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繁華似錦暖似春
。 從張嬸家出來, 雪茶問道:「小敏,你哥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 肯定是去哪兒招貓逗狗去了,他的事兒不讓我問。」
雪茶皺了眉,「昨晚新房裡挑頭說話那兩個男的是他的朋友?」
「嗯, 那個肥頭大耳的叫牛三,是街上賣肉的,大家都有些怕他。那個瘦的叫李光,家裡開個茶葉鋪子, 讀了兩年書, 整天遊手好閒, 和我哥一個樣。」小敏突然覺得和新嫂子說哥哥的壞話好像不太好,後面半句弱了下去。
幸好雪茶事先有心理準備,才沒有覺得太驚訝。
「那你哥讀過幾年書?」
「我也說不好是幾年,我記得他以前還算用功, 只是爹娘去世后他就再也沒讀過了。書都在咱家倉房裡堆著呢,家裡哪都乾淨,就那上面落滿了灰。」
雪茶把這一遭記在了心裡, 又問, 「牛三家肉鋪在哪兒?」
「嫂子,咱們真去買肉啊?」小敏詫異的望著她,嫂子沒來的時候都是她負責做飯的, 一個月也吃不上幾回肉。
「當然了, 說買就買, 你正長身體呢,天天吃青菜怎麼能行?」雪茶憐愛的摸摸她柔軟的小黃毛,小敏今年九歲了,瘦的跟塊排骨似的,跟著這樣一個哥哥真是苦了她了。
小敏的眼睛一下子亮晶晶的,「嫂子你真好,你要是早點兒來我們家就好了。」
穿過兩條街就找到牛三肉鋪了,卻沒見到牛三本人,賣肉的是個小夥計,見了小敏,笑的親切,「你來買肉啊?身邊這位是?」
小敏顯然和他熟識,驕傲的介紹道:「這是我嫂子!」
小夥計瞭然,原來這就是吳弦新娶的媳婦,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嘿嘿嫂子,您來點兒什麼肉啊?」
雪茶挑了一條五花肉加一大塊肥油,小夥計殷勤的給她包了起來。
「小哥兒,怎麼不見牛三哥?」
小夥計不以為意,順嘴就回道:「嗨!這個時候您哪能在肉鋪上看見他啊?準是扎在賭坊裡頭呢,要到下午才能見著他人影。」
「那我家吳弦是不是也在那?」
「八成也在呢,早晨牛三哥就是跟他走的!」
雪茶拎上肉,回了身,臉一下子黑了下來,原本是好好的晴天,忽然要下暴風雨似的。
好啊!傳言果然沒錯,紈絝習氣被他佔全了,吃喝嫖賭今天還真讓她給落實了一樣!他挑三揀四她能忍,他說話沒輕重她能忍,不學無術也能忍,但賭錢這一樁,她萬萬不能忍!
