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意思很明顯
「是這樣的，」段正雄沉吟了一下說道，「小方這孩子我以前就認識，他的一些偏方有時還是很管用的，我看今天他的這個偏方，就比較對我的癥狀，所以我想以後這段時間，讓小方與院方配合，參與我的治療過程，不知老楚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楚院長見段正雄這麼說，知道他是在給自己台階下，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病是方子明治好的，但是治病的功勞還是算長海醫院一份，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如果再不答應，那就真是傻瓜了，於是楚院長很謙虛地說道：「段老弟你放心，我們院方一定積極配合方醫師的治療。」
段正雄這麼說是有用意的，方子明兩次出手，均是力挽狂瀾，把他們父女的性命從死亡的邊沿拉回來，所以他心中的這份感激之情，已經不是普通的醫生和病人之間的感情，他現在已經把方子明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一樣，所以他要從長遠的角度為方子明考慮。
方子明兩次治療的過程，雖然他沒有親眼目睹，但他用腳指頭想一下，也知道絕不是用普通的醫療手段，而是採用了一些很神秘的療法，他是久歷世事的人，知道這些東西在國內非常敏感，如果一旦傳揚出去，引起上層的注意，可能就會被國家特殊職能部門控制起來。
這個結果當然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他要想法壓住方子明的鋒芒，以免樹大招風，現在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讓長海醫院頂缸，他知道眼前的這幾個人都是極愛名聲的人，如果把治病的功勞掛在他們頭上，他們在高興之餘，就不會再仔細追究方子明治療的方法。
等自己病好之後，再拿點實惠塞住他們的嘴，這事就算是功德圓滿了，再說楚院長確實和他是老交情了，雖然這次沒有給他治好病，但他們確實已經儘力了，在社會上混的人，過河拆橋的事是萬萬不能做的，不然下次再想求人辦事，那就難上加難了。
當然，他心裡還有個更深層的想法，這是不能向別人透露的，因為他通過剛才和段尹蕾短暫的談話，知道在他重病的這段時間，段氏集團已經是暗潮洶湧，所以如果方子明真能治好他的病，他就想借這個機會布個局，將段氏集團內部的毒瘤一舉剷除。
這個局要想布得以假亂真，當然需要長海醫院的配合，所以他在這時候對院方的人員示好，也是在為以後的行動布棋，憑著他敏銳的觀察力，早就察覺到段氏集團的某些高層懷有二心，但是一來是他沒有真憑實據，二來這些人都跟了他這麼多年，他不願師出無名，所以一直隱忍到現在。
但是這一次，他決定把自己的病，當作一塊試金石，試一下那些部屬的忠誠度，因為從他蘇醒過來以後，他就已經認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在商場打拚，所以他想在病好以後，逐步將段氏集團掌舵的權力過度給段尹蕾，當然在權力過渡之前，他必須給女兒掃清各種障礙。
因為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雙方說話那是一點即通，所以段正雄醒過來這件事，到目前為止可以說是各方皆大歡喜，最後楚院長明確表示，以後這段時間的治療，以方子明為主，院方主要是對段正雄進行恢復性治療，以期段正雄可以儘快全面康復。
正事說完了，再留這麼多人在這裡就顯得有些礙眼，於是幾位專家和段正雄打了個招呼以後，就很自覺地退出了病房，段正雄示意段尹蕾把病房門關上以後，轉頭對方子明說道：「我剛才這麼處理，你心裡沒什麼看法吧？」
「我有什麼看法？你剛才這樣處理很好啊。」方子明訝異地說疲乏。
段正雄認真打量了他片刻，然後點點頭道：「看來你這次出去，進步確實不小，不但本事長進了，而且心胸也開闊了很多，現在也懂得隱藏鋒芒，尊重前輩了。」
「我一直都對你很尊重地。」方子明低著頭說道。
「哼，」段正雄哼了一聲道，「你別跟我來這套，你以前嘴裡對我恭敬，心裡不定怎麼抱怨我呢，別以為我不知道。」
「這個……我沒有啊。」方子明搔了搔頭，紅著臉弱弱地反駁道。
「爸……」段尹蕾嬌嗔搖了搖段正雄的胳膊，嫌他說話太嗆人了，怕方子明面上過不去。
