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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攝政王榻下寵十一

  京城南瓊酒館是個風雅地,上至耄耋之年,下至齠年小兒,閑時都愛來在此地或吟詩作對,互.評文章,或討論天下大事,是書生才子的集中營。


  書生多迂腐,常常口若懸河抨擊看不慣的人或事,但因館中有一群頗有威望的老先生坐鎮,導致京中很多富貴官員都對其束手無策。


  南瓊酒館的主要靠山是曹志奎,康元先皇的帝師,今已有一百又二歲,滿腹經綸,在全南丘文人中威望極高,京中王權貴族遇見他也得留三分面。


  (南瓊酒館)二樓雅間,白岐懶洋洋的歪在靠椅上,手中把著一串養身的葯玉,桌上溫著酒,對面坐著玄羅國第五皇子鳳宇明。


  和鳳宇明遇見純屬巧合,白岐雖想得到雪斑白琥玉,但他的計劃是派去幾個暗衛盜來或明搶來,粗暴又簡單,用陰謀詭計太傷神了。


  今日白岐外出,途經南瓊酒館時被酒香引入館,而鳳宇明則是特地來此欲見識一下聞名天下的南瓊酒館,若幸運,也想拜訪一下前帝師曹志奎。


  鳳宇明飲著酒暗自苦笑,白岐對雪斑白琥玉明目張胆的覬覦他自是看的見的,此行來南丘若想再平安回國,只怕這玉是保不住了。


  館中一群青年原本在對一篇文章侃侃而談,只是隨著杯中酒不斷下肚臉上相繼都帶上了醉意,從談文章話鋒一轉轉向了當今天下局勢。


  幾個年輕人滿面紅光,口若懸河,語氣激昂,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引得館中眾才子相繼出聲回應,頗有種空有一身才華卻不得志的悲切。


  「嘁!」白岐嗤了一聲,百無一用是書生,書上說的果真不錯。


  白岐並未收斂自己的鄙夷,隔壁一青年聽見他的嗤音怔了一下,跟著起身隔著竹幕簾拱手作揖,「兄台可是另有一番見解?」


  「紙上談兵,自哀自怨,可笑。」白岐出言譏諷。


  白岐一句話把全館的人都得罪了,鳳宇明目瞪口呆,這仇恨拉的也太囂張了吧?

  「不知兄台師從何處?若是不滿小生的言論盡可出面和小生一辯。」館中一層的青年咄咄逼人的說。


  白岐神色依舊的盤著葯玉,甚至靠在椅枕上慵懶的姿勢都未變,「你們譏諷朝臣無用,任由別國欺辱而不反抗,但諸位可曾想過,一旦開戰南丘百姓當如何?」


  「可若一味的示弱,國不成國,君不成君,南丘國威何在?」


  「放眼觀天下局勢,如今南丘位於風暴中心,如果各國結盟群起而攻之,此種情況何解?」


  「我們寧可堂堂正正而生,也不願卑躬屈膝為奴為婢而活!」


  「呵!」白岐話中諷刺意味更重,「南丘百姓千萬,上有鮐背老者下有襁褓嬰兒,你高風亮節不畏生死,但可曾替他們想過?」


  「若非你們口中昏庸愚昧的朝臣護得國家太平,你們能在此大言不慚的高談論闊?待到國破爾等淪為亡國奴,誰還在乎你的生死?」


  「雖不可否認,歷來朝中昏庸官吏的確層出不窮,但廉潔奉公,剛正不阿的好官也是有的,豈可一棒子全打死?」


  ……


  鳳宇明望著言辭犀利,慷慨激昂舌戰群儒的白岐,眼中的驚訝獃滯逐漸被欣賞和驚艷替代,這一刻白岐在他眼中是閃著光的。


  「凡初入朝堂的青年,哪個不是一腔抱負?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卻被誘惑迷了眼,亂了心。」這是原身曾說的原話。


  「南丘受辱只在今朝,他日誰一飛衝天,誰落入泥潭,還是未知呢。」這是白岐做出的承諾。


  ……


  南瓊酒館三層一間雅緻的房間中,前帝師曹志奎聽著外面激烈的辯論徑自出神,杯中茶在手中早已冷掉卻一直未喝。


  「他是誰?」曹志奎出聲問。


  「攝政王,聞人仟。」丞相段奇尊敬的回答。


  『聞人仟。』曹志奎沉吟著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倒和傳聞中不一樣,在先帝逐他出京前我曾見過他,那時……」


