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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以後看不到他,真好

  ……


  林媒婆心裡一驚, 她居然認識張發財?「沒、沒錯, 就是他了,慧慧你認識他?」


  董慧慧胸膛劇烈起伏,猛地站起身來, 端起果盤就砸向了林媒婆。


  「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那整天逛窯子的東西留給你自己的女兒去吧?上個月我還見他當街調戲小媳婦,被我一頓暴打!」


  林媒婆嚇的瑟瑟發抖, 果盤飛來的那一瞬間她就及時站起身,躲到了董夫人身後。


  「林媒婆,慧慧說的是真的?」董夫人一向溫良, 但並不是個沒脾氣的,一把將林媒婆從身後揪了出來。


  「就算她說的是真的又如何?男人有幾個不偷腥的?成了親嚴加管教就是了!再說他是長子,將來張家的財產還不都是他的,這怎麼就不是門好親了?」


  董慧慧還想動手,握拳極力剋制住了。


  「娘你別信她的, 寧信肥豬上樹,不信媒婆的嘴!張發財那狗東西是長子不假, 但有那樣厲害的後母在, 他爹死後他若能拿到一個子就不是他張發財!他不過是個只有三塊豆腐高,滿肚子花花腸腸子的孬種!你趕緊給我滾!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 小心姑奶奶砸了你飯碗!」


  林媒婆邊往門外退,邊用胖胖的手指難以置信的指著董慧慧, 「你你!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姑娘?得罪我林媒婆, 我看你是不想嫁出去了!哦~我明白了, 我聽說你和那姓吳的小子走的挺近, 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你滾不滾?」


  董夫人一聽這話也急了,「林媒婆你胡說些什麼?」


  「啊呸!我胡說?也不看我是幹什麼營生的,老娘外號包打聽!董姑娘,吳弦那娘子我見過,嬌滴滴的一個大美人兒,你的樣貌給她當個丫鬟還差不多,差不多就別挑了!人家張公子還不一定能看的上你呢!」


  林媒婆氣著了,嘴也快,罵到興起竟一時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是誰在噴糞?」門外傳來一聲大喝,是暴怒的董老闆,身後還跟著兩個五大三粗的弟子。


  林媒婆趕緊點頭哈腰說一切都是誤會,說董慧慧脾氣太大先不客氣的,不滿意就不滿意,幹嘛不好好說呢?

  然而董老闆極其護短,根本不聽她說這些。


  幾步上前,把肥胖的林媒婆像拎雞崽子一樣拎走了,董夫人怕出事,趕緊跟著上去。


  董慧慧生了一肚子氣,不僅氣這媒婆做事不地道,更氣她說的話,她究竟哪裡比不上雪茶?就算她容貌稍遜她一些,可她和吳弦相知相交多年,而且爹娘只有她一個女兒,吳弦跟著她有什麼不好的?將來這鏢局都是他的!


  這感覺糟透了,就像自己精心照顧了一路的鏢,眼看著到了該交貨的時候,被人給劫了。


  正胡亂想著,一個跟他要好的小師弟走了進來,「慧姐,你猜我剛才去送人,在碼頭那邊看見誰了?」


  「看見誰?左不過是看見鬼吧?」


  「嘿嘿和見鬼差不多!我看見吳弦了。」


  「吳弦?他在碼頭幹什麼?」


  小師弟把事件一說,董慧慧未消的火氣一下子又拔起了三丈,他居然到了這種地步也不來找她幫忙,他這是要與自己徹底生份了嗎?


  炙燙的怒氣和傷心讓她在家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問了小師弟具體地址,就風風火火的跑出去了。


  一路狂奔到碼頭,沒費力,遠遠的就看見那個正扛貨的單薄身影,麻袋包壓的他脊背彎曲,腳步虛浮,每放下一包都要好好捶捶腰歇口氣。


  董慧慧紅了眼眶,咬著牙,曾經遊手好閒不提重物的吳弦何時竟落到了這步田地?


