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一章 喜動於色
「那就好，那就好。」方子明頓時喜動顏色，臉上的每個坑坑裡都埋滿笑意。
「什麼好不好的？」謝靜雯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那麼高興，於是望著他狐疑地問道，「我就這樣說一下，你也犯不著高興成那樣吧？」
「噢，這個……我是想起另外的一件事。」方子明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態了，於是趕緊為自己掩飾道。
「那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呢？」謝靜雯知道他在撒謊，也不去揭破他，只是望著他笑道。
「難道你就是經常夢見那個小孩嗎？」方子明想了想問道，「那也不能叫連續的夢，而只能說是重複的夢啊？」
「我想你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謝靜雯緩緩地說道，「我第一天夢見孩子生了，後來就夢見那孩子慢慢長大，那情景，就象我親身經歷過一般，是那麼的真切，有時我甚至有一種幻覺，覺得夢裡的那個孩子就是我自己。」
「啊？」方子明吃驚地問道，「你覺得那個孩子是你自己？」
「準確地說，應該是另一個我，」謝靜雯沉吟道，「因為她的成長過程是我完全陌生的，而且看起來跟我們根本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這話怎麼講？」方子明微怔道。
「在我的記憶中，那個女孩出生后就沒怎麼離開過那個房間，」謝靜雯嘆了口氣道，「而且她經常只做三件事，這些事在現代人看來，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她經常都做什麼事？」方子明忙問道。
「做女紅，讀書，彈琴，」謝靜雯怔怔地說道，「你不知道，我在夢裡見到的那些針線活兒有多漂亮，那些東西在現實里也許永遠都無法找到，還有她讀的那個書，全是豎行豎行的，而且看起來象是手寫的一樣，你說這難道還不奇怪嗎？」
「如此說來，你倒象是夢入古代了？」方子明皺了皺眉道，「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做的夢如此怪異，莫非是你喜歡看古代的小說，或是那些古裝電視劇，才會出現這種夢境？」
「要說古代的小說或古裝劇，我也不是沒有看過，象《紅樓夢》，《三國演義》之類的，我不但看過小說，也看過電視劇，但這裡面的情節跟我夢到的場景八杆子也打不著，所以我想這跟我做夢的事應該沒有多大聯繫吧？」謝靜雯望著他說道。
「其它的古代小說呢？我是說跟你的夢境有些相似的？」方子明忙說道。
「那些亂七八糟的書我是不看的，既沒興趣，也沒有時間。」謝靜雯搖頭道。
「這就奇了，」方子明沉吟道，「你既沒有看過那些野史俾傳，夢裡的情景又因何而生？」
「有時我也會想，那會不會是前世的我呢？」謝靜雯忽然笑著問道。
「前世的你？」方子明悚然一驚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沒什麼道理，就是我自己瞎猜而已，」謝靜雯幽幽地說道，「其實有時候我倒是挺羨慕夢裡的那種生活的，獨對幽窗琴聲起，日讀詩書三兩行，閑來的時候還可以做做女紅打發時光，那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啊。」
「既然有這份閑情，為什麼你還要站在風口浪尖去受那份罪？」方子明笑著問道。
「人都是有兩面性的，」謝靜雯嘆了口氣道，「那些追求功名利實祿的人，未必就沒有人懷有出世之心。」
「那倒也是，人的一輩子其實就是在不斷地做著選擇而已。」方子明也嘆了口氣道。
「咱們不說這個，」謝靜雯笑道，「我問你，你認為人死之後真的會轉世嗎？」
「這個恐怕要等死過之後才會知道，」方子明苦笑道，「但我給人治病時，也遇到過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所以對於前世、今生和來世之說，我雖然不完全相信，但也並不排斥。」
