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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在王鳴盛眼裡,模稜兩可就是想看的意思,只是梁瓷彬彬有禮又會說話,不願意點透得罪高司南和他兩人中的任何一方。


  他清一下嗓子,端起一杯水潤喉,等到嘴裡滋潤了,轉手拿起筷子,直接從梁瓷吃剩下的面碗里挑出一根麵條。


  李容曼覺得這個動作有些曖昧,梁瓷不說是就見過幾次面的男人,不熟?這都共吃一碗面了,還能陌生到哪裡去?


  她很懷疑梁瓷,覺得梁瓷有所隱瞞。


  梁瓷這廂只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王鳴盛沒說什麼,也沒嫌棄,她不至於像個情竇初開的花痴少女一樣多想,更不會胡亂猜測。


  梁瓷視線追著他,麵條被含進嘴裡幾厘米,他輕輕動了動嘴,應該是舌頭在翻卷,她覺得這可能是個細緻活兒,需要的是耐心和技巧,否則稍不小心就會把麵條扯斷。


  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鴉雀無聲,齊刷刷盯著王鳴盛的嘴巴。


  梁瓷覺得他的唇很薄,是那種巧言善辯的唇形。


  下一秒他就完成了動作,展示給大家看。耳邊響起笑聲鼓掌聲還有口哨聲,他在很短的時間內打了個結,很完整很利索,就跟平常用繩子打出的結一樣。


  她略微吃驚,不確定他的唇是否巧言善辯,但很顯然舌尖是巧舌如簧的。


  高司南起鬨剛才要第一個試王鳴盛的男人:「剛才的話還算數嗎?要不要咱們立馬騰地方?」


  對方笑不可支,一邊佩服王鳴盛一邊給自己找台階下:「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就看盛哥什麼意思。」


  耳邊有人起鬨:「盛哥,你就收了他吧!」


  王鳴盛沒他們重口,推辭:「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還是你們誰來收了他吧。」


  你來我往想讓,誰都不是來實際的料。一眾姑娘們在一邊看好戲,被逗得直笑。


  梁瓷心中其實還是有不痛快的,任哪個已婚婦女,過生日丈夫不在身邊都不會特別痛快,儘管她把情緒隱藏的很深,把離婚這件事說的瀟洒輕鬆,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樣子。


  她其實有些害怕眾人看她的眼光,也怕有人會問一句生日一年就一次,高教授怎麼沒在。


  往常節日她都比較低調,這次高司南主動安排了飯局,還聯繫李容曼通知了學校里的同事。


  她碰了些酒,人有些失態,和李容曼相互攙扶,低低的說:「我今天很開心,你們陪我過生日。」


  李容曼問:「你真開心嗎?」


  梁瓷有些恍惚,收住情緒不去多想:「開心,特別開心。」


  李容曼:「讓我一個外人怎麼說,到底開心不開心只有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梁瓷聲音有些軟,「是啊。」


  李容曼問:「他還是那個德行?」


  梁瓷勉強露出笑容:「有些人天生如此,攀過這個山頭,卻還想攀別得山頭,這山望著那山高,不知道滿足。」


  李容曼:「那你趕緊打算起來。」


  梁瓷:「我準備全權委託給律師,學校最近太忙,分不出那麼多精力。」


  李容曼:「那也好,別拖了,女人沒幾年青春可以耗。」


  王鳴盛走在前面,已經把車開到方便上下車的地方,等搭便車的人上車。


  酒足飯飽,他們換地方到兩個路口遠的地方唱歌,走過去有些遠,開車有些近,那邊停車位少,就商量著幾個人拼車過去。


  李容曼看見王鳴盛落下車窗,直接拉著梁瓷往他那走。梁瓷上誰的車都可以,也沒在意。


  走近,定睛一看,王鳴盛。


  後座已經上去兩人,王鳴盛往梁瓷這看:「副駕駛空著。」


  李容曼往王鳴盛臉上瞄幾眼,回身問梁瓷:「你坐哪?」


  梁瓷答:「我都行。」


  李容曼對她眨眼:「那我副駕駛?」


  梁瓷愣了一秒,意識到李容曼心思不純,莞爾一笑:「可以。」


  李容曼忽而想起方才酒桌上一個小細節,向她確定:「真可以?」


  她被問的一頭霧水,眉皺了皺眉,反問:「有什麼不可以?」


  李容曼這才安心,直接走到副駕那邊,拉開車門進去。


  梁瓷后一步上車,隨後車子緩緩啟動,她有些心不在焉,望著外面冬日的街景出神。


  耳邊是王鳴盛跟李容曼的尬聊——


  「我叫李容曼,木子李,容易的容,輕歌曼舞的曼,還不知道你貴姓?」


  「……王鳴盛。」


  「我是梁瓷的同事。」


  「喔,幸會。」


  「在哪高就?」


  「自己開店,小本生意。」


  「這麼好啊,自己做老闆時間肯定很自由。」


  「是。」


  「……」


  梁瓷收回眼,他們已經結束了這場對話,有些犯困,也不知道是剛才一瓶啤酒的事還是車裡的暖氣太充足。身下的座椅很舒服,饒是她這麼不懂車的人也感覺出了跟平常座駕的不同。


  手裡握著的手機震動了下,很短促,也就一秒,不過屏幕亮了,彈出對話框。


  梁瓷低頭瞧去。


  李容曼:方便的話把王鳴盛的微信推送給我。


  梁瓷失笑:我沒有啊。


  李容曼好奇:你們真不熟?