  她沒有上前和他說話,而是調轉了方向,直奔吳弦家裡找雪茶去了。


  吳弦放下一包貨物,一個相熟的哥們兒過來搭話,「剛才我好像看見威風鏢局的董慧慧了。」


  吳弦皺眉,「你沒看錯吧?」


  「絕對錯不了,站在那頭往這邊看了好一會兒呢。」


  吳弦暗道一聲不好!「兄弟,你幫我和工頭說一聲,家裡有事兒,我得趕緊回去一趟!」說完不等人家答話就趕緊往家趕了。


  「那你親過董慧慧沒有?」


  「怎麼可能?她就是個男的啊。」一幻想他和董慧慧親嘴那畫面,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你親我一口吧。」


  「……」


  「你聽見了嗎?」


  「親你……現在嗎?」


  「嗯,咱們已經成親了,我是你的娘子。」雪茶是鼓了很大勇氣的,剛才那一頁話本里詳細的描寫了男女弟子吻的如膠似漆,連對方嘴巴的口感都形容的極其細緻,至於之後的欲罷不能什麼的她還沒敢看。


  她想,他們結婚有段日子了,這一步總是要有人先邁出的,既然他沒表示,不妨就讓她來主動做這第一回吧。他無法淡定,她一個女孩子家又何嘗淡定的了?


  她深吸一口氣,把話本子合上扔到了一邊,往他身邊湊了湊,吳弦屏住呼吸本能的往後退,後背撞了牆之後就退無可退了。


  吳弦看她似乎下了壯士斷腕的決心,緊張的舔了下下唇,「真親啊?」


  雪茶在他面前閉上了眼睛,揚著小下巴,睫毛不住的抖動著,不像是要做親密的事,倒像是要英勇赴死一樣。用行動無聲的催促著他。


  她嬌嫩如花的唇瓣就在自己眼前,和書里描寫的一模一樣,是鮮嫩的粉紅色,在閃爍的燈火下還泛著一絲晶瑩的惑人的光。


  他忽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眼前這個女人是如此的美麗誘人,而且是她主動要求的,他有什麼可忐忑的?

  雖然她心機深沉手辣黑心,可她同樣弱質纖纖惹人憐愛不是嗎?

  雖然他極討厭與人皮膚接觸,但她的唇真會如書里寫的那般綿軟甘甜嗎?

  他十分好奇,可他真親了,她若不滿意,之後再找他算賬怎麼辦?這麼一想,手臂上陳年的牙印也感覺疼了起來。


  一瞬間,吳弦的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的念頭。


  雪茶微揚著頭等著,脖子都有些酸了,就在她以為自己等不到他的時候,忽然,一團黑影猛地向她面部襲來,兩片溫熱的嘴唇外加牙齒重重的磕在了她的嘴上。


  咣一聲!

  「啊!」雪茶痛叫,捂著疼痛的嘴唇怒視著他,卻也說不出什麼來,是她叫人家親的,人家照做了啊!

  吳弦嘴上也疼,心裡發著虛,目光閃爍不敢看她,「你看我就說讓你趕緊睡覺嘛,今天壓根不是個好日子,睡吧睡吧。」說完他就再次翻身朝牆了。


  雪茶恨恨的盯著他的後背,似要把他燒出個洞,以瀉心頭的羞憤,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踏出這一步,這該死的傢伙居然敢這麼對她?


  好!給你機會你不知道珍惜,希望你以後別求到我頭上!


  吳弦直到聽見雪茶睡著了,才大鬆了一口氣,換了個舒服的仰面朝天姿勢。


  剛才那下的確是太大力了,別說她了,他自己牙根還疼著呢。不過他真不是有意如此的,本來是想蜻蜓點水速戰速決的,豈料發力過猛了。


  不過……他悄悄的撫上了自己的唇,偏過頭去瞧瞧她的,剛才那一下雖短,但觸感他感受的分明,軟嫩嫩的,跟水豆腐似的,而且比豆腐香多了,不知她今天又擦了什麼香,蹭的他鼻端現在還縈繞著那股子香味。


  咯噔,吳弦心裡一跳,粗魯的揉了幾下自己的唇。怪哉!他之前之所以猶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怕自己吃了她的口水會當場嘔吐,那樣場景就太難堪了。


  然而,並沒有!他不只徹底忘了口水這件事,還臉紅心熱的一直在琢磨其他亂碼七糟的。


  他撫上了自己砰砰跳的心口,完了完了,他的潔癖難道會慢慢對雪茶免疫嗎?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吳弦是個天生賤坯子?到頭來自己最最能接受的女人竟是一直以來強迫他、奴役他、恐嚇他的人生陰影?

  雪茶睡的正熟,他默默支起了身子,盯著她模模糊糊的臉看,要不要偷偷試一試?

  今天將軍沒贏到最後,但絲毫沒影響吳弦的好興緻,相反這一回徹底把他的癮頭給勾了出來。


  「明天不行,後天吧。」


  「為什麼?」


  「明天還有一場,我和慧慧約好了一起去。像今天似的,中午我回來取蟈蟈。」


  雪茶咬牙,「就明天一場嗎?」


  「嗯,就這兩天,後天就沒了。」


  「好吧,那你答應我後天一定得在家幫我拔草。」且再讓他浪一回吧。


  「放心吧,我說到做到。」


  第二天,吳弦回家取了蟈蟈后,一直到很晚了都沒有回來,雪茶由一開始的氣憤變成了擔心,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了?