「我想他現在應該不會為這些話生氣了，」段正雄瞟了方子明一眼笑道，「如果連點氣度都沒有，會有這麼快的長進？再說他也知道，我指出他的缺點也是為他好嘛！」
靠，這個狡猾的死老頭，又拿話扣自己，罵了別人還要讓別人感謝他，方子明暗暗腹謗了他一下，然後一臉誠懇地說道：「前輩說得確實有道理，以後還希望前輩多多指教。」
「哈哈，管你說的是真話也好，假話也好，反正我現在是沒精神再教訓你了，我感覺我的頭又在發暈，只怕又要昏過去了。」段正雄搖了搖頭笑道。
「那怎麼辦？」段尹蕾拉了拉方子明的手道，「你快想辦法啊。」
段正雄看著女兒對方子明那幅親昵的樣子，心中不由暗暗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一回只怕自己想把他們隔開都很難了，但是在他看來，方子明不管如何有本事，都不是女兒的良配啊。
「現在沒事了，」方子明忙安慰她道，「我給你爸治療，也要他處於昏睡狀況才行。」
「噢，」段尹蕾點了點頭道，「那他這樣還要多久啊？」
「最遲三天吧，」方子明想了想說道，「如果進度快的話，應該後天就不會有這種情況了。」
「看來我的運氣很不錯啊，呵呵。」段正雄一邊說一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段尹蕾看著他昏睡的樣子，心中不由微微一酸，眼圈又有些紅了，方子明忙安慰她道：「他真的不會有事了。」
「我知道，」段尹蕾揉了揉眼睛，仰頭望著他柔聲問道，「你餓壞了吧？我去給你買飯。」
「還好，」方子明笑道，「你不是和我一樣餓著嗎？」
「你喜歡吃什麼？」段尹蕾問道。
「你喜歡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吧！」方子明笑道。
這本來是他隨口說的一句話，但是聽在段尹蕾的耳朵里，含意就大不一樣了，男人吃東西都參照自己的口味，那證明了什麼？證明他以後會遷就你唄，所以段尹蕾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帶著一臉的笑意下樓去了。這是治本，但同時也要逐漸修復他受損的心肺，增強他本身的免疫能力。
雖然這個過程很慢，不如消除寒氣來得直接，但是因為這種修復治療不用開天眼，也不消耗靈力，所以可以全天候的治療，相對於金針渡氣，具有更多的優勢，如果再配合某些藥物，療效就會更加顯著。
過了二十多分鐘以後，段尹蕾提著兩套飯盒回來了，看著方子明正在給段正雄治療，小心翼翼地站在那裡不敢說話，方子明一邊收功一邊笑道：「現在說話沒事。」
「那什麼時候不能打擾啊？」段尹蕾忙問道。
「扎針的時候，」方子明認真地說道，「不過扎針的時候我會事先提醒你，而且需要你在外面守著，不讓別人闖進來。」
「噢，知道了，」段尹蕾點了點頭道，「我爸現在怎麼樣？」
「我把他弄睡了，」方子明說道，「在這段時間，多休息有益於他的治療，因為他的大部分心細胞都處於僵化狀態，體內供氧嚴重不足，如果多動的話，會增加心臟的負擔。」
「噢，那你洗洗手，我們開始吃飯吧！」段尹蕾低聲道。
方子明是真的餓壞了，所以洗過手之後，馬上打開飯盒，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吃了半晌，忽然聽到段尹蕾細聲細氣地問道：「你剛才給誰打的電話？」
「什麼時候？」方子明被她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是剛才嘛，」段尹蕾白了他一眼，「要不是有人給楚院長施加了壓力，他怎麼會同意你給我爸診病？」
「噢，你說那個啊，」方子明大大咧咧地說道，「其實那個人你可能比我還熟悉呢！」
「我熟悉？」段尹蕾吃驚地問道，「到底是誰啊？」
「黃軍石啊，」方子明笑道，「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他的婚宴上呢！」
「黃軍石？」段尹蕾皺了皺眉道，「我雖然認識他，但是和他並不熟。」
「啊？不會吧？那你怎麼會參加他的婚禮？」方子明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和新娘認識啊，」段尹蕾笑道，「難道去參加婚禮，還得新郎新娘都熟悉么？」
「原來是這樣啊，」方子明恍然大悟道，「我還以為你是跟他熟悉呢。」
「我確實不怎麼認得他，」段尹蕾搖了搖頭道，「不過我爸好象跟他比較熟。」
「是啊，」方子明點了點頭道，「他說前幾天還來看過你爸爸呢！」
