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明白
「明白，明白，」方子明忙說道，「再說我目前也確實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你能有這樣的態度，我就放心了，」黃軍石欣慰地說道，「那你繼續給他好好治病吧，我就不再耽誤你的時間了。」
說完掛斷了電話，方子明握著手機，微微有些發獃，他真的不知道，黃軍石對他這樣無微不至的關懷，他該用什麼方式來表示感謝，正在這時，衛生間的門輕輕一響，段尹蕾甩著濕漉漉的長發從裡面走出來，看著他拿著發獃，忙問道：「誰來的電話？」
「噢，黃軍石，他問你爸爸的病情怎麼樣。」方子明這才緩過神來，忙把手機收起來說道。
「我還以為是診所里給你打來的電話呢，」段尹蕾笑道，「那你發什麼呆？」
「他一直那麼關心我，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方子明搔了搔頭道。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地？」段尹蕾淡淡一笑道，「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知恩圖報這是做人的本份嘛！」
「你不知道，他已經幫過我很多次了，」方子明苦笑道，「要說報恩，那也早就報完了，我總不能給人治一次病，就讓別人感激我一輩子嘛！」
「既來之則安之吧，」段尹蕾低聲說道，「別人對你好，證明你的為人很成功，只要你不把別人對你的好當作理所當然，加以漠視就行了。」
「漠視？什麼意思？」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有的人經常得到別人的幫助，慢慢地他把別人的幫助當作了一種習慣，但是有一天，別人因為自己也遇到了困難，不能繼續幫助他了，這時，他不但沒想過怎麼去回報別人，反而對別人不繼續幫助自己心存怨念，這就是漠視的一種。」段尹蕾仰頭望著他說道。
「還有這樣的人么？」方子明吃驚地問道。
「當然有，」段尹蕾淺淺一笑道，「我爸爸資助了很多的學生，讓他們順利的從大學畢業了，有的甚至念了研究生，但是這當中的一部分人，就因為沒能進入段氏集團工作，所以對爸爸心存怨念呢！」
「你不說我想不到，」方子明嘆了口氣道，「你一說我還覺得真有這樣的人呢！」
「所以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既要坦然接受別人的幫助，也別忘了在他人危難之時，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段尹蕾笑道，「只要做到這一點，也就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你說得太有哲理了。」方子明滿眼星星地望著她說道。
「你……討厭。」段尹蕾看著他臉上捉狹的笑意，紅著臉啐了他一口道。
「你今天也累了，還是早點睡覺吧！」方子明望著她亦嗔亦喜的俏態，只覺心裡微微一盪，忙把眼睛轉開說道。
「我的頭髮還沒幹呢，這裡又沒有吹風，」段尹蕾甩了甩自己的長發說道，「如果睡早了，明天肯定亂成一團。」
「這……」方子明真是無語了。
「沒事，你不也沒睡嗎？」段尹蕾反倒安慰他道，「等你給我爸扎完針以後，我的頭髮差不多也就幹了。」
「那都轉鍾了，你要熬那麼久幹嘛？」方子明搖了搖頭道。
「難道這時候還去買吹風不成？」段尹蕾白了他一眼。
「噢，有了，」方子明忽然眼睛一亮，拍了拍手道，「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段尹蕾好奇地問道。
「來，你坐我旁邊來，」方子明對她招了招手笑道，「今天讓你享受一下新式吹風。」
段尹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又在搞什麼花樣，但還是很溫順把身子挪到他坐的那張沙發上，方子明讓她背對著他，然後伸手捋住了她的秀髮，段尹蕾嚇了一跳，忙顫聲問道：「你，你要幹什麼？」
方子明見她這麼緊張，有些奇怪地問道：「難道以前沒有男理髮師給你理過發么？」