  正想著要不要叫鄰居幫忙找找時,吳弦終於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看他搖搖晃晃的,雪茶趕緊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往屋裡帶。


  「怎麼喝的這麼多?」


  雪茶把他按坐在床上,替他除了鞋襪,費勁脫掉外衣,才把他放倒。


  「扶我起來洗臉,臉、臉還沒洗呢……」吳弦喃喃著醉話。


  雪茶失笑,都醉成這個鬼樣子了才惦記著睡前洗臉呢?從鍋里舀了半盆溫水,洗了一塊熱乎手巾,雪茶細細的給他擦了起來。


  他的眉眼很精緻,此時閉著眼睛皺著眉頭就像個乖巧的小孩子一樣,擦完了臉,雪茶執起了他一隻手,也好好擦洗了一遍。


  忽然,他手上一個大力往回拉,雪茶沒防備,一下子跌趴在他的胸口上。


  衣衫輕薄,她甚至能清晰的聽見他的心跳聲,還有自己的。她拿開他的手臂,把手巾放在一旁,上了床躺在他身邊。這傢伙,睡著了和平日里完全是兩個人。


  沒想到她剛一躺好,剛剛分開不久的吳弦就側了身,一把攬住她的腰,整個人貼了上來,而且,他猶覺得不夠,

  還低著頭,向後調整著角度,然後大頭竟直埋在了她綿軟的小山上!

  他在幹什麼?雪茶臉色瞬間紅的能滴血,雖然還隔著衣服,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怪太羞恥了。


  若是夫妻正常燕好也就罷了,可此時賴在她懷裡的這個偏偏是個醉貓,清醒的只有她一個人!


  「吳弦,醒醒,好好睡覺去。」


  雪茶推了他兩下,沒推開,反而被他抱的更緊,口鼻還在她的小山上蹭了幾蹭,蹭的她渾身都不對勁兒。


  「娘~不要丟下小虎子~小虎子害怕……」


  娘?雪茶一愣,他這是以為自己還是小孩子,把她當成娘親了?一時間她的臉上又紅了幾番。原來他乳名叫小虎子,還蠻可愛的。


  罷了,反正他醉成這個鬼樣子,明天肯定什麼都不記得了。小敏比他小九歲,想必兒時他是在父母的寵溺下長大的,他們的雙雙過世對他的傷害一定非常大。


  蹭就蹭吧,反正他們以後還會有更親密的事,就算是安慰他脆弱的心靈幾分吧。


  她像哄孩子一樣輕撫著他的後腦勺,「小虎子乖,娘沒走。你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吳弦沒出聲,雪茶想他大概是睡著了。


  吳弦做了一個十分真實的夢,夢裡的他還是小童模樣,娘親帶著他去集市上買東西,集市上很熱鬧,吵吵嚷嚷的,賣什麼的都有。


  他很快被一個賣小玩意的攤子吸引住了,站在攤子前不肯挪步子。


  娘親慈愛的摸了摸他的小臉,「小虎子乖,你就在這看吧,喜歡哪個等下娘給你買,娘就在旁邊這個攤子,你一抬頭就能看見娘。」


  小虎子高興的點點頭,小小的人兒站在攤子前,見娘果然就在旁邊的攤子上站著,正轉過頭來笑著看他。


  小虎子立馬放心的露出了小白牙,沖娘親甜甜的笑了。


  他挑了半天,終於挑了兩樣喜歡的東西,剛要抬頭喊娘過來,卻發現娘不知何時不見了!他嚇壞了,大哭著找娘。


  他問賣東西的大叔,「你看見我娘了嗎?」


  然而大叔沒說話,連人帶攤子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見了,化作了一片虛無,接著四周的一切就見倒塌的房子一樣,一個接一個,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害怕極了。忽然,這時候娘親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小虎子乖,娘沒走。」


  他這才終於安下心來撲進了她的懷裡,馨香而溫暖的懷抱。


  心安穩了不久,忽然夢裡的畫面斗轉,長大了的吳弦和董慧慧正在喝酒,那死女人竟然只給他倒酒,自己卻不怎麼喝,他一下子就火了!