小敏見她臉色突變,不禁害怕,「嫂子~」
雪茶壓了壓心火,「小敏乖,回家千萬別和你哥說我來打聽過他。」
「嫂子,你會和我哥吵架嗎?」
「不會的,放心吧,嫂子辦法多著呢。」
「嗯!」小敏重重的點頭,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才剛剛一起生活,但她就是覺得嫂子可信。
老太君的院子里有個小廚房,雪茶沒事的時候就會給她老人家琢磨些好吃的,因此她的廚藝相當不錯。
回家就把五花肉切成塊,加上蔥姜冰糖醬油在砂鍋里小火燉上了,另外又做了兩道色香味俱全的炒菜,不但如此,還專門溫了半壺酒。
吳弦還未進家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肉香,他倒沒心疼銀子,反而覺得身心舒泰,看來娶了雪茶也不是半點好處沒有,她這手藝都頂上香滿樓的師傅了。
他今天和牛三在賭坊里大殺特殺,帶去了二兩銀子,回來的時候番了五番!因此他高興的走路都帶著風,回來見到雪茶也沒有破壞他的好心情。
他的秘密全寫在臉上,雪茶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像個溫柔賢惠的妻子一樣,給他倒上了酒,用他的筷子給他夾了一口菜。
「相公,慢用吧,嘗嘗為妻的拿手好菜。」
她的笑容甜美,語氣溫和,但吳弦不知怎麼的,莫名的覺得脊背發涼。他定定的看了她兩眼,想確定眼前之人和昨晚逼他喝交杯酒,不喝就自己灌了一大壺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這女人八成了什麼精怪變的,有許多副面孔。
「雪茶,昨天的事兒你不生我氣?」
「相公說笑了,昨天的事兒我都忘了,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相公有什麼看不慣為妻的地方就和我說,我都會改的。」
吳弦一愣,低頭把碗里的肉吃了進去,不甚自在的說道:「咳!以後你就像今天這樣吧,等發現問題了我再和你說。」
「好,你多吃點兒。」
吳弦專心吃飯了,雪茶瞄他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以前榮府里有位宮老爺子,她小時候總愛找他玩兒,有一次她去找他的時候,看見他正往鐵鉤子上穿小魚。
她好奇的問道:「您怎麼不吃小魚?穿它幹什麼?」
他還記得宮老爺子哈哈大笑,對她說了一句讓她記憶猶新的話,「傻孩子,不捨得放小魚,怎麼釣的來大魚呢?」
現在,吳弦就是她要釣的大魚,她不僅要把他釣到鍋里來,還要把他料理的清楚明白,真正端的上席面!
作為大丫鬟,平常伺候老太君的活並不重,雪茶閑暇之時研究廚藝之外,更喜歡研究胭脂香膏之類的東西,她喜歡自己的臉,也喜歡把自己弄的香噴噴的,不為別人,只為自己開心。
但在府里為了少惹麻煩,她只敢偷偷的用一點兒,如今不同了,她已經是個自由人了,隨便她怎麼用。
一切收拾妥當,天已經黑下來了,她打了一桶水到倉房裡,好好的擦洗了一遍。
回房的時候吳弦正在逗他養的那隻蟈蟈,據小敏說那是他最喜歡的東西,養的可精心了。
雪茶沒打攪他,而是自顧坐在銅鏡前,打開了她最心愛的梳妝盒,裡面大半是她自己調製的東西。
她選了一盒散發著玫瑰氣味的香膏,然後把自己的髮髻鬆了開來,緞子似的黑髮長長的垂了下來,她把它們全都撥到了一側胸前。
接著她用指尖沾了些許香膏輕柔的在臉上按揉著。吳弦逗蟈蟈的聲音不知何時停了下來,目光都被鏡前的美人兒吸引去了,此時的她在他的眼中就是一副會動的畫,雖然用的是舊桌爛椅,但畫里的女人用的十分從容自在,彷彿用龍椅她也會是這樣。
時間默默的流逝,吳弦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看了她多久,直到覺得脖子酸了,她這臉才終於塗完。
雪茶收起了香膏,吳弦以為屬於女人的睡前護理終於完了。
萬沒想到,她居然又拿了一盒別的出來,然後她!竟然脫去了裡衣!上身只剩了一件紅肚兜,紅兜耀眼,雪膚瑩白,一瞬間,吳弦覺得自己險些噴出鼻血來。
只見她側對著他,拿起新的香膏不徐不疾的開始在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塗了起來,手臂、脖子……
「相公,喂完蟈蟈了嗎?」
