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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馬路上的燈光被燈籠染成了喜慶的紅,餐廳里播放的鋼琴曲也不像平時的一味緩慢優雅,變得歡快了許多。


  餐廳中央是巨大的花柱,花柱高達三米,圍繞的都是絹花一類的人造花束,但製作精美幾可亂真,只是沈硯行特地駐足看過,最底下的一圈水仙,應是真花。


  潔白的花瓣在略顯昏暗的室內幽幽的吐著清香,更顯優雅寧靜,在這個萬花凋零的寒冬臘月里展翠吐芳,一派春意盎然,又顯得祥瑞溫馨,也難怪人們會用它慶賀新年,以作「歲朝清供」的年花。


  《致愛麗絲》的旋律歡快動人,像是戀人的表白和絮語,又好似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阿爾卑斯山的雪峰,塔希提島四周的海水,還有海鷗、森林、耀眼的陽光。」沈硯行看著她正盯著眼前的酒杯,忽然說了句話。


  葉佳妤愣了愣,正要拿酒杯的手縮了回去,抬頭茫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什麼?」


  「這首曲子。」沈硯行一手支頤,笑著點點頭。


  她凝神聽了會兒,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原來他說的是這首曲子的靈感來源。


  維蒙蒂諾迷人的芳香四處飄溢而出,酒體豐滿,口感豐富,結合了山楂或椴木花香的芬芳,夾雜著新鮮梨子,檸檬或甜瓜的香氣,葉佳妤抿了一口,哇了一聲,又喝一口。


  「你小心還沒吃飯就醉了。」沈硯行笑著勸她。


  辜俸清和馮薪還沒來,葉佳妤眨了眨眼,有些難過的鼓鼓臉,「他們怎麼還沒來呀?」


  小姑娘有些委屈,可是眼睛在光線下閃閃發光,沈硯行忽然嘗到了很久沒有過了的心軟和悸動。


  他垂了垂眼,「應該快了罷。」


  葉佳妤點點頭,盯著對面的人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說了句,「沈老闆,你應該戴一條紅色的圍巾,過年該喜慶些。」


  沈硯行一愣,抬眼看向了她,像是驚訝,又像是不置可否。


  只是餐廳的燈光有些暗,葉佳妤不大能看清他的神色,也看不到他和平靜外表截然不同的發紅的耳尖。


  過了好一陣子,辜俸清和馮薪總算姍姍來遲,待他們坐定,葉佳妤連忙抬手叫了侍應生,「麻煩,可以上菜了。」


  侍應生應聲而去,沈硯行看看他們倆,「怎麼來得這麼晚?」


  「穆阿姨托我們帶了這個過來。」馮薪將一個紅色印牡丹花紋的紙盒放在了桌上。


  葉佳妤愣了愣,又吸吸鼻子,「……我好像聞到了餅的味道?」


  烤箱出來的糕點,有著特有的烘烤而出的香味,葉佳妤精於此道,對這種味道自然不會陌生。


  「鼻子這麼靈啊?」馮薪失笑,伸手打開了盒子,推到她面前示意她看。


  她探頭看過去,只見裡面滿滿一盒都是各式點心,蛋黃酥、核桃酥、花瓣酥、玉米酥餅,還有山藥糕和綠豆糕,光是看著就能讓人垂涎三尺,更何況她之前就已經餓了。


  沒樣糕點都只有一兩塊,沈硯行有些奇怪,「我媽讓你們拿這些來是做什麼?」


  「不是給你的,是給佳妤拿回去吃的。」馮薪合上紙盒蓋子,將盒子推到了葉佳妤的手邊。


  沈硯行一愣,「……我媽怎麼知道她在?」


  馮薪無奈的看了眼辜俸清,「俸清不小心說漏嘴了,被阿姨知道是四個人吃飯,你知道他的,被逼幾句就都交代了。」


  「你這樣真不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賣隊友?」沈硯行沉默半晌,搓著后牙槽憋出一句話來。