「我也覺得前世之說並非子虛烏有，」謝靜雯喃喃地說道，「因為夢裡的一切，看起來既熟悉又親切，若不是前世的記憶，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跑進我的夢裡來呢？」
「你別亂想了，那不過是你夢做久了產生的錯覺而已，」方子明見她有些走火入魔的樣子，忙開解她道，「其實不要說做夢，就是在現實生活中，也會有這樣的錯覺。」
「什麼錯覺？」謝靜雯望著他問道。
「我不知道你有這種經歷沒有，但我自己是有過的，」方子明很認真地說道，「有時候我做某件事，明知道是第一次做，但是在我潛意識裡，總覺得這件事我以前做過，那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可能就跟你夢裡的感覺差不多吧。」
「那這是怎麼回事呢？」謝靜雯忙問道。
「有人說這是記憶錯位，也就相當於電腦宕機一樣，」方子明笑道，「但也有人卻說這是前世記憶的覺醒，不過這種說法多半是不太靠譜的。」
「前世記憶的覺醒？」謝靜雯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這句話。
「你別想了，」方子明見她又有些著魔，忙笑著岔開話題道，「你這個夢確實有些奇怪之處，我還要仔細研究一下，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這樣吧，今天的時間已經不早，而且我的按摩也要結束了，所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們明天再接著聊這件事。」
說完他把謝靜雯的衣服掩上，然後轉過身去，讓她站起來系褲扣，謝靜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站起來整理衣服，片刻之後她對方子明柔聲道：「你轉過來吧，我已經弄好了。」
方子明點點頭，走到床頭櫃邊拿起一個紙袋遞給她道：「這是我給你準備好的葯，服用的方法已經寫在裡面了，你只要按時服用就行。」
「謝謝你，」謝靜雯接過藥包，然後瞟了他一眼道：「今天勞你給我按摩了那麼久，真是不好意思。」
「謝就不用謝了，只要你不嫌我唐突就好，」方子明正色道，「因為你不願意動手術，所以這種按摩以後可能經常要進行，不過每次按摩的經脈有所不同，所以你要有思想準備。」
「看你說的，我是那麼不識好歹的人嗎？」謝靜雯望著他笑道，「你給我按摩過後，我覺得渾身舒泰，這種感覺我真的從來沒有體味過，所以我想如果我不是生病的話，可能還享受不到這種待遇，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你說笑了，」方子明淡笑道，「不過你猜得也對，這種方法我確實只對病人使用，正常人想要我這樣按摩，一般來說是不可能的。」
「一般不可能，那是不是還有特殊情況啊？」謝靜雯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馬上笑著問道。
「這……」方子明倒是讓她問住了，但他當然不能直認，於是他戲謔地說道，「確實有例外的情況，比如你現在就是個例外。」
「我？」謝靜雯好奇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即使給病人按摩，最多也不過三兩次而已，」方子明笑道，「」你這個病，我以後每天都得給你按摩，而且還要持續很久，你說算不算是例外？」
「你這樣按摩很費力的吧？」謝靜雯沉默半晌，然後低著頭問道。
「我跟你開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方子明只要看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心裡很過意不去，於是趕緊安慰她道，「要說以前，如果我給人按摩這麼久，那確實是很吃力的，但是現在已經不怎麼費力了，而且我的功力恢復得很快，你根本不用擔心。」
「我知道了，」謝靜雯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瞟了他一眼道，「我要走了，你送我下樓吧？」
