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親愛的

  戴清歌的心跳了一下。現在還有誰會給她打電話?

  毫不奇怪，她在屏幕上看到了“高瑾寒”這個詞。


  戴清歌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收下了，在這種時候，即使沒有人在那裏，即使隻是關心的聲音，她也要聽。


  “二百?”戴清歌睡了幾個小時醒來，聲音沙啞。


  高瑾寒的聲音還是那麽悅耳:“你在哪兒?”


  戴清歌向後仰著，整個上身靠著床頭，聲音微弱。


  “你怎麽了?”高瑾寒似乎不相信。


  “沒事，我要睡覺了，所以早點睡覺吧。”


  說完，戴清歌掛了電話，把它扔到一邊，閉上眼睛，舉起雙手緊緊地握著，強忍著喉嚨裏湧出的苦澀。


  當你不得不更加努力工作時，並不是沒有什麽好哭的。


  然而，聽到高瑾寒的聲音，她感到很難過。電話沒有再響，她隱約感到失望。


  過了一會兒，她覺得好些了，就放下手來，睜開了眼睛。當她看到坐在床頭的那個男人時，她的眼睛睜大了。


  “你在這兒幹什麽?”戴清歌驚訝地提高了嗓門，看上去很不相信。


  以前和她說話的那個男人，現在一動不動地坐在病床前，深陷的眼睛仿佛被釘在了她的身邊，直視著她。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之後，高瑾寒慢慢地湊到嘴邊說:“你真是個大騙子!”


  他的聲音聽起來仍然很悅耳，但卻令人生厭。


  戴清歌低下頭來，第一次沒有反駁他。


  戴清歌已經瘦得越來越瘦了，她的頭低垂在紗布裏，顯得有點虛弱了。高瑾寒抿著嘴說:“你晚上吃過飯嗎?”


  “沒有。”戴清歌不敢再說謊了，她不想把高瑾寒打發走。


  高瑾寒站起來出去了。


  戴清歌突然喊道:“高瑾寒!”


  門口的那個人停了下來，沒有回頭看。“醫院對麵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粥店。我去給你拿一些，不過你可以在這段時間內再出院。”


  高瑾寒的聲音很平靜，但是戴清歌有一種感覺，如果她在這段時間離開，高瑾寒就再也不會照顧他了。


  然後他走出去，小心地關上了門。


  戴清歌盯著門。她怎麽能離開呢?沒有人不覬覦別人的注意力。


  高瑾寒慢慢地回來了。


  戴清歌還是原來那種俯身在床頭的姿勢，當他進來的時候，戴清歌就像一塊守望的石頭。


  隻是她頭上的紗布有點礙眼。


  高瑾寒把買來的粥和盤子擺好，把勺子放進碗裏。在整個過程中，戴清歌一直看著他。


  他拿起粥，用勺子小心地攪拌。然後他用勺子舀了一把，遞給戴清歌。


  戴清歌的眼睛落在他瘦長的手指上，順從地低下頭，把粥吞下去。


  喝了一碗粥，戴清歌感到飽了，暖和了，舒服了，她的精神好多了。


  當高瑾寒整理他的一次性飯盒時，她的眼睛跟著他。她確信她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漂亮的男人。


  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有人亂扔垃圾，身上還提煉著昂貴的煤氣。


  高瑾寒扔完垃圾回來，坐在床邊問她:“是誰幹的?”

  語氣很明顯，但讓戴清歌覺得他可能會幫她走出困境。


  戴清歌想起當時的情景，現在感到有些害怕，抬頭一看是高瑾寒英俊挺拔的臉，心中的委屈突然出現了，鼻子開始酸了起來。


  “你能坐近一點嗎?”戴清歌輕輕抿了一下嘴唇，眼睛發紅。


  高瑾寒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沒有一絲雜質，第一次猶豫了。


  戴清歌看見他不動，便慢慢地向他伸出手來，仿佛一個孩子受了委屈，要一個大人擁抱似的。


  高瑾寒的嘴角被緊緊地抿著，由於用力過猛，嘴唇都有點發白了，好像他在強忍什麽似的。


  戴清歌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縮了縮身子，可是高瑾寒站起身來，坐得更近些，把她抱在懷裏。


  這是一個溫暖、安慰的擁抱，有點像父親的擁抱，但並不完全是。


  房間裏靜悄悄的，靜得連兩個人的呼吸都不知不覺地亮了起來。


  她有多少年沒有感受到內心的溫暖與安寧?

  一張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臂彎裏，過了一會兒，他感到他的臂彎裏有一種溫暖濕潤的感覺。他感到一陣震動，他的手放在她的背上很僵硬，但這變成了一種撫慰的觸摸。


  那天晚上，兩人並排睡在一張狹窄的病床上。


  經過一夜的睡眠，戴清歌感覺好多了。


  高瑾寒洗完衣服後，問她:“你早餐想吃什麽?”


  “想回家。”戴清歌眨眨濕潤的眼睛，蒼白的小臉顯得可憐。


  “好吧，我去找醫生問問看。如果他說他能走，我們就回去。”


  “說”


  戴清歌想阻止他，但他出去了。


  醫生昨天告訴她要在醫院住幾天。


  高瑾寒出去的時間有點長，在他回來之前，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戴清歌冷冷地看著虛偽的戴若彤。“怎麽?來看望我的？”


  “清歌，我昨晚一回來就聽說你受傷了。你傷得很重嗎?”戴若彤“擔心”地皺起眉頭，走上前去和戴清歌握手。


  戴清歌站到一邊，避開戴若彤的手，一副厭惡的樣子。“你比我祖父更清楚。”


  站在戴若彤身後的戴澎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他抬頭看著戴清歌。“現在，清歌，你受傷了。


  然後她轉向戴若彤:“你剛出差回來。你一定很累了。現在回家休息吧。


  沒有人想讓他看她，如果她病到戴澎能看她一眼的程度，她寧願不接受治療。


  戴清歌很高興她還沒有吃早飯，否則她會嘔吐的。


  一聲吱吱聲，門突然被推開了。高瑾寒站在門邊，匆匆地看了一眼形勢，最後又看了戴清歌一眼。


  “親愛的，我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戴清歌不理睬那個人，微笑著向高瑾寒小跑過去，仿佛她隻看見了她主人的臉，隻搖了搖尾巴似的。


  這與戴若彤互相接近的方式大不相同。


  戴清歌挽著高瑾寒的胳膊，甜甜地笑著，討好他。


  簾子落在戴若彤身上，他的臉變黑了。他這麽多年來從未見過戴清歌對他這麽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