「啊?喂…喂完了。」突然被叫,吳弦差點沒找到舌頭,臉熱心慌的緊。
「喂完了就來幫我塗下後背吧?」雪茶臉紅紅的,偷著笑。
半響沒聽見吳弦答話。
「你放心,我剛洗過了,不髒的。就簡單塗一下就成,以往都是蟬衣幫我的,你快過來。」
這才聽見吳弦挪動腳步的聲音,他站在她身邊,從她手裡接過了香膏,雪茶看他的手似乎在抖,強自不讓自己嘴角翹起。
吳弦深呼吸,再深呼吸,在她身後,兩眼直直的盯著她的美背,還有那上面系著的細細的紅色繩結,「從哪兒開始?」
「隨便哪裡都可以。」
雪茶出了房門,就見吳弦提了一隻大公雞,兩眼冒著熊熊怒火瞪著她,像要吃了她似的。
「你幹什麼大喊大叫的?」
「我幹什麼?姓……」吳弦忽然想起雪茶沒有姓,「雪茶!你是故意的對吧?別以為我看出不來。」
「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怎麼了?你看地上那是什麼?你是故意把雞放出來讓它吃我的蟈蟈對不對?」
雪茶偏頭一看,果然地上孤零零的躺著個開門的蟈蟈籠子。
「我不是故意的。你現在是想和我在院子里吵架嗎?」
吳弦真的被蟈蟈被吃這件事給氣瘋了,冷笑道:「難道你還怕鄰居聽見不成?也對,你就會耍陰的,從小你就這樣,我早就看的明白。」
雪茶震驚的望著他,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對她的評價竟是這樣。
「你不就是不喜歡我出去玩兒嗎?你不就是不想讓我和董慧慧一起出去嗎?你為什麼就不能和我好好說呢?我已經說過了你不喜歡我就不去了,你為什麼還要假惺惺的讓我出去?」
「我……」能說會道的雪茶竟啞口無言。
「上次去賭坊的事兒也是,你明明可以用別的方式,為什麼總是要選最讓我驚悚的那一種?哦,我懂了,只有這樣你才能徹底改變我,才能徹底擺布我對嗎?你究竟拿我當什麼?」吳弦越說越大聲。
「我不是……」
「你難道要否認?我說的不是你想的嗎?你敢發誓說你今天不是故意放雞出來咬死將軍嗎?」
雪茶臉色越來越白,在明晃晃的陽光和他的質問下竟覺得有些無地自容,被戳穿的窘迫和無情的譏諷讓她恨不得立即消失在這世上。
她沒理他,而是扭頭哭著跑回了小敏的屋子,趴在她的床上嗚嗚的哭了起來。她今天的確是故意的,他說的也全都是對的,她就是那樣想的,就算今天雞沒吃蟈蟈,過後她還是會想別的辦法弄死那隻蟈蟈的。
誰知偏就那麼巧,被吳弦撞了個正著!若是他沒親眼看見那一幕,即便得知雞吃了蟈蟈也不會發這麼大火的。
她從小被賣進榮府,雖然有老太君的特別關照,但始終是個丫鬟,從小她就學會了如履薄冰的生活,更在那陰暗複雜的大宅里學會了各種自保的手段,心存善念和不拖泥帶水都是她的做人原則。
所有在嫁給了吳弦這樣一個人後,她一心想的就是怎麼用最有效的手段和最短的時間讓他徹底改成她想要的樣子,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今天的事會讓他有這麼大反應。
她哪有想擺布他?她根本沒有他說的那麼壞!他還說她陰險,她不過就是想幫他改變壞毛病而已,他憑什麼用那麼惡毒的語言說她?
剛才外面的吵架聲小敏聽的一清二楚,也明白了嫂子今天不讓餵雞的用意。
這事兒她一個小孩子也說不好誰錯誰對,哥哥確實是個混蛋,但嫂子的做法也不太對。
雪茶哭到眼睛都腫了才肯停下,小敏靜靜的守在她身邊,直到確認她不會再哭了,才輕輕的說道:「嫂子,你八成不知道,我哥那隻蟈蟈養了五個月了,蟈蟈的命短,能養這麼久很不容易的,他是很精心在養它。而且你沒嫁過來的時候,有一天我看見我哥在和將軍說心裡話,我覺得將軍應該算他的朋友吧。」
雪茶坐起身來,拿著帕子擦鼻涕,「是嗎?」
「嗯,嫂子今天有點兒過分了。」
「那你知不道你哥最近幹了什麼?他這幾天,天天和董慧慧泡在一起,我幾次旁敲側擊他還不覺得有什麼,甚至……昨晚做夢他都在喊她的名字。」
「什麼?哥哥他也太過分了!太不像話了!」
小敏罵完了連自己都糊塗了,這是筆什麼爛帳?果然大人的事就是煩,小孩子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一家三口各有心事,中午沒飯吃。
平復心緒之後,雪茶出去把雞重新圈了起來,而吳弦則在發完火之後和菜地里的草較上勁了。
都是因為這些該死的破草,早不長晚不長偏偏這幾天斗蟈蟈斗的熱鬧它長!
