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秦氏的圖謀
落鳶聞言,不得不刷新了對蘇瀾的看法。
隻是此時也實在是沒有法子了,隻好對蘇瀾說道:“如果不能跟著姨娘,流白怕是死路一條。”
“為著自己性命的緣故,即便姨娘再給她一巴掌,她也得受著!”
蘇瀾想了想,覺得落鳶說的也對。
自己需要一個容易掌控的婢女,而流白,需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便對落鳶說道:“得想辦法見上流白一麵,免得管事的去問她時,她不知好歹地拒了。”
落鳶見蘇瀾意動,便說道:“姨娘寬心,佛堂的管事嬤嬤與我有些淵源,我去求求她,自然是能成的。”
蘇瀾聞言大喜,找了幾角碎銀子遞給落鳶,說道:“這點銀錢拿去請管事嬤嬤吃酒。”
落鳶見蘇瀾給的有多,忙推脫回去,說道:“姨娘給的多了,請嬤嬤吃酒用不了這許多。”
蘇瀾拉著落鳶的手,說道:“跟著我辦事,哪有虧待你的道理。有的多你便自己收起來,便當是替我辦事的商銀。”
落鳶推脫不了,也就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當鄭嬤嬤進屋向秦氏稟報,薛青山要從張氏那邊調婢女給兩位姨娘,阿雲正巧在秦氏屋內磕著瓜子。
“哎喲喂,我的姑娘誒,這瓜子可不是應季的東西,你可少磕點吧。”鄭嬤嬤見阿雲磕的起勁,忙上前去攔她。
阿雲見鄭嬤嬤要將盤子端走,忙用手護著,嚷嚷道:“我就這點小愛好,往後還不知道吃不吃得著呢!”
“呸呸呸,可不興這麽說自己!”鄭嬤嬤啐道。
秦氏聽著“哢嚓哢嚓”的聲音也有點煩,便對阿雲說道:“你這碟子吃完就收了。”
阿雲乖乖巧巧地應了,坐在一旁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聽秦氏與鄭嬤嬤說話。
“蘇瀾想要流白?這倆人不是撕破臉了麽?”秦氏有些詫異。
“可不是麽,老奴聽見這個消息時還以為自己耳背了呢!”鄭嬤嬤應和道,又將蘇瀾的打算和秦氏說了。
“她倒是不計前嫌。”秦氏說道。
阿雲在一旁聽的正起勁,便插嘴說道:“我知道,外祖父曾經教過我的,這叫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流雲想要保命,蘇瀾想要權勢,她們倆能夠化敵為友,再正常不過了。”
“隻是感覺爹爹像塊大肥肉,府裏的這幾位都想咬一口。”
秦氏聽阿雲說的有趣,噗呲一笑說道:“這還不知道誰想吃誰呢。”
“去和佛堂的管事嬤嬤說,讓她倆見,聽聽她們想謀劃些什麽,報給我知曉。”秦氏吩咐道。
阿雲急不可耐地舉手,說道:“還有我,還有我,我也想知道她們想幹些什麽。”
秦氏笑著捏你阿雲的鼻子,說道:“你當這是在聽戲呢,還要聽個全的。”
阿雲拿下秦氏的手,笑嘻嘻地說道:“我這不也是長漲見識麽,以前都沒往這方麵想過,都不知道暗地裏被她們欺負了幾回。”
秦氏這會改戳阿雲的腦門了,說道:“漲漲見識也好,往後做了當家主母,總是要知道這裏麵的門門道道。”
“娘親,我才7歲,這離當家主母還遠著呢!”阿雲有些不滿地嗔道。
秦氏笑笑,也不多言語,讓鄭嬤嬤去辦事。
阿雲見鄭嬤嬤出去了,秦氏又沒注意,悄悄地給自己又續上了一疊瓜子。
秦氏被她嗑瓜子的聲音攪和得頭昏腦漲,便讓阿雲帶著瓜子回她自己院子裏吃去了。
待到阿雲休息過,又來秦氏這邊蹭飯吃時,天色已經擦黑了。
秦氏的屋子裏已經點起燈,屋內卻是沒什麽動靜。
阿雲便自己上手掀起了門簾。
就看見秦氏沉默地坐在燭台邊,手上拿著一遝紙張。
“娘親,我來啦。”阿雲嬌滴滴地倚進秦氏懷裏。
秦氏將紙張放在桌上,摟著阿雲道:“下午可是休息好了?”
阿雲有些嬌氣地說道:“休息好了,睡得可香了。就是這會肚子有些餓了,所以跑娘這兒吃好吃的來啦。”
秦氏聞言,便讓人傳膳。
阿雲見秦氏要將手上這遝紙收起來,有些疑惑地問道:“娘親,這些是什麽?”