「他來的時候我不知道，」段尹蕾搖頭苦笑道，「來看我爸的人多了去了，並不是每個人我都認識的，大部分人都是通過院方的批准來看我爸的，只有一少部分是我熟悉的親人或朋友，所以即使他來過，我也不一定能碰上。」
「那倒也是，」方子明笑道，「你爸可是社會上的名流呢。」
「那你怎麼認識他的？」段尹蕾好奇地問道，「既然他能壓住楚院長，說明的他的權力很大，我都不知道你還認得這樣的大人物呢。」
「我們也是治病的時候認識的，」方子明含糊地說道，「至於他具體是幹什麼的，我不知道，也不敢問，因為你也知道，大人物一般都是有脾氣的，別人問多了他們不喜歡，不過他曾經告訴過我，如果遇到什麼難事，可以找他幫忙。」
「那確實，象他這種人，身份一般是不向普通人透露的，」段尹蕾點頭道，「不過你也夠幸運的，治病也能碰著這樣的貴人。」
「不過我從來沒有主動找他幫過忙，今天是第一次。」方子明笑道。
「這麼說我還得承你的情啦？」段尹蕾白了他一眼，嬌媚地笑道。
「不是那意思……」方子明紅著臉尷尬地說道。
「我和你開玩笑呢，」段尹蕾瞟了他一眼，低聲問道，「你幫了我們家這麼多忙，以後想要什麼報酬呢？」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方子明不高興地說道，「難道我來幫你就是為了你的報酬么？」
「不是這樣子的，」段尹蕾搖了搖頭，咬著嘴唇說道，「我爸的性格我最了解，你幫了我家這麼大的忙，他是一定要酬謝你的，所以我怕……」
「怕什麼？」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你喜歡錢么？我爸也許會給你分段氏集團的股份呢。」段尹蕾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低著頭淡淡地說道。
「啊？」方子明大吃一驚，「我要你家的股份做什麼？」
「我家的股份，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也有上億美元的資產呢，你真的不想要麼？」段尹蕾眼神複雜地望著他問道。
「你不是怕我藉機勒索你家的錢吧？」方子明半真半假地開玩笑道，「雖然我也愛錢，但是錢太多了，我還怕沒福消受呢。」
「你要願意勒索，我倒是省心了，」段尹蕾白了他一眼，含含糊糊地說道，「這些事你自己考慮吧，反正你要知道，如果你要了這樣，再想要那樣就沒有了，我爸是個講義氣的人，但決定了的事也是九牛都拉不轉的，所以我事先提醒一下你。」
「要了這樣，那樣就沒有了？」方子明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這句話，眼前忽然靈光一閃，「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堅決不要酬勞，也許能向他要求別的東西？」
段尹蕾臉上一紅，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說道：「我爸喜歡用錢解決一切問題，所以他病好后，一定會拿很多錢來酬勞你，如果你接受了，他就覺得不再虧欠你什麼，有些東西他不想給你的，即使你再求，也沒有一絲希望了。」
「那我該怎麼辦？」方子明傻傻地問道。
「如果你真不想要錢，但是想要別的東西的話，」段尹蕾給他傳授經驗，「在他說要酬勞你的時候，你就堅辭不受，但是這時候也別向他提什麼要求，就裝作什麼都不想要的樣子。」
「噢。」方子明有些迷糊地應了一聲。
「過了一段時間，如果你再不向他要什麼東西，他心裡覺得過意不去了，就會再次找你談這個問題，這時你想要什麼，就可以直接說了，」段尹蕾瞟了他一眼，紅著臉低聲道，「只要你表現稍微好一點，一般要什麼都能要到。」
「噢，我知道了。」方子明心中狂喜，看著她滿臉紅暈，一幅欲語還休的樣子，方子明如果還不明白她的意思，那就真成傻瓜了。
「不過你到時候一定要表現得自然一點，不要讓他發現是我告訴你的噢。」段尹蕾飛快地瞥了他一眼，小心地叮囑道。
「那是，那是。」方子明連連點頭道。
「還有，」段尹蕾想了想說道，「我爸最討厭輕浮的人，所以這段時間你表現盡量好點，給自己增加一點印象分。」
方子明看著段尹蕾那幅認真的樣子，心中狂潮疊起，這個女人，就因為自己救過她兩次，所以對自己這樣情真意切，一心一意準備將一生的幸福託付給自己，但是自己在暗中卻還有那麼多的女人，不要說她知道這些後會是什麼結果，就是自己，現在面對她也覺得良心難安。
但是自己現在能怎麼辦呢？已經到手的女人，那是一個都不能放棄的，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也是他夢寐以求的，在她慢慢敞開心扉的時候，如果要方子明懸崖勒馬，那是比殺了他更難受的事情，下地獄吧，即使下地獄，我也要將眼前的女人弄到手，方子明暗暗下定了決心。
