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得好死
“因此,小人更偏向於是死者自行滑倒後摔死的。”
仵作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若徐茹娘與蘇瀾這兩位姨娘為了青染的始終鬧得這般厲害,蘇瀾竟是摔死的!
秦氏環顧眾人,說道:“都聽清楚了?”
徐茹娘和蘇瀾忙不迭地點頭,嘴裏塞著絲帕“嗚嗚”地表示聽清楚了。
秦氏這才讓鄭嬤嬤將二人鬆開。
吐出嘴裏的絲帕,徐茹娘的臉色可不好看,見秦氏這會並不阻攔二人說話,便問道:
“若是如仵作說的這般是自己摔死的,那她的屍體又是誰塞進這井裏頭的?”
阿雲躲在秦氏身後,這會聽了徐茹娘說話,心道:“這會倒是不笨,想到點子上了。”
蘇瀾這會也不甘示弱,說道:“能將青染投入井中的,定是身體強健的男子,查查昨日在府中走動過的男子便是。”
“若是夫人信得過,婢子願替夫人分憂。”
徐茹娘嗤了一聲,說道:“府中進出的男子可不少,蘇姨娘這是想男人想瘋了吧,以你現在的身份,哪裏是能見外男的!”
蘇瀾聞言,眼眶一紅,淚珠子說來就來:“若不是徐姨娘昨日非得說是我藏起了青染,破了我一身髒水,我至於攬這事麽。”
說著“嚶嚶嚶”地哭上了。
阿雲對她這說哭便哭的本事佩服的很,演技好的沒話說。
原先跟在秦氏身邊時,倒是沒見過蘇瀾這麽哭過,這兩日的眼淚快趕上往前幾年的了。
秦氏對這二人狗咬狗地不敢興趣,吩咐了主院的管事去查人,便帶著阿雲回了自己的院子。
徐茹娘與蘇瀾這會互相看不上,各自領著人散了場。
管事的見終於送走了這幾位難惹的主,讓下人將青染的屍首收斂了,找個偏僻的地方匆匆下葬。
至於將青染投入枯井的人,很快便查到了園丁頭上。
他對投屍一事供認不諱,管事的倒是被氣得夠嗆。
就因為他心虛之下藏起了屍體,惹得兩位姨娘起了這麽大的風波,引來秦氏將府內上下都搜了一通,險些壞了老爺的謀劃。
管事的氣極,叫來仆役將園丁腿打斷,逐出府去。
待管事的將事情的始末報給薛青山,氣的薛青山也摔了一通茶具。
管事的眼皮子跳跳,府裏這幾日茶具的損耗也忒大了。
薛青山發泄一通後,穩定了會情緒,對管事的說道:“去我娘哪裏尋摸兩個穩重些的婢子給她倆送去。”
“提點著那兩個不省事的東西,若再給我惹出事端來,就別怪我不講情麵!”薛青山咬牙切齒地說道。
管事的應言出去了。
徐茹娘早早便在薛青山身邊收買了人手,這會得了消息,便取了銀錢,讓人去尋管事的通融,派個好相與的過來。
管事的得了銀錢,掂了掂分量甚是滿意,便一口應下了。
想著徐茹娘這邊出手大方,左右不過是派個人,派水不是派呢。
又想到蘇瀾剛得了薛青山的青睞,這會正是賣好的時候,管事的便給蘇瀾那邊送了消息。
蘇瀾承了管事的人情,縱是囊中羞澀,也咬牙送出了一個銀鐲子。
“老夫人那邊的婢子可沒一個是好相與的,姨娘可別引狼入室了。”落鳶對蘇瀾說道。
落鳶便是跟著蘇瀾過來,原本是秦氏院裏的婢子。
“那我改怎麽辦?此次惹惱了老爺,怕也是拒絕不得。”蘇瀾有些懊惱,都是徐茹娘給拖累的。
“姨娘可還記得流白?”落鳶問道。
蘇瀾聞言沒好氣地說道:“怎麽不記得,就是她惹惱了夫人,才會把我派去姑娘身邊的。”
落鳶湊到蘇瀾身邊,輕聲與她耳語道:“流白就是老夫人身邊的人,當初老夫人拍了流白去伺候姑娘,夫人可是發了好一通脾氣呢。”
“左右都是老夫人的人,派誰不是呢!”
“姨娘大可問管事的將流白要過來。”
蘇瀾聞言驚道:“流白這會還被夫人關在佛堂裏思過呢,我可不要去惹夫人不快!”
落鳶卻說道:“夫人原本就不喜流白,這回流白犯了事,雖說是罰跪十日,可這日子到了,夫人定是會尋個緣由將人打發了。”
“流白素來眼高手低,人又不聰明,與其派那些難弄的人過來,姨娘還不如用了流白。”
“老夫人身邊的人,可沒有比流白好拿捏的了。”
蘇瀾聽聞落鳶這一番話,覺得也有些道理,隻是想到前些日子流白還被自己嘲諷了一番,也不知道流白是否還肯過來。
遂將前些天在佛堂裏的事情和落鳶說了。
原來上回蘇瀾回府取紅寶石頭麵時,流白在佛堂裏大吵大鬧。
佛堂的管事嬤嬤奈何不了她,便報過來請示秦氏。
秦氏和鄭嬤嬤都未回府,來人便將蘇瀾請去了佛堂。
流白在佛堂見了蘇瀾,桀驁地說道:“我可是老夫人派到姑娘身邊的,縱然是夫人要罰我,也得問明了老夫人才是!”
蘇瀾也沒說話,捧著首飾盒子站在佛堂外麵也不說話。
流白透過門扉見蘇瀾這裝模作樣的樣子便惱怒起來,喝罵道:“不就是個庶出的丫頭麽,你還以為現在的牧守是你爹麽!”
“也不過是寄人籬下苟延殘喘罷了,在這裏裝什麽大家閨秀的樣子!”
“我呸!”
蘇瀾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裂開了一道道的裂痕。
“你以為你對老爺的那點心思旁人不知道麽,即便你將夫人伺候得再舒適又如何,夫人才不會讓老爺抬你作姨娘的!”
流白的話,像刀子一般劃在了蘇瀾的心口上。
蘇瀾淡然地讓佛堂的管事嬤嬤取了鑰匙開了門。
管事嬤嬤將流白製住後,蘇瀾走過去,狠狠地往流白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流白被她一巴掌甩懵了,不敢相信蘇瀾竟然真的動手了,汙言碎語衝著蘇瀾蜂擁而去。
蘇瀾背著光站在門欄處,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你這賤人,不得好死!”流白咒罵不休。
“若是有一天,你能從這佛堂走出去,你再來說這些話。”蘇瀾丟下這句話,明無表情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