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白墨非危
“羽千夜,沒想到你一女人,竟然將行軍打仗看得如此透徹,不愧是從將軍府出來的女人,果然與眾不同。”自從被羽千夜救過一命,黃石不僅對羽千夜有所改觀,這一路上更是噓寒問暖,照顧有加。
話剛落音,就聽見不少兄弟們的唏噓聲:
“三哥,瞧你平日對那些女人總是呼來喝去的,如今你也學會憐香惜玉了。”
“三哥,羽千夜隻不過救你一命,竟然讓你對她嗬護有加,著實難得。”
兄弟們的唏噓聲四起,惹得黃石幾個甩手攔了過去,意欲阻止那幾張口無遮攔的嘴,幾個大男人頓時拳打腳踢地嬉笑怒罵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聽西北方向傳來數聲轟鳴,緊接著是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迫使黃石等人停下打鬧:
“三哥,莫非前方又打仗呢?不然為何會有轟鳴聲和慘叫聲?”
“這火光好似並非來自沂洛邊關,而是前方的連綿不斷的高山絕壁處,壞了!這地方本是我們的必經之地,如今此地戰亂又起,我們是否需要繞過絕壁前往沂洛邊關?”
“繞過去倒是可以,隻不過這麽一耽擱下來,估計又是一日光景,卻不知道沂落軍營的士兵們是否等得起?”
幾個兄弟瞧著前方的電光火石,心中不免泛起嘀咕。
此時,黃石也覺得事態嚴重,與關二哥埋頭商議起來,緊接著,百來兄弟們相繼交頭接耳,唏噓聲不斷。
羽千夜瞧了一眼正在交頭接耳的黃石與關二哥,道:“黃石,前方是否就是家父半月之前被敵軍伏擊之地?”
“羽赫將軍正是在此處遭到敵軍大將,據說伏擊羽赫將軍的那名敵軍大將,也隻是敵軍某個無名之輩。”黃石如實回答。
“原來如此。”羽千夜一番狐疑,道:“本尊倒是想去瞧瞧。”
她不容黃石阻止,腳尖輕點,朝著被風沙遮掩的高山奔去。黃石無奈低喝,與關二哥說道一番,隨意帶上幾個弟兄跟了過去。
由於羽千夜早已突破冥想期,其速度自然遠比黃石等人快上許多,因此,不過眨眼功夫,她便來到高山處,由於此地風沙甚重,群山並不算高,還有不少地方經過逐年風,化成飛沙走石,隨著狂風四處亂濺。
她站立在群山的製高點上,本欲尋找他們口中的絕壁之地,未想群山的背麵竟然是個並不算大的山穀,山穀中狂風肆虐,飛沙走石,寸草不生,早已不適宜人類生存。
“這裏是死亡之穀,以往隻有判了重刑、罪不至死之徒,便會被流放至此,任其自生自滅。”姍姍來遲的黃石將手指向山穀的某一處,繼續道:“女人,你瞧,那裏就是絕壁,你的父親遭到敵軍伏擊遇襲的地方。”
“沒想到你們口中的絕壁,不過就是此處山穀內幾塊並不稀奇的嶙峋怪石。”羽千夜朝著手指的方向瞧去,剛好瞧見山穀內那幾處並不打眼的山石。
這些山石不過是被常年風化、斷裂之後形成殘垣絕壁,看似並不的離奇,仔細瞧來,卻是內含乾坤,可攻可守,固然是個請君入甕、伏擊敵人的好地方。
然而,根據了解,當日父親早已率部下將敵軍殘留引至此處,形成合圍之勢,再加上此處風沙侵擾,按理說不可能已然占盡先機,為何最後又會遭遇敵襲?
羽千夜百思不得其解,欲要奔過去瞧個究竟,突見原本消失的電光火石再度騰空而起,緊接著又是數聲慘絕人寰的尖叫,更甚者,遠遠聽到有一人大呼:“白將軍,快逃!快逃!”
“黃石,你剛才可否聽到有人在喊:白將軍?”羽千夜收回思緒,問道。
“的確聽到有人呼喊。”從渾濁的空氣中隱約傳來幾絲血腥,黃石如實回答。
“你說這個白將軍是否有可能就是——”
二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同一人——沂落軍營中,總是背著萬金“鬼刀”的征西將軍——白墨非!更何況此番沂落軍營大勝,白墨非竟然領了精兵五千乘勝追擊敵軍大將,如此一來,可信度甚高。
想到這裏,羽千夜與黃石二話不說,將虛無之氣灌至雙腳,快步撲去,身後跟著的幾個兄弟好不容易奔來此處,未見休息,又馬不停蹄地亦步跟上。
他們還未接近殘垣絕壁,再度聽到數聲慘叫,接著迎麵撲來的濃烈血腥令人作嘔,然而,當他們來到事發現場,火光電石的戰鬥早已結束,映入眼簾的是數千將士慘死在殘垣絕壁之下,支離破碎的屍體被風沙高高掀起,如此慘絕人寰的景象,觸目驚心。
“從零碎的衣著來看,他們確實是沂落軍營的士兵,為何好好的人會被撕得支離破碎?”見到這樣的慘狀,黃石與一同前來的兄弟們嘔吐一番,麵色蒼白的說道。
“你們都吐幹淨呢?既然吐幹淨了,就做事吧!”羽千夜說道,矮身來到一具沒了腦袋的屍體旁,仔細查驗。
“一看這五千士兵幾乎都命喪如此,不盡快離開,還有何事可做?”黃石與幾兄弟麵麵相覷。
“這些死去的士兵裏麵並沒有白墨非的屍體。”忽然一卷狂殺撲來,屍體濃烈的血腥撲鼻而來,羽千夜連忙捂住口鼻,在仔細查驗被肢解的屍體同時,不由得將此事與之間破廟慘案附近發生的事情聯係起來。
她心中暗想:如此殘忍的手法,莫非就是他!?也或許——
“黃石,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盡快趕到沂落軍營,若是去晚了,沂落軍營也完了!”