段尹蕾看著他的臉色有些古怪，不知他在想些什麼，於是望著他問道：「你在想什麼啊？」
「沒……」方子明心中一慌，他此刻的心事哪能讓段尹蕾知道？好在他的腦子也轉得不慢，稍微想了一下就找到了話來糊弄她，「我在想你爸的病情呢，晚上我可能還要給他扎兩次針，所以我晚上就準備睡在病房裡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睡在這裡你習慣么？醫院裡不管怎麼乾淨都是有一股味道的。」段尹蕾忙說道。
「有什麼不習慣的？別忘了我是醫生呢，這種味道早聞習慣了。」方子明笑道。
「那我也在這裡陪你吧，」段尹蕾想了想說道，「有什麼事也可幫幫你的忙。」
「那怎麼行？」方子明急道，「你沒見這裡也只有一個陪護的床位嗎？」
「床位沒事，」段尹蕾搖了搖頭道，「我讓他們加個臨時床位就行了。」
「你別這麼固執好不好？」方子明望著她有些頭痛地說道，「你在這裡休息不好，明天會起眼圈的。」
「你能睡好為什麼我睡不好？」段尹蕾振振有辭地說道，「你不要多說了，就這麼定了。」
方子明見她執意這樣，也拿她沒什麼辦法，最後只好讓護士再加了一個臨時的床位，床位弄好之後，段尹蕾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給我爸扎針啊？」
方子明看了看時間說道：「晚上轉鍾時扎一次，凌晨五點鐘再扎一次吧！」
「噢，那我先去沖個澡，身上感覺膩膩的。」段尹蕾忙說道。
「我說了讓你回去睡覺，你偏不聽，在這裡洗澡，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待會兒你又覺得身上不舒服。」方子明微帶責備地說道。
「一個晚上不礙事，」段尹蕾調皮地一笑道，「我明天去把我們的換洗衣服都買點來，以後就好了。」
「唉，那隨你吧。」方子明知道再勸她也沒用了，嘆了口氣道。
段尹蕾去洗澡以後，方子明繼續用內氣給段正雄修復體內僵死的細胞，因為前面已經用金針渡過一次氣，現在寒氣還被壓制著，沒有向外侵蝕，所以方子明感覺修復的進度進度比較可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在半個月之內，段正雄的身體就會完全康復。
他正在運功，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居然是黃軍石的號碼！他這才想起，黃軍石先前打電話時，曾經說過要他把診斷的結果回復給他，但是因為段正雄醒來之後，治病的事已經順利解決，所以他居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於是他趕緊把電話接通了，黃軍石開口就問道：「情況怎麼樣？怎麼這麼久沒有迴音？」
「早就醒過來了，」方子明很誠實地說道，「對不起，我剛才忘了給你回電話了。」
「一直等不到你的電話，我還以為你把事情弄砸了呢，」黃軍石微微有些不滿地說道，「如果我不主動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準備讓我擔心一個晚上啊？」
「這個……實在對不起，」方子明知道自己理虧，很慚愧地說道，「」我剛才一直忙著給他做恢復性治療，所以……」
「以後可不能這麼丟三拉四啊，」黃軍石的口氣終於緩和下來，「如果你老是這個樣子，即使你功夫再好，我也不敢派你去做什麼事嘛！」
「是，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改。」方子明忙向他保證道。
「段正雄的病你有把握嗎？」黃軍石終於不再追究他的過失，轉移話題道。
「治是一定能治好的，只是時間久一點。」方子明對他老老實實地說道。
「那就好，」黃軍石點了點頭，又耐心地叮囑道，「治病有把握是好事，但凡事一定要謹慎，不能掉以輕心，否則好事也會變成壞事，知道吧？」
「是。」方子明連連點頭道。
「長海醫院的那些醫師，都是很有名望的專家，你雖然在某些方面很有特長，甚至比他們略勝一籌，但要說到綜合實力，你和他們還有很大的差距，所以在這些前輩面前，要盡量謙虛一點，俗話說，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要善結人緣，明白嗎？」黃軍石想了想又提醒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