「好。」方子明很爽快地點了點頭。
謝靜雯見他答應了，立刻展顏一笑，然後提著藥包低頭就向外走，方子明忙急步跟在她身後，一路上謝靜雯都不跟他說話，只顧自己埋著頭走路，如果方子明跟她說什麼，她或是笑笑，或是哼哼，卻不跟他搭訕，把方子明弄得很鬱悶。
方子明把她送到院子里以後，才知道她是開的一輛現代車，這車到底是公家的還是私人的，方子明也弄不清楚，她把謝靜雯送上車以後，又叮囑她道：「回去后按時吃藥，另外，晚上開車一定要小心。」
謝靜雯點了點頭，慢慢地將車啟動了，然後搖下車窗對他開玩笑道：「你要看著我的車開得不見了才能回去噢。」
說完也不等方子明答話，已經搖上車窗，一溜煙地走了，方子明看著她的車漸斬遠去，直到在夜色中消失，他心裡忽然湧起一絲悵然的感覺，這是一種內心的牽挂，是醫者對病人的關切，也是男人對女人的體貼，暫時與風月無關。
他在風中呆立半晌，估摸著謝靜雯已經去得遠了，這才轉身往屋內走，他剛進房間不久，趙敏也推門進來了，看來她對方子明治病的情況還是時刻關注著的，不然也不會每次都來得恰到好處，既不破壞屋內的氣氛，也不會讓方子明送走病人後覺得孤單。
「雯姐走了？」趙敏問道。
「嗯，」方子明點頭道，「我剛才還下去送了她一下。」
「她這個病我估計你每天都得給她按摩吧？」趙敏試探著問道。
「沒辦法，」方子明苦笑道，「她又不讓做手術，所以我只能先給她調理全身的經脈，再配合藥物的療效，提高她自身的免疫能力。」
「這倒是一個新的治療思路，」趙敏點頭道，「不過這樣一來，她只怕每天都要過來吧？」
「至少目前一段時間必須這樣。」方子明正色道。
「那她晚上經常這樣來來去去的，就太不方便了。」趙敏想了想說道。
「什麼意思？」方子明不知道她想說什麼，所以只能含糊地問道。
「你想啊，她是個女孩子，又長得那麼漂亮，」趙敏很認真地說道，「晚上偶爾出來一次兩次也就罷了，現在每天晚上都要出來，如果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應該不會吧？」方子明聽她這麼說，心裡頓時一沉，但是還是強笑道，「她自己開車來的，也不用打車。」
「我知道她是開車來的，」趙敏搖頭道，「但她每天晚上回去都要到十點多，難保不被那些有心的歹徒盯上。」
「那可如何是好？你有什麼辦法嗎？」方子明一聽她說得大有道理，頓時有些發急道。
「我不過是提醒你一下，我能有什麼辦法？」趙敏看著他著急的樣子，不由抿嘴一笑道。
「好敏兒，快告訴我吧，」方子明見她一幅看戲的樣子，就知道她是故意讓自己著急，忙拉住她的手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想到了好辦法，才故意逗我玩的。」
「我便幫你這個忙，可是你該怎麼謝我呢？」趙敏望著他嬌笑道。
「我這便先感謝你吧。」方子明淫淫地一笑，忽然摟住著她的嬌軀放在沙發上，然後順勢壓了過去，雙手也開始在她身上胡亂掏摸。
「你別鬧了，」趙敏被他弄得氣喘吁吁地，趕緊推開他道，「昨天晚上一點也不憐惜人家，只是死命地弄，到現在裡面還是有些發麻呢。」
「昨天三打一啊，我不賣點力氣能行嗎？」方子明摟著她輕笑道，「再說怡兒那小妮子老是說嘴，我也得給她一點顏色看。」
「你還說呢，她只圖當時舒服，沒想到今天起床後跟新媳婦一樣，走路都不太方便。」趙敏白了他一眼道。
「不會吧？我看她今天象是好好的啊，吃飯的時候還掐我呢。」方子明忙說道。
「她怕別人笑話她，當然要裝作沒事，」趙敏笑道，「不過今天晚上她只怕是不能陪你了。」
「噢，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們，今天晚上我要去芝兒那裡，」方子明聽她說到晚上陪的話，馬上想起自己白天答應去陪魏雅芝的事，於是趕緊說道，「我今天打電話給她，她說當了個什麼重案組長，我得去了解下情況。」
「重案組長？」趙敏喜道，「這麼說她是陞官了？」
「唉，這個官我倒是寧願她不升的好，」方子明苦笑道，「你說她一個女孩子家，當個刑警也就算了，還要當重案組長，這不是成心讓我過不成安生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