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梁瓷跟高司南剛到地方,就見王鳴盛的身影,梁瓷記性好,一眼便覺得見過,不過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不等她問身邊高司南介紹:「這是王鳴盛,我朋友。」
王鳴盛沖她簡單點頭,不多話。
梁瓷:「你好,我是梁瓷。」
王鳴盛這才開口:「你等一下。」
轉腳往他車子走,梁瓷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好看向高司南。
王鳴盛打開後車座,從裡面拿出手提袋,玫紅色,不大,一看就是女人飾品那種包裝,梁瓷見他看了自己一眼,遞給她。
說話低沉而禮貌:「司南說你今天生日,上午我才知道,時間有點倉促,小小心意。」
原算是不認識的人,不應該收禮物,被他一番輕描淡寫,兩人就像認識已久,禮物也顯得沒有多貴重,而且對方很會說話,幾個字點的很明白,不知道她能接受的價位是多少,怕買得便宜故而說是小心意,上午才知道她生日,時間倉促,意思是買的不合她的心意他也情有可原。
梁瓷只好接下。
「謝謝。」
「客氣。」
三個人往餐廳吃飯的地方走,她悄悄往手提袋掃了一眼,盒子略微大一點,猜測是項鏈,價格不菲。
有些後悔接,一這樣還要記著他的生日,禮尚往來。她是個比較懶的人,不喜歡記數字日期。
梁瓷雖然是大學老師,但畢竟畢業不久積蓄不多,最近正要離婚,也在看房子,儘管學校里給得待遇不錯,但也不敢隨意買奢侈品。
其實她也很猶豫要不要離開,目前有所高校想要她過去讀博士后,工作屬性類似於教授助理或是助教,年薪三十萬,其實薪水是次要的,主要想離婚後換個地方換個心情,讀完博士后那邊的大學也會安排工作,留校做老師。
從學校級別上,兩所高校相差不多,但從待遇上,這邊的條件明顯更好。
但博士后的身份比較尷尬,對於她這種實踐性不高的專業,並不是最優的選擇。
沒多久梁瓷的朋友同事也都到了,高司南訂的大桌剛好坐下,王鳴盛出去洗手間洗手,回來時菜已經點好。
他落座,被安排到跟梁瓷隔了幾個的位置。
服務員把蛋糕送上,大家點蠟燭唱生日歌,氣氛很好。
高司南湊近他說了一句:「梁瓷身邊這幾個女的都單身。」
王鳴盛明白他的意思,眉毛幾不可查動了動,「你什麼意思?」
高司南開玩笑:「看看有沒有能入你眼的。」
「然後?」
「看上哪個幫你搞定哪個。」
王鳴盛胳膊肘拄桌子上支著,食指摩挲著下巴,沉默,眼神有意無意往梁瓷那邊打量。
高司南:「怎麼樣?」
王鳴盛默了會兒:「不錯。」
高司南:「看上哪個了?」
王鳴盛:「有看上的你幫我搞定?」
高司南笑了一下,目光看向對面,「沒問題。」
王鳴盛喝一口熱茶,唇齒間都是淡淡的茉莉花味,他斜身湊近高司南,眼神有質疑,兩眼一眯:「真的假的?」
「真的,不能再真。」
王鳴盛直言不諱:「看上你繼母了。」
高司南愣怔,斜眼審視他片刻,忽然大笑起來,抬起拳頭往王鳴盛肩膀給了一拳,含笑斥責:「你他媽天天拐著彎想占我便宜!」
王鳴盛眉梢往上挑,表情雲淡風輕,似真似假似玄幻地說:「你非要問,說了你又不信。」
高司南不跟他玩,讓他一邊去。
梁瓷閉上眼許了個願,還沒來得及取下蠟燭,李容曼上去抓了一把奶油,照著梁瓷抹過去,高司南在一邊都看愣了,忘了錄像。
轉身把攝影機遞給王鳴盛,「幫我錄像,梁瓷囑咐要錄了當紀念。」
王鳴盛聞言沒推辭,他身形高有優勢,站起來稍微一舉便越過人頭對準梁瓷,毫無壓力。
眼睛注視著屏幕,頭微仰,空閑的那隻手掏進褲兜。
高司南鬧了一陣回來,「你有沒有好好錄?」
「錄著呢。」
高司南:「距離那麼遠幹嘛?看不清楚。」
