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舅舅

  18 舅舅

  “不行！你爸剛走，你媽在醫院，你們就辦紅事，這不是給須家的人難看嗎？”


  “但是，早點辦了也好。他們倆都希望小潔能早點結婚。”


  須允光是麻煩父母的事情，就已經很頭疼了，妹妹結婚的事情他也拿捏不準。須潔和楊升的婚禮在須允父親下葬的半個月後，帖子什麽的早就發了出去，包括兩人的同學、朋友。白事之後接著紅事，會不會不合規矩？

  須允摸了下鼻子，轉身麵對著窗戶，“這樣吧。就算辦紅事，沒我媽也辦不了。先等她的情況……在我確定我媽沒問題之前，我不想討論這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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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和須允的叔叔來到醫院，舅舅問，“還在手術室嗎？”


  “我不清楚，我也還要問一下。”


  “你們讓她一個人在這裏？”


  “不是，小允、小潔的叔母在這裏，還有小允的……朋友也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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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允的母親已經結束了手術，但仍然處在危險期，被推送到了9樓的病房。病房裏隻有今泯一和須允的叔母陪著須允的母親。


  須允的叔母虛脫地坐在床邊，聽到今泯一起身的聲音，她抬起頭，看到麵前突然出來的水杯，“謝謝。”叔母接過水杯，看著躺在床上的須夫人，又扭頭看向坐在對麵的今泯一。


  “你和小允，有多長時間了？”叔母轉身，麵向今泯一。


  “我們認識對方，大概有四、五年？不過這是他第一次承認我。”


  “你愛他？”


  “……如果我不在乎他，我就不會在這裏了。”


  須夫人的頭動了一下。


  “你們有個孩子？多大了？”


  “我的朋友，他是做這種實驗的。今玧，快三歲了。”


  “他……還健康嗎？不會生病？或者突然死去……”


  “他是第一個，還需要觀察。”


  叔母準備喝水，杯子卻在半空中停下，“那，他是個漂亮孩子嗎？”


  “……有機會你可以去看看他。”


  須允的舅舅和叔叔敲門進來了。兩個人都急著和叔母了解須允母親的情況。


  今泯一不是很願意麵對須允的家人，低下頭，想了一會兒，今泯一還是決定離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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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桓被安置在附近的一家旅館裏。他準備參加完葬禮再離開。親戚們也都由今泯一的手下送了過去。


  今泯一看須夫人的手術結束，情況也以好轉，親戚也都守在病床邊上，就回了須先生家的公寓。

  夜晚守靈時，須允本來是隻想和妹妹單獨在這裏的。今泯一不論如何都想留下來。他雖然和須允沒領證，沒辦過酒席，但也算得上是夫妻的關係。他應該留下來守夜。


  楊升也為了照顧須潔沒有離開。


  須允坐在客廳的一把椅子上，兩隻哭腫了的眼睛想閉合，卻又不敢睡過去，隻是輕微的眨動，就會發引發劇烈的疼痛。


  今泯一熱了杯牛奶，想讓須允歇一下。須允看了眼杯子，無動於衷，搖搖頭，什麽話也不說，隻是盯著裝有自己父親的水晶棺。


  現在剛入春，外麵溫度還沒那麽高。但水晶棺散發出的冰冷氣息讓須允冷的發抖，這個房間還很小，冷空氣更是充滿了整個客廳。


  今泯一找來自己的外套，裹在須允身上，讓須允靠著自己。


  “還冷嗎？”


  “還好。”


  今泯一覺得這是還冷的意思，就更緊地抱住須允。兩人安靜地看著水晶棺。


  偶爾還能聽到窗戶外傳來的蟲子的聲音，但大多數時間，外麵是死一般的寂靜。


  “睡一下吧，等會兒我叫你。”


  “我睡不著。”須允硬撐著眼皮，不讓自己睡著，他父親已經睡了，他不能睡，“我覺得，我是個不合格的兒子。”


  “為什麽？”


  “我上大學花了他們很多錢，工作也吃不飽飯，結婚時還借了他們的錢，不知道他們的難處，還要離開他們，因為被你困在精神病院，不能經常陪他們……我怎麽能那麽對他們呢？”


  今泯一另一隻手抱著須允的頭，將須允的眼淚抹掉，“他們愛你，才那麽做的。”


  “我真的……是個很差勁的人。”


  “別這麽說自己。”


  “我需要懺悔自己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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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禮在那之後的一天舉行了。須允的眼淚像是在前一天流盡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須潔在哥哥的懷裏哭了很久。


  望著慢慢放進公墓裏的靈柩，須允蒼白的臉像是被漆粉過一樣。


  他醒過來了。


  現在，他無處可歸了，他已經丟失了歸途。如今，他隻剩下今泯一一個人了。克裏斯汀拋棄他，範緣死了。他的年齡已經不適合再去經營一段感情。為了贖過去的罪，他要留在這裏，接受煎熬，折磨自己。


  待在今泯一身邊，還錢和彌補紀瑉的缺失，剪輯一部部的片子，榨取自己的價值。


  “我回來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