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失控

  無憂強撐著笑容,對石頭道:“那麻煩你了。”


  在床前坐下來,無憂才覺得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酸疼的不得了,頭也暈的不行,想想她今天上山下山來回加起來也有四趟,連跑帶走,路程趕得上她平時一個月的量了,哪能有不疼的呢?再加上晚上被暴雨一淋,又熬到這個時候,頭暈乎乎的沒有發燒都算是幸運了。


  但是看著床上娘親安詳的睡顏,她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轉頭對身後忙忙碌碌的石頭真誠地道:“謝謝你石頭哥哥。”


  石頭聞言,手中動作一頓,心裏被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充盈的滿滿的,使他全然忘記了這個帶給他無比滿足感的無憂剛剛正抱著一懷空氣,哭泣著傾訴自己的委屈。


  他憨厚地笑了笑,“沒事,你趕緊休息休息,天都快亮了。”


  無憂點點頭,一隻手的手肘擱在床沿,撐著下顎,另一隻手繞到後背垂著自己酸疼的肩膀,不一會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石頭見狀,手裏的動作更輕了,麻利的將一屋子的混亂收拾幹淨,半點沒有嫌惡。


  石頭前腳走出房門,慕清寒後腳就出現在無憂身邊。


  他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婦人呼吸已經平穩下來,麵色蒼白,看起來有些虛弱,但好在此時性命無憂。


  又看了看在床邊已經睡著了的無憂,慕清寒的目光不自覺地變得柔和起來。


  無憂緊閉的眼睛下一片青影,皺著眉頭,似乎肩頸處的疼痛都被帶到她的夢裏去了。


  屋外的雨已經慢慢變小,雨後的空氣潮濕涼爽,無憂趴在床邊,可能是感覺到了涼意,微微瑟縮了一下,嘴裏喃喃地念:“娘親……寒哥哥……”


  慕清寒聽見她迷迷糊糊地用軟糯的聲音叫著自己的名字,心裏仿佛被羽毛撓了一下。


  還以為是她醒了,可他等了一會,她又沒有了動靜,他才知道原來無憂是在說夢話。


  這丫頭說夢話的毛病真是該死的可愛。


  他仍記得,不久之前,他還覺得她總是“寒哥哥、寒哥哥”的叫他顯得太過親密了一些,他不習慣與人這般親昵。可這丫頭把他的抗拒完全不放在眼裏,仍舊一遍一遍地喊,不知不覺,他便也習慣了,習慣了這個傻丫頭有事沒事都會甜甜地喊他“寒哥哥”。


  他勾了勾唇角,彎腰在她耳邊輕輕道:“好好休息。”


  這時石頭收拾好東西,從外麵走進來,走到門邊卻突然停了下來,望了一眼無憂,沒有進屋,反而轉身朝另一側走去。


  慕清寒皺眉看他,不知道他想搞什麽鬼。


  沒過不一會,他看見石頭手上拿著一件淡粉色的披風進了屋,輕手輕腳地披在無憂的背脊上。


  將無憂放在肩頭的手移開,幫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又在桌前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了無憂身側,一雙粗糙的大手搭在無憂消瘦的肩頭,輕柔的按捏,臉上有寵溺的微笑。


  他看不見慕清寒,但這一切卻都清楚的落入慕清寒的眼睛裏,也正好了觸動了他現在繃的最緊的那根神經。


  這些隨手的、小小的舉動,看起來那麽溫馨平常,可都是他做不到的。


  石頭看向無憂的眼神裏包含著滿滿的深情,手下的動作輕柔卻一刻不停,無憂伏在床邊,睡的很沉,模樣恬靜。兩個人看上去和諧的就像一幅畫。


  慕清寒別過眼,不再看他們,虛影般的身形晃了晃,便消失了。


  無憂真的很累了,但是腦袋卻還是一刻不停地做著夢,夢境裏光怪陸離,那些奇特的場景不斷變換,她不斷地在奔跑。


  說不出都夢見了些什麽,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沒有停下來過,她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裏。她有些害怕,她想找娘親,想找慕清寒,想讓她們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漸漸的,她感覺到有一雙手在她肩頭,或輕或重地幫她按揉,像是在給她力量,幫她驅散夢裏那些莫名其妙的畫麵。


  這很快就起了作用,那些可怕的畫麵在慢慢遠離,她終於能停下來,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想,肯定是寒哥哥,一定是他在幫她。


  石頭看著無憂的眉頭慢慢展開,唇邊甚至蕩開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心裏像是抹了蜜一般的甜。


  睡著的無憂,安靜甜美,平日裏那雙總是呼扇呼扇的眼睛緊緊地閉著,長而卷翹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隨著她眼球的運動而微微顫動。


  石頭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碰了碰她的睫毛,見她沒有反應,他又在她的眉眼間不斷流連。