她站直了身子,大喊著欲要離開此地。
未料,風沙肆虐,黃土漫漫中,天色變得越加暗淡,幾抹黑影忽然有如鍋蓋一般,黑壓壓地罩在頭頂。
她隔著風沙,眯眼瞧著眼前突顯的光景,嘴角勾起一道冷弧。
“是沂落軍營的飛騎兵,這救兵也來得太遲了吧!”黃石與幾個兄弟的狂呼中,吃進不少細砂碎石,惹得咳嗽連連。
前來的飛騎兵也不是旁人,正是原赤雁軍營飛騎二營的指揮使——白墨音,如今戰況緊急,數月前便被抽調來沂落軍營,迎擊冥凰國大軍。此番前來死亡之穀的目的,便是支援前來追趕敵軍的白墨非。
幾番風潮過去,白墨音矯健落地,心急火燎地甩手收了飛騎獸跑來這片風沙四起的蠻荒之地。
她原本還奢望著能見到哥哥活生生的笑臉,但是從這被撕得粉碎的屍體中,一眼認出是哥哥所帶的五千士兵,心下陡然一窒,心中奢望瞬間化為泡影:
“盧昂,搜!就算搜遍整個死亡之穀,務必把我的哥哥找出來!”白墨音一聲嬌喝,若非壓抑著心中激怒,幾口鮮血定然會噴湧而出:“哪怕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決不能讓我的哥哥身首異處。”
就在這檔口,幾個飛騎兵將黃石等人逮來,黃石一見白墨音,便劈頭蓋臉的罵了過來:
“你們應該是沂落軍營的飛騎兵吧,你們來得太遲了,他們死得老慘,簡直就是慘絕人寰!”
“他們是什麽人!?”白墨音一見這突然闖入視線的陌生人,怒火中燒,吼道:“盧昂,將這幾人給殺了,他們或許就是敵軍的人!”
黃石見眼前這女將軍如此敵我不分,怒道:“你們不問青紅皂白,憑什麽認定我們就是敵軍的人!”
白墨音兩眼通紅,咬牙切齒道:“如果你們不是敵軍的人,為何會在殺人之後依舊逗留此處觀望,說!你們有何目的!?說不出,殺!”一個“殺”字,將她心中強烈的恨意爆發出來。
“我都說了我們不是敵軍的人,我們是……我們是——”眼前這女將軍殺氣外漏,嚇得黃石等人支支吾吾。
“他們是龍戰雇傭軍的人,受離城巫家莊巫莊主所托,運送糧草前往沂落軍營,未想途中發生變故,方在此處見到這一幕,若非我們來得遲些,或許也遭到敵人的黑手。”
羽千夜說道著,麵色淡然地姍姍而來:
“白指揮使,數月不見,別來無恙了。”
“你是……羽千夜!?”白墨音一瞧來人,驚訝出聲:“雖說數月不見,有關你的豐功偉績在江湖上傳得神乎其技,如今一見,果然與以往不一樣了。”
“嗬嗬,白指揮使見笑了。”羽千夜嗬嗬一笑,繼續道:“話回正題,征西將軍白將軍率軍乘勝追擊,在死亡穀的絕壁處遇襲,此事與家父曾經所遭遇的如出一轍,看來這敵軍中除了有用兵如神的高人,但是敵軍既然能做出如此慘絕人寰的殺戮,定然還有其他的製勝法寶。”
“此事在數日前羽赫將軍遭遇大難之後,軍中早已知情,就算你現在說出也隻是後話。”既然見羽千夜在此,這幾人固然不會是敵軍的人,白墨音一心隻為尋找兄長下落,毫無與之辯解的心思:“既然你們的任務是運送糧草去往沂落軍營,也無須在此處逗留,打擾我們尋找白將軍下落,你們走吧。”
“既然白指揮使如此說道,本尊便與這幾個兄弟先行離開,話說白將軍與本尊也曾有過一麵之緣,白將軍是個爽朗之人,願他有這個好運氣,得以生還。”
言畢,羽千夜與黃石等人瀟灑離開,忽然隻聽風沙某處傳來幾聲高呼:
“找到白將軍了!白將軍還活著!白將軍還活著!”
白墨音一聽,連爬帶跑地撲了過去,話還未開口,就見一隻血淋淋的大手揪住衣襟,這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驚恐地望著她,咬牙吐出幾個字:
“快去稟告賢王,沂落軍營,危矣!危矣!”
緊接著,大手硬生生地砸在沙礫中,白墨非驚恐地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