  梁瓷耐心解釋:我就見過他兩次,方才不是給你說了。


  李容曼:……


  梁瓷想了想,不急不緩敲出一串字:我可以問司南要一下,不過才見了一面,你不要這麼衝動才好。


  李容曼沒有回微信消息,從副駕駛座回過身,沖她比了個OK的手勢。


  王鳴盛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興緻寥寥。


  高司南到前台報上名字,幾個人就跟著服務員先進去,梁瓷她們到時沒看見人影,王鳴盛停好車低頭進來,腳下生風。


  李容曼問:「王老闆,哪個房間?」


  王鳴盛自然也不知道,慢條斯理拿出手機:「我打電話問下,你們先到那邊的休息區坐一坐。」


  他看了一眼梁瓷,捏手機撥電話,沒講幾秒轉過身,沖梁瓷揚下巴,「走。」


  包間在地下一層,格局比王鳴盛自己的會所簡單許多,也不知道唱歌的設備是不是上檔次。


  三人進門,光線忽然一暗,搖晃的燈光打到臉上,梁瓷遮擋了一下,李容曼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音樂聲太大被掩蓋,她聽不清,問:「你說什麼?」


  李容曼沒再說話,拉著梁瓷就近坐下,緊挨王鳴盛。


  不知誰幫梁瓷點了一首《直到尋常》,話筒遞過來塞進手裡,她沒有客氣,前奏準備時間脫下來外套整理了一下自己。


  碎發攏到耳後,輕輕唱:


  「夏夜 紙傘白色的帆

  湖面上波光閃暖風隔岸

  這是我能想到的景

  還有些期盼 和當時爛漫


  ……」


  一首比較乾淨簡單的歌曲,跟剛才喧鬧的房間有些出入,王鳴盛認為這樣的曲子太閑適,跟所處環境格格不入。來唱歌大多喜歡宣洩型的歌,唱的時候吼出來,緩解壓力不滿,最後唱嗨場子,盡興而歸。


  不過她嗓音好,一曲下來讓人少了幾分浮躁,他剛開始還以為開了伴唱,掃一眼點歌的地方才相信是她自己的原聲。


  王鳴盛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啤酒,低濃度的酒精順著咽喉滑下,清爽涔涼的,跟她的嗓音有幾分相似。


  晃了晃酒杯,一飲而盡。


  目光盯著梁瓷沒移開,指尖摸上領口的扣子,解開一顆,身子往後坐進沙發里,兩手攤開,姿態有些隨意閑散。


  梁瓷唱完耳邊靜了兩秒,接著響起鼓掌聲與口號聲,她靦腆笑笑,因為今天她生日,所以大家都很給面子。


  她被朋友拉到裡面坐,差點絆倒,踉踉蹌蹌地繞過王鳴盛跟李容曼。


  後面她就沒再唱,跟身邊的人說話,只不過這裡噪音太大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講了一會兒就覺得嗓子發乾。


  忽而想起李容曼想要王鳴盛微信的事,這會兒又找不到高司南去哪了,只好先作罷。


  剛想到這高司南推門回來,她抬手揮了揮,示意他。


  高司南走過來,身上有淡淡的香煙味,儘管很小也躲不過她的嗅覺,蹙了下眉,語氣稍微帶幾分責備:「抽煙了?」


  高司南笑:「忍不住抽了一根。」


  梁瓷沒再多表示,就問:「你有王鳴盛的微信號嗎?」


  他挑眉:「有,怎麼了?」


  梁瓷:「推給我。」


  高司南靜靜的看她幾秒,不動作,問了句:「為什麼?」


  梁瓷張了張嘴,想直接交代是李榮曼要的,又覺得不好,他跟王鳴盛是朋友,有什麼說什麼那種,要是說給王鳴盛,李榮曼可能會單方面的尷尬,也會讓王鳴盛覺得李榮曼輕浮。


  便道:「哪那麼多為什麼,推給我就是了。」


  高司南依舊一動不動的看她,梁瓷覺得有些奇怪,笑問:「發什麼愣?」


  高司南這才收回眼,「我得問一下王鳴盛,也不能隨意把他的微信號往外說。」


  這個要求不多,出於禮貌考慮都會問一下,梁瓷沒什麼不贊同,含笑點頭:「嗯,好,那你問一下吧。」


  其實不用想也知道沒什麼問題,一起出來吃飯唱歌都算是朋友,王鳴盛一個男人不會拘泥於這種小節,就算是有人想要她的聯繫方式,梁瓷不會也不好意思拒絕。


  高司南半小時后出去抽煙,王鳴盛煙癮上來,便跟了出去。


  外面的溫度偏低,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抽煙區,王鳴盛低頭把衣服穿上,遞給高司南一根煙。


  低頭要點煙時,高司南忽然道:「梁瓷想要你的微信,我給她?」


  王鳴盛頓住,火苗竄上來,下一秒被一股風吹滅,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打火機燃料味。


  高司南被嗆住,咳嗽兩聲,嫌棄道:「你抽的什麼煙?」


  王鳴盛吸了一口煙,吞雲吐霧,眯眼說:「紅塔山軟經典,加一枚打火機一共才八塊五。」


  高司南笑出聲:「不會吧?」


  他悶聲發笑,看起來心情不錯,「騙你的。」


  說著低頭拿出打火機幫高司南點煙,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有這待遇,讓高司南受寵若驚。


  高司南掃了一眼王鳴盛的打火機,價格不菲,可不是幾塊錢的事。


  王鳴盛道:「我平常微信不加旁人,今天看你的面子當然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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