今天不一口氣把它拔完,他誓不為人!
雪茶知道他是在發泄余怒呢,也不主動去招惹他,他的朋友是死了,她心裡的委屈又能和誰說?他沒有雙親好歹還有個疼人的妹妹。
而她早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誰,忘記了有父母親人是什麼滋味。他不高興了可以高聲發火,可以出去找狐朋狗友喝酒,她受委屈了連個偷偷躲起來的地方都沒有。
她進屋揉了面,做了三碗雞蛋手擀麵,中午都沒吃,這會兒估計都餓了。
「小敏,去叫你哥吃飯。」
小敏不一會兒就把吳弦帶回來了,吳弦拉著臉,看都不看雪茶一眼,獨自端著他那碗麵條回屋吃去了。
二人就這麼誰也不理誰,好像誰先和對方說話就要一輩子矮一頭似的。
乾等吳弦也不出現,董慧慧還是找上來門來,吳弦出去也不知道是怎麼和她說的,反正進屋后仍舊是一派風平浪靜,雪茶也沒理會這一茬兒。
晚上雪茶是和小敏一個房睡的,兩個女兒家躺在床上聊到很晚,雪茶給她講了許多大宅門裡事,還說等小敏長大了一定親自把關給她找個好婆家。小敏也和她說起了不少她和哥哥小時候的趣事。
一向好眠的吳弦今夜孤枕難眠,今天他確實氣炸了,說的也全都是真心話,沒人知道他把那些話咆哮出來的時候有多爽快。
但一看到雪茶傷心的哭了,他又後悔衝動之下把話說的那麼重了。
蟈蟈本來就是個蟲子,再喜歡它也活不了多久了,而雪茶畢竟是要和他過一輩子的人,他那麼說她是有點兒過了。
可轉念一想起她的兩幅面孔,他又覺得自己沒錯了。
但她的初衷確實是為自己好,她兩個眼睛都哭成大核桃了,還特意在碗里給他放了兩個荷包蛋,他是最喜歡吃雞蛋的。
到底要不要主動和她說話?吳弦想了一夜都沒想明白。
「嫂子不是在氣你。那個董慧慧和你哥很好嗎?我看你好像很喜歡她。」
小敏瘋狂搖頭,「不喜歡不喜歡!小敏最喜歡嫂子。不過慧姐確實對我們兄妹很好的,你沒嫁過來之前,她總來我家,還經常買這買那的,她和我哥很玩的來。不過我覺得我哥不喜歡她,他還是喜歡你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
小敏強烈的求生欲讓雪茶鬱悶的心情好了一些,因為實在太滑稽了,把這孩子嚇的都開始胡說了。
「這樣嗎?我看她好像挺喜歡你哥的。」
「嫂子,我還小,我說不好。我就知道她確實對我哥很好,不過我哥老說她是哥們兒。嫂子你千萬別因為她生氣!」
「放心吧,我沒什麼可生氣的。」看來若不是她從中橫插一腳,董慧慧對這破爛吳家有意呢。
只不過,現在吳家的當家女人是她雪茶,從此別的女人半點機會也沒有了!
好在吳弦這傢伙感情還沒開竅,不然就麻煩了。現在她只要想辦法收攏他的心,就萬事大吉了。
董慧慧帶來了不少東西,都是吳弦和小敏能用的上的,其中有一副象牙骰子一看就是專門為投吳弦所好弄來的。
雪茶給臉上塗著淡淡的香膏,餘光看見他還在愛不釋手的擺弄著那副骰子。
「怎麼?又想去試試手氣啊?」
吳弦聽了一驚,連膝蓋都覺得痛了起來。他可是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二回發的是什麼誓,天打雷劈啊!