「我為什麼要讓男理髮師給我理髮？」段尹蕾也覺得自己太敏感了，有些不自然地說道，但是她自從懂事以來，確實沒讓男理髮師給她理過發，更何況兩人現在所處的環境，和髮廊里又怎麼能相比呢？
方子明運起體內的內氣，就象那天給鄭怡她們表演燒水一樣，讓自己的掌心發出的一陣陣的熱力，然後用手捋著她的長發，一遍一遍輕輕地撫摸，他一邊摸一邊笑道：「我這是人工吹風，不傷發質的，吹過一次，保證你下次還想吹。」
段尹蕾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過了幾分鐘之後，慢慢也就習慣了，再加上那種暖洋洋的感覺，順著髮絲一縷縷地鑽入她的頭皮，讓她確實感到十分舒爽，所以後來乾脆將頭靠在沙發上，任憑方子明揉弄她的秀髮。
今天方子明的表現確實可圈可點，他雖然手握段尹蕾的秀髮，但是一點輕薄她的意思都沒有，而是一心一意地給她熨頭髮，大約過了十來分鐘，他鬆開段尹蕾的秀髮，得意地笑道：「你自己摸摸看，怎麼樣？是不是又直又柔順？」
段尹蕾聽他這麼說，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秀髮，雖然沒有方子明誇耀的那麼直，但柔確實是很柔，不象吹風吹過的那樣脆硬，段尹蕾抿嘴一笑道：「看來你哄女孩子的辦法確實有一套，居然把功夫用在這上面。」
方子明嚇了一跳，趕緊分辯道：「沒……沒有，我真……真的是第一次給別人吹頭髮。」
「我就是隨口說一下，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段尹蕾輕笑道。
「現在頭髮幹了，你可以早點睡覺了吧？」方子明怕她繼續討論這件事，忙轉移話題道。
「嗯哪，那我先去睡了，你有什麼事就叫我。」段尹蕾剛才被他在秀髮上弄了一陣，只覺身上暖洋洋地，確實有了睡意，於是掩著嘴打了個呵欠說道。
「你就安安心睡覺吧，不會有什麼事了。」方子明忙說道。
段尹蕾走進內間，本想把中間的門關上，後來想了想，又停住了手，如果她和方子明之間的信任，還要靠一扇房門維持，那麼這樣的男人又怎麼值得自己託付終身呢？再說在這裡睡覺，她也只會脫下外衣，即使方子明偷偷溜進來，也沒有什麼關係。
看著段尹蕾終於去睡覺了，方子明不由大大地鬆了口氣，說實話，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品德高尚的人，現在有這樣的一個大美女陪在身邊，卻偏偏只能看不能吃，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所以他寧可讓她先去睡覺，這樣眼不見，心方凈。
他一個人閑得無聊，當然是繼續坐在段正雄的床邊給他運功治療，大約過了三四十分鐘以後，午夜的鐘聲終於慢慢地敲響了，他正準備收功之後給段正雄扎針，這時忽然聽見段尹蕾在內間發出一聲尖叫。
他吃了一驚，趕緊收功之後衝進內間，只見段尹蕾正一臉驚惶地坐在床上，嘴裡喘著粗氣，方子明忙扶住她的肩頭問道：「你怎麼啦？」
「做惡夢了。」段尹蕾顫聲說道。
「是不是夢見白天的事了？」方子明先是一愣，接著柔聲問道。
「嗯，」段尹蕾望著他點了點頭，臉上充滿驚懼之色，「我夢見我們都被壓在車裡面……」
「我們這不好好的嗎？」方子明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道，「好好睡吧，別胡思亂想。」
「可是我睡不著，」段尹蕾忽然返身抱住他，把頭靠在他胸前哽咽道，「我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出現白天那驚險的一幕。」
方子明看著她就象一隻受驚的小白兔一樣，真恨不得把她抱在懷裡好好地安慰一番，但是他的理智最後還是戰勝了衝動，於是他伸手右手輕輕環住她的身子，把手掌貼在她的后心上，將一縷靈力緩緩注入她的體內。
半晌之後，他柔聲問道：「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段尹蕾點了點頭，這時她才發現兩人的姿勢有些曖昧，雖然兩人都是無意之舉，但這夜深人靜，孤單寡女的，看起來還是有些不妥，於是她慢慢地鬆開自己的手，然後輕輕地扭了扭自己的身子。