  辜俸清雖然理虧,但還是要替自己解釋兩句,「那不一樣好吧,再說三個媽一起問呢,我有什麼辦法。」


  當時的情況是幾家媽媽圍著他們倆刨根問底,幾家爸爸縮著手看戲,馮薪抬頭想找沈硯書,可人家早就機靈的跑了。


  他們原也沒預料到過會出現這種情況,自然也就沒有事先和沈硯行對過口供,輕易不敢回答問題,生怕被套出什麼話來,將「我不清楚」和「沈二沒說」這兩句話車軲轆似的來回講。


  直到穆教授丟出一句,「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家裡頭年貨還是人家小姑娘給幫忙才準備上的,叫什麼jia yu,是哪兩個字來的?」


  辜俸清和馮薪齊齊一愣,對視了一眼——壞了,沈二都招了,我們再瞞著,不大好罷?

  就這麼的,以為沈硯行已經跟家裡提過葉佳妤其人的辜俸清,再面對那些問題時就警惕性低到了幾乎沒有,老老實實的將跟葉佳妤的幾次見面都說了。


  至於葉佳妤和沈硯行到底如何認識,關係又怎樣,他們倒真的沒說,畢竟不是當事人,實在不清楚。


  沈硯行板著臉聽他們說完經過,表情都欠奉,「你們很好,給我出了個難題。」


  葉佳妤往一邊看看坐旁邊的沈硯行,又扭頭看看對面的辜俸清和馮薪,有些小心的問了句:「那個……是不是沈老闆的媽媽不喜歡我,所以……」


  「沒有,她就是閑得沒事做對你好奇罷了。」沈硯行扭頭對她笑笑,語氣竟不由自主的有些安撫。


  辜俸清也忙道:「對對對,阿姨要是不喜歡你,怎麼會讓我們特地給你帶點心。」


  這一盒子點心還是因為聽了辜俸清說小姑娘是個好吃嘴兒的才選的,特特選了碟子里最完整最好的,本來還有個紅包,被沈兆軒勸住了,「阿蓉,你別嚇著孩子,以後她上家來了再給也不遲。」


  這句話辜俸清和馮薪沒人敢告訴對面的兩個人,因為他們都知道,不知道未來會如何,起碼現在他們倆的關係遠沒好到這種程度。


  想了想,兩人一對望,都看見彼此的嘆息——說多是淚,兒女是債,只有時候父母的愛也讓人難以消受。


  菜已經上齊了,難得今天都沒有開車出來,可以隨意的喝酒,白葡萄酒的香氣徘徊在空氣里,像是要將每個分子就浸泡透。


  時間一晃就到了近十點,沈硯行眼見時間不早,準備結賬走人,卻被葉佳妤制止住,「再等等,一會兒有演出哦。」


  三人俱是一愣,「演出?什麼演出?」


  「一會兒你們就知道啦,稍安勿躁。」葉佳妤食指碰唇噓了聲,又抬手看看腕錶。


  因為不趕時間,三人便又坐了下來,饒有興緻的等著葉佳妤所說的演出。


  忽然,餐廳里響起了掛鐘的聲音,不知從哪裡來的鐘聲噹噹當敲了十下,最後一下鐘聲還未落地,就有幽幽的琴聲傳來。


  隨後,沈硯行看見不遠處的花柱竟然慢慢的動了,自那些水仙花中漸漸向上收攏,露出了在花叢中的圓形的舞台。


  那裡竟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坐在琴凳上背對著沈硯行他們這個方向,輕柔甜美的旋律從他的指尖緩緩流淌而出。