他趕緊收起了骰子,「哪能呢?我就看看而已,這就收起來,再也不看行了吧?」
「威風鏢局在哪條街上?」
「在永樂街上,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憑白無故收了人家的禮怎麼行呢?咱們得回上一份,多少是個心意。不能讓人覺得咱們吳家人愛貪人便宜,你說對不對?」她言笑晏晏,細細的擦著手。
吳弦覺得她似乎有些不對勁,又琢磨不出什麼來,董慧慧一向大手大腳,對誰都挺大方,他還真沒想過正經回禮的事兒,總覺得那樣一來一往的顯的太見外了。
可雪茶說的也沒錯,畢竟他也沒想過占朋友們的便宜。當然以前偶爾去老太君那裡打秋風另算,畢竟榮家家大業大,他去請安老太君心裡也樂呵。
「你說的對,那你去送還是我去送?」
「當然我去送,你一個大男人,還是成了親的。去了像什麼樣子?好說不好聽。」
「嗯嗯,娘子此言有理。」
雪茶對著銅鏡淡淡一笑,幸好自己男人缺心少肺,省了她許多麻煩。
第二天,雪茶準備好了回禮,難得的為自己上了個妝,塗胭脂、抿口紅、描柳眉,找出了以前在榮府時候穿的綢緞衣裙,珠釵、耳墜、手鐲樣樣不落。
看的吳弦和小敏都呆住了。
吳弦不禁回想起了洞房花燭夜掀蓋頭那驚鴻一瞥,這和那天的漂亮程度有的一比啊!只是沒那天那麼濃罷了。心跳莫名的加速,不知怎的,二夫人的話忽然在他耳旁迴響,『你要讓她少出門,女孩子這麼漂亮出門可不安全。』
「娘子,你不就是去送個禮嗎?至於化的這麼……隆重嗎?雖然天下太平,外面還是有歹人的。」
「沒事兒,我等下帶小敏一起去。」
吳弦還是覺得不妥,上前嗖的拔下了她的搖搖晃晃的朱釵,順手拿起她的帕子就往她嘴上擦,「不行,這樣出門太危險,不擦掉我不讓你出去。」
雪茶被他弄疼了,一把把他推開,「你有話好好說,急個什麼?」對著銅鏡端詳了一番,把口紅重新塗好。
吳弦見她臉色不好,不敢再惹她,只得目送她和小敏出門,他也該去書鋪上工去了。
晚上家宴,雪茶站在老太君身後,累的腿肚子隱隱打哆嗦。
「老太君,您身子乏了吧?」
老太君喝了兩盅酒,正在興頭上,「不乏不乏!今兒個高興。就是覺得有些涼了,你回房幫我取件披風來吧。」
雪茶鬆了口氣,總算可以出去透透氣了,二夫人的眼神兒都快把她紮成篩子了。
應了聲,一路回了老太太住處,找了件綉著松鶴延年的披風就出來了。
卻不想,在一處窄路上被一人堵個正著。此人長了一雙桃花眼,搖著把扇子,笑咪咪的望著她。
「雪茶姑娘,我前段時間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沒考慮怎麼樣。二少爺請自重,老太君還在前面等我呢。」雪茶暗惱,想繞開他,偏偏又被他一揮扇子攔住了。
「別急著走啊,我可是天天想著你呢。若是跟了我,我抬你做姨娘,獨寵你一個如何?」
雪茶小臉氣的漲紅,一把推開了他的扇子,「二少爺願意寵誰就寵誰,我才不稀罕當什麼姨娘!」
「誒!你這丫頭,簡直不識抬舉!等爺從老太君那要了你,容不得你願意。」二少爺說到這忽然想起了什麼,邪笑道:「難道你是看中了大少爺?別做夢了,即便他願意,大伯母又怎會同意?她可是一心指望著他高中呢。」
雪茶頓時被他氣的眼底發酸,忿忿的看著他,「你再胡說!當心我告訴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