  「董慧慧!把酒滿上,是漢子就再喝一杯!啊啊啊!」


  吳弦雖然長的清俊秀氣,但從他今天打人的架勢上就看的出來,也是身經百戰的,因此家裡還能找到一些治療跌打損傷的葯。


  雪茶被打的那半邊臉腫的很可怕,說話都疼。吳弦見她可憐,主動拿著一塊棉花沾藥水給她擦。


  邊擦邊嘖嘖稱奇,「你這皮也太薄了吧,是女孩子皮都這麼薄,還是只有你這樣?」


  雪茶滿心的感動瞬間卸去了一半,另半邊臉也紅了起來,喃喃道,「瞎說什麼呢,人還不都是這樣?」


  「我就不是,我這臉皮可是城牆做的,厚著呢!」


  雪茶忍俊不禁,「你快別逗我了,好疼。」


  「哎…」笑過之後,吳弦突然嘆起了氣,話里透著沮喪,「你要是嫁個有能耐的就好了,就不必受這份罪了。」


  「你讓自己變的有能耐不就好了?」她的聲音柔柔的,如果挨一巴掌能換來他上進,那她情願再挨幾下。


  吳弦掀起了一邊嘴角,「我?別做夢了。我就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千萬別指望我。」


  雪茶本想就此勸他用心讀書,然而聽了這話之後,勸學的話就說不出口了。他是個心軟的好人,婚後也算尊重她憐惜她,但這皆出於他本性里溫柔,他對她還遠沒有男女之情,所以這件事還不足以成為他上進的動力。


  雖然吳弦截斷了她的話頭,但他實際上還是做出了一些改變。沒個正經事做終究是不妥的,家底子太薄,又多了一口人。吳弦在一家書鋪里找了活兒,代寫書信。經常有不有不識字的百姓來要找人寫信,寫一封給十個銅板,書鋪抽頭三個。


  錢雖不多,但雪茶已經十分滿意了,他再在家裡呆幾天她真要看不下去了。他一般上午去,下午的時候回來,並不辛苦。


  吳弦每天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看他的蟈蟈,那是一隻翠綠色的大傢伙,名叫將軍,他一般拿豆子喂它。


  「咯咯、咯咯……」吳弦發著怪聲逗蟈蟈,忽然眼前伸過來一隻小拳頭。


  「快猜猜裡面是什麼?」雪茶聲音輕快,顯然心情不錯。


  吳弦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不會又是能讓我嚇破膽的東西吧?」


  「不會不會!你看!」雪茶讓拳頭漏了條縫兒,湊的離他近了些,一副邀功請賞的模樣。


  只見她手心裡正躺著一隻半死不活的小螞蚱。


  「拿去喂蟈蟈吧,我剛才在花下捉的。」


  吳弦面露驚奇,笑著看她,「行啊你!小蟲子你都敢抓?哦,我差點忘了,你可是手持寶劍的俠女!」


  「去你的!」雪茶把螞蚱往他手裡一塞,就直起了身子,忽聽外面傳來一聲嬌翠的女聲。


  「吳弦在家嗎?你慧姐來了,還不快出來!」


  吳弦猛地站起身來迎了出去,手一松小螞蚱就掉到了地上,撲騰了幾下,趕緊逃命去了。


  小敏在屋裡,聽到聲音趕緊跑了出來,歡快的叫道,「是慧姐回來了!」


  雪茶呆愣在原地,眼看著兩兄妹奔向了門口的女人,只見那自稱姐的女人歲數並不大,大約就像吳弦總是自稱小爺一樣吧。她身材高挑,五官大氣,加之有一身普通女子沒有的豪氣,看上去頗為吸睛。若說缺點,就是皮膚不夠白,是建康的小麥色。


  吳弦很開心,「你可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跟著你爹去走鏢再也不回來了!」


  「哪能啊?我這不是一回來就來看你們嗎?拿去,這是給你和小敏帶的好東西。」


  「嘿嘿多謝了,沒白交你這個朋友,還記得給我帶東西。」


  董慧慧掐了掐小敏的臉蛋兒,「丫頭長胖了,變好看了。」


  小敏不好意思的笑笑,「慧姐也好看。」


  雪茶見他們聊的歡,似乎忘了還有她這個人,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女人神奇的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那麼簡單。


  她給自己打了打氣,笑著走上前去,「相公,這位姑娘是?」


  吳弦這才想起還有個大活人沒介紹呢,把她拉到了身邊來,「慧慧,這是我娘子雪茶。成親成的太匆忙,不然你就能喝杯喜酒了。雪茶,這是威風鏢局的董慧慧,也我的好哥們兒。」


  近看之下,雪茶剛才那種莫名的直覺越來越強烈,她似乎能感受到對方每一個頭髮絲都在排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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