  不單曹志奎驚訝,段奇也詫異於白岐對朝中官員的維護,而詫異下則是難表於口的暖意。


  「書生難做,他們只知苦讀唯願一日高中出人頭地,我留在南瓊酒館本意是替他們守住一方凈土,護其不受權貴的迫害,誰知……」曹志奎喝下杯中冷茶,搖頭喟嘆。


  段奇心中『咯噔』一下,「老師……」


  「初心已變,南瓊酒館再也不是當初的文人聖地了。」曹志奎說,話中表露的意思顯而易見。


  白岐在南瓊酒館舌戰群儒凱旋而回,和他同車而乘的鳳宇明自出酒館就一直盯著眼前風華蓋世的男人,這個男人配的上世間最好。


  『訓起來人一套一套的,你倒適應的挺快。』771半揶揄半調侃的說。


  『隨口胡謅的而已。』白岐回答。


  『胡謅?』771不信,「可是說的很有道理。」


  『本上神不單單隻是干架無敵,吵架也不會輸。』白岐十足自信的說,「其實我也主戰。」


  771「……」替那群被白岐懟的懷疑人生的文人默默點蠟上香。


  閉眼和771用『精神力』聊天的白岐睜眼看向鳳宇明,「鳳五皇子何時回國?」


  鳳宇明對他覬覦自己項上玉的目光視而不見,「已定於五日後。」


  「哦。」白岐意味不明的拖長尾音,『搶玉』的計劃得儘快實施了。


  「……」看出他眼中的掠奪,鳳宇明哽了下,半響后垂頭喪氣的問,「王爺非它不可嗎?」


  「非它不可。」白岐態度強硬。


  鳳宇明「……」他當初真是腦袋讓門夾了才自薦來南丘,結果遇上白岐這個沒下限的強盜。


  白岐回了王府,並貼心的吩咐下人把鳳宇明送回使臣住處,只是面對這份別人求而不得的厚愛,鳳宇明真的很想拒絕。


  「霍淵小崽子呢?」白岐在回芙雅園途中問了聲身旁的管家。


  「在合歡園,屬下讓人叫去?」管家問。


  白岐腳步一頓,片刻后拐彎朝合歡園的方向走去,「不了,本王自己去看看,你不用跟著了。」


  白岐撇下管家獨自前往合歡園,今日他在街上看見一個捏泥人的,於是就讓攤主捏了只灰毛小狼狗,神.韻和霍淵極像,他打算把它拿給霍淵去玩。


  白岐上下拋著那隻狼狗泥人,悠閑的走到合歡園外,只是還未去推門便聽見門內響起柳芫的聲音。『柳芫?她也在?』


  「有我幫你,你便可在江湖中快速立足,但你若自甘墮落不思進取,就永遠也報不了仇!」柳芫壓著火氣道。


  柳芫三番兩復的來打擾已讓霍淵不耐至極,就在他打算用武力強行趕人時,眼睛突然瞥見門口的人影,手上的動作不由一頓。


  「聞人仟是你的仇人,他屠你一門此仇不共戴天,難道你想一直屈於仇人身下,讓一門冤魂死不瞑目嗎?」柳芫咄咄逼人。


  霍淵垂眸斂起眼中的情緒,輕飄飄的聲音聽起來似在壓抑著什麼,「你幫我,想得到什麼?

  霍淵的鬆口讓柳芫一呆,跟著便又是狂喜,來不及再想別的就急忙道,「殺了聞人仟!」


  「他待你極好。」霍淵說。


  「他殺我夫君滿門,又廢我功力囚我在此,我恨他入骨。」柳芫恨聲道。


  霍淵眼中閃過譏諷,但想到園門外『聞人仟』此時的表情,他的臉上又劃過抹愉悅,『可悲嗎?聞人仟?』


  |「吱呀!」園門被從外推開,白岐慢慢走了進來,柳芫的臉陡然間變得蒼白。


  「出去。」白岐的語氣很平靜,可正因他的平靜讓柳芫的恐慌和驚懼更甚。


  「聞人仟,你……」柳芫剛想用平日里對付『聞人仟』那套讓他讓步,可她不知,現在的『他』已非『他』。


  「恃寵而驕可不是好習慣,任何時候都不許忤逆本王的命令。」白岐打斷她,眼中的薄涼讓柳芫不由的一抖。


  暗衛現身,在白岐的默許下把柳芫強制帶離合歡園,當園中只剩下白岐霍淵兩人時,氣氛靜的有點詭異。


  「你故意的。」白岐確定的陳述事實。


  「我是王爺的男寵,只要你還寵我一日,我就是你心中的一塊肉。」霍淵面含譏誚的重複白岐當初的情話。


  白岐上前兩步,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自信本王不殺你?」


  不自信,可是他不後悔,他早就想讓他看一看柳芫的真面目了,她配不上他的寵愛。霍淵無聲的和白岐對視,神情淡然。


  良久,白岐鬆開手似是笑了下,他掏出那隻泥捏的小狼狗塞到霍淵手中,「拿著玩罷。」


  「……」霍淵怔住,這……便算完了?

  白岐掃眼園中滿園的合歡樹,目光最終依舊落在了霍淵身上,「想離開王府?」


  霍淵「……」


  「離開王府後想幹什麼?入江湖?還是步霍家後塵進軍營?」


  「我……」霍淵嗓音沙啞,人有點懵,「上戰場殺敵是我自幼的夢想。」只是在霍家出事後這個夢便碎了,自此,他的心中對南丘,對聞人皇族只剩下仇恨。


  「那便去吧。」白岐說著,伸手向暗衛要了一把劍,「拿劍來。」


  一把劍交到白岐手中,霍淵還未回神,白岐已猛地轉身朝他揮來。『刺啦』一聲,衣服被割裂,一道看似鮮血淋漓猙獰可怕,實則並未傷到內在的劍痕出現在霍淵身上。


  霍淵一手捂傷後退兩步,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白岐。


  白岐握著滴血的劍,逆光下的臉冷的讓人心寒,「罪奴霍淵同王府後院賤妾行苟且之事被本王當場捉.奸,本王震怒當即將其斬殺。」


  「……」


  「霍淵已死,今後世間再無霍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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