  他像是入了迷一般,他的理智讓他停下動作,可他卻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手指下細膩光滑的觸感讓他的心止不住的輕顫。


  順著她的眼睛一路向下,石頭粗糙的指腹輕輕滑過她小巧直挺的鼻梁,停在無憂小巧粉粉的唇瓣上。


  柔軟又微微濕潤的觸感讓石頭的手忍不住在這裏輕輕地摩*擦,流連忘返。


  無憂的唇形長的很是好看,小巧又精致,唇線明顯,唇珠飽滿。平日裏,她就是用這張漂亮的小嘴甜甜地喊他“石頭哥哥”。


  石頭的喉頭不斷地上下滾動,呼吸急促,麵色有些潮*紅。


  他的手仍停留在無憂的臉上,而他的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理智告訴他,這是無憂,是你一直喜愛想要保護的無憂,你不能對她有齷齪的想法。


  可衝動的魔鬼在說,這是無憂,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無憂,她現在就在你麵前,睡著了,毫無防備,你不做點什麽嗎?


  石頭呼吸漸漸加重,眼睛的血絲漸漸增多,他在心裏告訴自己,就一下,隻要一下……


  他慢慢地俯身,渾濁的呼吸噴在無憂的臉上,隨著距離的拉近,他能聞到無憂身上淡淡的馨香,他能感受到無憂輕柔的呼吸……


  他越發控製不住自己,他現在離那雙柔軟的唇隻有不到一寸的距離了,就快了,就差一點……


  這時,屋子裏突然一暗,不知從哪來的山風吹滅了蠟燭。


  石頭感受到突然暗下來的光線,被嚇了一跳,頓時清醒了過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的手,看著麵前的無憂變得模糊的麵容,他驚恐地向後猛地彈起,身後的小凳也被帶倒,發出“嘭”的一聲響。


  睡著的無憂被這聲響動驚到了,嘴裏模糊不清地嘟囔了兩聲,換了個邊,又沉沉地睡過去了。


  石頭見狀,痛苦的揪住了自己的頭發,很想狠狠地給了自己一拳。


  他在做什麽?他怎麽能在這種時候對無憂生出這樣齷齪的心思?她是無憂啊,是他當寶貝一樣的無憂,是他從小喜歡到大的無憂,他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石頭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歉疚,還有那未完全消退的炙熱,他看著無憂,隻覺得自己不是東西。


  顧不上扶起倒在地上的凳子,他實在沒臉在跟無憂待在一起,連忙慌慌張張地從屋子裏跑了出去。


  無憂渾然不知都發生了些什麽事情,依舊睡的很沉。


  木屋外,晨光漸漸地穿透了清晨的薄霧,緩慢而有力地驅散了黑暗,照亮了大地。


  直到窗外的日光透過窗子灑在無憂的眼睛上,她才被驚醒。


  醒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自己的娘親,直到看見她好好生生地躺在那裏,呼吸平穩,無憂這才鬆了一口氣,瞟了一眼外麵的天色,發現還早。


  無憂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剛想起身就僵住不動——她隻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是不疼的,稍微動一動就能疼的她齜牙咧嘴。


  她隻是想伸個懶腰啊……


  “好疼啊……”她一邊在嘴裏念著,一邊背過手去敲了敲自己的背還有腰,可不光是這兩個地方,她的腳也疼,腿也疼,手臂也疼,肩膀也……肩膀好像不怎麽疼了。


  為什麽呢?她明明記得昨晚最開始疼的就是肩頸……


  驀地,她想起昨天夢中放在她肩頭的那一雙大手,原來竟是真的!真的是寒哥哥幫她了!


  她這樣想著,不禁傻乎乎地笑起來。


  動作間,身上蓋著的披風滑落到腳邊,她彎腰去撿,眼角餘光瞥見倒在一邊的小凳子,目光疑惑。


  她忍著身上的酸疼,起身上前將凳子扶正。


  “奇怪,好端端地怎麽會倒呢……”


  她在房間裏環視了一圈,屋內整潔如初,昨晚那般的混亂已經被人收拾好了,所有東西都規規矩矩地放回了原位。


  無憂看著這些,由衷地感謝石頭,若不是有他幫忙,她真不知道她一個人要忙到什麽時候。


  “咦,石頭哥哥呢?”她這才想起來這麽半天了,她好像沒有看見他。


  無憂手裏還抱著那件粉色的披風,屋裏屋外地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石頭。


  她想著大概是忙完就下山去了吧?


  可是人家幫了她這麽大一個忙,她居然連句感謝的話都沒來得及跟他說,他就走了,這讓她怎麽好意思呢?


  嗯,她要好好想想該怎麽感謝石頭哥哥了。下次多給他送些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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