秦氏道:“守備府過來的征糧文書。”
阿雲聞言,想起先前說過的要看看文書落款的事情來,便從秦氏手中接過看起來。
清單裏除了糧食,還羅列了許多緊俏的物資,比如生鐵、藥材,甚至還有銀錢。
零零總總的,怕是要掏空整個秦家的家底了。
渣爹和徐家的胃口還真是不小。
清單的最尾部,落得是靳家軍的戳子。
“娘親,這戳子,不是應該蓋守備將軍府麽,怎麽用的是靳家軍的?”阿雲問道。
秦氏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告訴了阿雲,道:“這守備將軍需要朝廷的任命,徐善文可拿不出來。”
“至於用靳家軍的戳子,是因為靳家軍是現在唯一一支聽命與朝廷的軍隊,有著就地征糧的權利。”
“他想吞掉秦家的家業,不扯上靳家軍的旗幟,就憑他那千人的隊伍,能擼到多少錢糧?”
阿雲消化了秦氏和她說的這些,想到了之前聽秦氏說過靳家軍回信說是會配合秦家的計劃,腦子裏豁然開朗,對秦氏說道:
“娘親在等的,便是這個戳子吧?”
“如果徐家用的是靳家軍的名義,娘親便會把在淮州的鋪子都搬光,給靳家軍運去。”
“而靳家軍便以護送糧草的名義暗伏著,將徐家控製的來參與打劫糧草的那支隊伍給處置了?”
秦氏讚許地點點頭說道:“確實,你想到點子上了。”
“秦家若是想要繼續經商,就萬萬不能背負上罪名,無論這罪名是誰定的。”
“所以他用靳家軍的名義正和我意,糧草運走了,有了靳家軍出具的切結書,這些罪名便栽不到秦家。”
“我們脫了身,靳家軍又處置了這支隊伍,合作互惠。”
阿雲明白了這一切,覺得還是秦家賺了,畢竟這部分糧草原本就是要上繳朝廷的賦稅,這回有了靳家軍免費護送,秦氏還白得了八百軍士。
想到這裏,阿雲悄悄地對秦氏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是賺了。”
這可是兵權啊!
薛青山犧牲色相費盡心思,圖的還不就是有自己的兵權嗎!
阿雲對秦氏說道:“若是這樣的事多上幾回,出了靳家軍,就數秦家的兵力強大了。”
秦氏沒好氣地說道:“可別來,就這一回我就累的夠嗆。這謀取兵權,就和刀尖上起舞似的,萬一失手就是配上全族的性命了。”
阿雲吐吐舌頭,也不再糾結這個。
沒過一會,婢女們陸續將晚膳送了上來,秦氏和阿雲一起,一邊吃飯一邊說話。
阿雲想著在後世時,看到書上說的古代的規矩,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是看秦氏這邊,好像完全沒有這種講究。
阿雲也不想提醒秦氏這些,畢竟是習慣了後世邊吃飯邊聊的氛圍,自由些不好麽。
傳到秦氏這裏,阿雲表示自己很滿意。
“打劫糧草這種事,徐善文定是會讓自己的親衛去,那剩下的那些靳家軍有說怎麽辦嗎?”阿雲問道。
秦氏聞言,反問道:“若是阿雲,會怎麽辦?”
阿雲想了想,將《三十六計》裏的各種計謀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對秦氏說道:“徐善文和他的親衛用的事靳家軍的名義,昨日便開始在城內以搜捕奸細的名義戒嚴了。”
“在他們得到秦家的糧草之前,這戒嚴的狀態怕是不會解除。”
“我們可以請靳家軍扮成送糧的隊伍進城,由他們將徐善文的親衛給處置了,對外邊說是靳家軍在城內捉出來的奸細。”
秦氏對阿雲的主意表示讚同,又問道:“若是靳家軍扮成了送糧的隊伍,這送進城的糧食,怎麽運出去?”
阿雲聞言拍拍腦袋:“哎呀,這點是我沒想明白!”
“但是現在戒嚴了,不扮作送糧的隊伍,一般人怕是進不來城吧!”阿雲有些擔憂地說道。
秦氏提點阿雲道:“若是將秦家的糧食都運進城來,這麽多的糧食往哪裏存放?”
阿雲道:“自然是糧倉呀!”
突然反應過來,阿雲忙道:“淮州城內的糧倉!隻要糧倉不夠用,便可以重新建造糧倉!”
“這進進出出裝運泥石瓦塊的人多了,城門的守軍可不會算計著進來多少人,出去了多少人。”
“隻要將靳家軍扮作泥瓦匠等,便可以從外頭進城了。”
秦氏點點頭,又問道:“你可知淮州城內有多少座糧倉?”
阿雲搖搖頭,說道:“阿雲不知。”
秦氏說道:“淮州產糧,這糧倉自是不會少。秋糧未收進來,這糧倉也是空置了大半,裝下秦氏的糧食綽綽有餘。”
阿雲聞言大驚,說道:“若是這般,重新修建糧倉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了?”
不待秦氏說話,阿雲自顧自地說道:“得想個法子,讓城裏的糧倉不能用,一定得重建才行!”
“用什麽法子好呢?”阿雲皺著眉頭,一時間想不出來。
秦氏也不點破,站起身將一旁案幾上點著的小油燈,又挑得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