白臉上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今天魏老闆還沒走。
姜白在厚重的木門上連敲三下。
「故人來訪，敢問老闆，梅子酒還有嗎？」
魏老闆正好做了一盤小龍蝦，照著姜白之前喜歡的法子，慢慢的剝殼。
他總覺得，自己這個小店，自從那個人不再來之後……
就再也沒有了靈魂。
當年，姜家有次出事，姜白三個月沒來吃小龍蝦。
魏老闆就說過同樣的話。
姜白淡淡反駁：「胡說，這家店的靈魂就是麻小！」
「人間只此一家！」
「只要我在人間，我肯定時常來！」
魏老闆喃喃自語：「可這些麻小都是給你做的，沒有你，麻小哪有什麼靈魂？」
他才剛說完，就聽到敲門聲。
正要怒喝一聲：「打烊了。」
結果聽到最後，整個人都驚呆了。
魏老闆一下站起來，實木板凳都被他帶的哐當一聲倒在地上。
他一個箭步衝出門，完全忘記自己剛剛還在剝蝦，一次性手套上全都是油污。
門被拉開。
外面天已經簡簡擦黑，店裡燭火微黃，麻小的香氣毫不客氣地竄出來。
木門太過沉重，所以只能一寸寸地拉開。
門外姜白，門內魏老闆，一明、一暗，兩人彷彿跨過了時光的界限，跳過了生死的障礙，再一次見面了。
姜白看著魏老闆，目光溫和又淡定。
「我叫姜白，魏老闆請多多指教。」
魏子胥看著姜白，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姜白眉眼彎彎，一如往日。
「魏老闆地小龍蝦都做好了，沒有故人怎麼行？」
魏子胥終於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魏某等候故人，已經等了十年。」
魏子胥側開身子，讓姜白進來。
姜白沒動，反而挑了挑眉。
「魏老闆認出我了？」
魏子胥淡淡道：「梅子酒是你親手釀的，我若是認不出來，那真的得給你跪下謝罪了。」
姜白笑了，從容進入店內。
店裡的裝修一如往昔，那盆已經剝好的麻小就擺在姜白當年最喜歡坐的地方。
姜白有些遲疑。
「這些年來，魏老闆身邊都沒人陪伴嗎？」
她只是為了找一個信得過不會把自己身份說出去的故人，不是找一個男人啊。
魏子胥說：「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獨身主義。」
看著魏子胥高挑的眉，裡面滿滿當當的寫了『不是為了等你』。
姜白鬆了一口氣。
端坐在桌前，戴上手套，沒去動那些剝好了的。
而是自己親自剝了一隻，「若是不信，繼續問，只要我知道的，都能答得上來。」
魏子胥飛快坐在姜白旁邊。
「不用，我知道，一定是你。」
姜白說，「你都不覺得好奇嗎？我現在換了一個身體……」
魏子胥坐了一會兒發現不對勁，他怎麼比姜白還矮個半頭？
等等，這、這是板凳翻到了。
魏子胥哼哧哼哧把板凳重新挪好，這才說：「好奇？這東西早在認識之前的你都用光了。」
他就想，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姑娘？
什麼都會，什麼都有人遊刃有餘，偏偏卻要偽裝自己是個小綿羊，給那個姜湛當什麼勞什子保姆。
姜白死了，對魏子胥打擊才是最大的。
最後各方求證之下，姜白居然是自殺的。
魏子胥說：「我想你不是喜歡不告而別的人，於是我就等你。」
「這不，果然等到了。」
姜白心想，不，我真的沒打算跟你告別。
畢竟姜白覺得，魏子胥是個風流的人，沒了她，魏子胥還能遇到下一個葉白、張白等等。
所以她當時就漏下了魏子胥。
哪裡知道，魏老闆心裡居然完全不如外表這麼豁達。
姜白這會兒要求人辦事，只能順勢點點頭。
「那我死了又活了的具體過程就不跟你細說了。」
姜白開門見山，「魏老闆，幫我查一下，十天前我在xx醫院欠的醫藥費，到底是誰幫我補交的，主要查一下姜湛和舟裴。」
「魏子胥，你是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一定要幫我保密。」
魏子胥：「！！！」
等等我只是這麼表現表現，你怎們真的不說呢？
我心裡很好奇很好奇很（……）好奇呢！
但是魏子胥看著姜白的臉色，只能上下晃了晃自己的腦袋。
「好，明天把結果發你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