方子明感到了她的動靜，忙把自己的手也鬆開了，但是他還是伸手扶住她的香肩柔聲道：「你現在睡吧，我再給你按摩一下，這樣就不會做惡夢了。」
「我是不是太沒用了啊，睡覺都要你擔心。」段尹蕾躺一床上，睜著大眼睛望著他問道。
「呵呵，女孩子遇到這種事，都會做惡夢的，」方子明笑道，「其實你已經很不錯了，我抱著你從車上跳下來時，你居然都沒有嚇暈呢！」
「那是你動作太快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呢，」段尹蕾展顏一笑道，「要是你再慢一點，說不定我就嚇哭了。」
方子明看著她如春花燦爛一般的笑臉，不由看得呆了，連按在她頭上的手也忘了動作，段尹蕾感覺他的手似乎有些異樣，忙抬頭一看，見他正傻傻地盯著自己，不由臉上一紅，忙收住笑容，閉上眼睛嬌嗔道：「你在幹嘛啊？怎麼做事老是不專心？」
方子明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忙定了定神，運起靈力，一心一意給她按摩頭部，過了幾分鐘，段尹蕾迷迷糊糊地說道：「好了，你去給爸爸扎針吧，扎完針也早點睡。」
「你別說話，安心睡覺，我等你睡著了，自然就出去了。」方子明柔聲道。
「嗯。」段尹蕾微微點了點頭，過了兩分鐘，她果然安靜地睡著了，這一回，她的嘴角掛著甜甜的笑容。
方子明見她睡著了，便輕手輕腳地從屋內退出來，微微休息了片刻，然後開始凝神為段正雄扎針渡入內氣，子時一陽生，所以渡入的內氣效果似乎強多了，不但將段正雄體內的寒氣死死壓住，而且還成功地化解了一小部分。
當他微微覺得有些疲倦的時候，趕緊把金針撥出來，盤坐在臨時搭建的那個床位上，開始打坐調息，現在正是給段正雄治病的關鍵時期，所以他寧可進度慢一點，也萬萬不能將自己的身體先弄垮了，不然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漫長的一夜終於慢慢地過去了，到早上段尹蕾起床的時候，方子明覺得自己心頭湧起一絲濃濃的倦意，他昨天晚上兩次給段正雄扎針，耗費的靈力頗多，再加上晚上幾乎沒怎麼睡覺，所以到這時候，他也有些挺不住了。
段尹蕾看著他微微有些憔悴的臉色，有些心痛地說道：「你別這樣拚命好不好？咱們也不趕那一點點時間。」
「沒事，我白天休息一下就好，」方子明對她笑了笑說道，「因為白天來的人太多，不如晚上安靜，所以我必須晚上多用點功，這樣才不會耽誤進度。」
「那我去給你買早餐，你吃過之後馬上睡覺休息一會兒。」段尹蕾站起身來說道。
「早餐現在吃不下，如果你一定要我休息，那我現在就睡覺了。」方子明笑道。
「嗯，那你去睡吧。」段尹蕾忙說道。
「好的。」方子明點了點頭，開始撤外面搭的那張床。
「你撤床幹什麼？」段尹蕾忙問道：
「搬到裡面去睡覺啊，外面太吵，睡不著。」方子明解釋道。
「那不是有床么？你撤這張床幹嘛？」段尹蕾不解地問道。
「那是你睡的床，我睡了你晚上怎麼辦？」方子明有些不安地問道。
「這時又講究這個了，」段尹蕾沒好氣地說道，「我們輪流睡一下怕什麼，又不是同時睡在一張床上。」
說到最後一句，她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紅著臉低下了頭，方子明看著嬌羞的神情，心中不由微微一盪，忙低聲說道：「那……我真的去睡了。」
「快去吧，別磨磨蹭蹭的。」段尹蕾催促道。
方子明脫了外衣爬上床，只覺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女孩睡過之後留下的體香，他用鼻子使勁地嗅了幾下，只覺那股淡淡的香味透入體內之後，讓他有一種迷醉的感覺，他緊緊地摟住被子，似乎那就是段尹蕾的嬌軀一樣，在這種甜蜜的意-淫之中，他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子明忽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因為他感覺有人站在床前窺視他，這是一種本能的警覺，只是在他的內功達到先天之境后，這種感覺更加靈敏，他睜開眼一看，才發現床前站的原來是段尹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