  整個餐廳都安靜極了,只有輕快優美的琴聲在回蕩,沈硯行不由得勾起了嘴唇,「原來是《搖籃曲》。」


  葉佳妤對他點點頭,「要打烊了喲。」


  他愣了愣,隨即聽到有一個低沉悅耳的男聲傳來,「我親愛的客人們,晚安,好夢。」


  噹噹當的鐘聲再次傳來,琴聲緩緩變小,直到歸於沉寂,所有的客人都一起鼓起掌來,然後分分開始結賬——鐘聲響起,營業結束,是這家店一直以來的規矩。


  沈硯行也叫了侍應生,準備結賬。


  馮薪笑著點點頭,「這裡有點意思。」


  「這裡每天都是這樣,晚上十點的時候給大家送上一曲然後打烊,樂曲是什麼看鋼琴演奏師的心情哦。」葉佳妤笑著給他們普及這家店的基本情況。


  正說著話,忽然聽到一句不大標準的中文傳了過來,「葉小姐,新年快樂。」


  「花是送給我的嗎,真漂亮。」葉佳妤笑了起來,隔著椅背和一個人擁抱了一下,「你也新年快樂,今晚的《搖籃曲》很棒。」


  三個男人同時看過去,只見一個高鼻深目的外國男人站在那裡,他身上穿著黑色的燕尾服,原來就是剛才彈琴的那位。


  只是葉佳妤手裡的一支紅玫瑰多少有些讓人覺得刺目,辜俸清和馮薪同時看向了沈硯行。


  沈硯行在看清男人的臉孔時就眯起了眼,待葉佳妤的話音剛落,便笑著說道:「佳妤,這位是?」


  「哦忘了給你們介紹。」葉佳妤轉了個身,「這是馬克,來自義大利,剛才的《搖籃曲》就是他彈的,這幾位是我的好朋友,沈硯行、辜俸清和馮薪,他們都覺得今晚很棒。」


  「謝謝,下次我可以給你們彈其他的曲子。」馬克笑著對他們點頭,藍色的眼睛像是一泓海水。


  沈硯行笑著點點頭,卻道:「時間有些晚了,我們先回去,下次一定再來。」


  馬克也點點頭,轉身同葉佳妤道別,臨走前依舊擁抱了一下。


  沈硯行從未覺得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迂腐的話如此有道理,他心裡隱隱有些不明所以的不適,可是卻沒有表現出來,只等馬克走了后,才道:「走罷,我們也該回去了。」


  「我喝口水。」葉佳妤將手裡的花放在桌上,斟了杯白開水喝了,見沈硯行催得急,一手拿了外套邊穿邊走。


  沈硯行見她走到了身旁,長臂一伸,拿了被落下的點心盒子,「別忘了這個。」


  「差點忘了,謝謝。」葉佳妤笑著接過來,同辜俸清走在前頭。


  沈硯行落後他們一步,走了兩步后扭頭看了眼被落在桌上的那支玫瑰花,眼神一動,轉身揚長而去。


  出了餐廳,辜俸清強烈要求道:「沈二,你一定得把佳妤親自送回去,她一個女孩子,晚上獨自坐車不安全。」


  「又發生什麼事了?」沈硯行不甚在意的問了句。


  辜俸清看了眼他,走近了些壓低聲音道:「今天早上一隊接到報警,有個二十三歲的女孩昨晚打滴滴,被司機先奸后殺了。」


  這種事不是第一起,想來也絕不會是最後一起,沈硯行沉吟片刻,「怎麼沒見新聞報道?」


  「過年嘛,這種事報出來難免人心惶惶,上頭意思呢,是再壓兩天。」辜俸清聳聳肩,體制內有些事他們辦案的也無能為力。


  沈硯行點點頭,「我知道了,別擔心。」


  正說著話,馮薪和葉佳妤叫的車先後到了,她才坐進去,沈硯行就跟著鑽了進來。


  她把點心盒子在腿上放好,扭臉去看他,「先送你回去罷?」


  「先送你回去,聽話。」沈硯行說了句,然後抬手揉了揉眉心。


  葉佳妤聽到他最後說的那兩個字,臉立即就熱了起來——聽話,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被人這樣子對待,她莫名的覺得有些心裡發甜,忍不住皺了皺眉,是不是今晚的酒喝多了,怎麼有些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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