王鳴盛回頭看了他一眼,「左一句梁瓷右一句梁瓷,怎麼不聽你叫小媽?」
對方頓時有些尷尬,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王鳴盛注意到,以為他不會回答,轉過頭就聽見:「她脾氣好,一直叫梁瓷。」
王鳴盛頓了幾秒,忍不住多嘴:「脾氣好是怎麼好法?」
沒等來高司南的回答,他被笑鬧聲吸引了,鏡頭追著梁瓷,她頭髮有些凌亂,豎高的發尾掉下來幾縷,膚色粉白,嘴角笑起來兩個酒窩,有酒窩的姑娘王鳴盛見多了,但還是頭一次見這麼挪不開眼的。
明明是青澀又帶幾分成熟知禮的如花似玉年紀,王鳴盛想不通她怎麼就把自己給嫁了,怎麼不再挑揀幾年,這麼倉促斷了男人的念想,讓人惦記不是,不惦記又情難自禁。
不過這份惦記目前還是膚淺片面的,王鳴盛暫時沒有往深了打算。
理智佔據幾分上籌,王鳴盛把相機塞高司南手裡,「你自己錄吧。」
高司南有些糊塗,明明剛才他還好好的,這會兒臉色怎麼有點冷,沒多想,直接問:「錄的好好的怎麼不錄了?」
王鳴盛垂著眼,帶幾分情緒:「是你媽又不是我媽。」
「……」高司南想罵人,國罵那種,按輩分是應該叫梁瓷媽,但這話從王鳴盛嘴裡說出來,總覺得帶幾分擠兌嘲諷。也不知道是在嘲諷他爸還是嘲諷他,或是嘲諷梁瓷。
家醜不外揚,這是男人的基本底線,他猜測最近王鳴盛應該看出來幾分,不然也不會忽然對梁瓷這麼感興趣,時不時旁敲側擊的打聽他。
高司南越想心裡越不痛快,覺得王鳴盛不管再有錢,仍具有鄉野市井出身所帶有的低俗惡趣味。
也就剛才送梁瓷禮物時表現出幾分紳士圓滑有風度,也不想想王鳴盛是幹什麼的,經營的就是風月場所。估計就連母雞他都知道怎麼討歡心。
高司南這番腹誹不僅不敢說出口,也不好表現在臉上影響哥們情誼。
梁瓷被同事朋友搞得很狼狽,好不容易才掙脫她們逃出來,頭髮很亂,有些毛躁,還有奶油污漬,她用紙擦不幹凈,從包里抽出濕巾,整理好高領毛衣,從鏡子里看見熟人,頓時不好意思。
王鳴盛肩膀抵牆上,雙手環抱,嘴角噙著一抹深意,被發現也神色淡定,沒有絲毫局促,感慨:「你這幫朋友很能鬧騰。」
梁瓷低下頭,同時抿嘴一笑,語氣里有幾分無奈:「都很年輕,很活躍。」
王鳴盛皺眉:「就跟你很老一樣。」
紙扔垃圾簍,她抬眼瞧過來:「我畢竟結婚了,總感覺沒她們青春活躍。」
結婚這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有些刺耳,王鳴盛不怎麼喜歡聽,默不作聲的等她收拾好才抬腳走。
看意思是想跟她一起回去,梁瓷便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走。
梁瓷上課從來只穿平底鞋,走路沒聲音,腳也不容易累,他走在前面,鋥亮的黑色皮鞋,擲地有聲,成熟男人的氣質彰顯無疑。
走到地方他先一步拉開門請她先走,梁瓷對他感覺還不錯,輕輕點頭致謝。
出去一番回來坐次被打亂,菜上來,大家都已經找到地方坐,獨留了兩個緊挨的位置,王鳴盛看了梁瓷一眼,誰心裡有鬼誰在意。
他從梁瓷臉上只看到坦然,梁瓷坦然歸坦然,很難忽視從他這個方向投來的視線,目光灼灼,讓她有些不自在。
她想知道是不是這樣的男人看誰都帶幾分輕佻。
也或許是她社交經驗不足,過度解讀,把男人與生俱來的深邃目光誤認為是輕佻。
菜過五味氣氛漸漸上來,剛才認識的只跟認識的玩,不認識的相互拘束。年輕人話題多,這會兒相互攀談,房間里暖意洋洋,融洽異常。
李容曼專門點了一份水果蔬菜的彩色麵條,當做梁瓷的壽麵。服務員端上來,她湊合著吃了兩口便沒動筷子。
李容曼突發奇想,忽而問:「用舌頭給麵條打結,你們有誰會嗎?」
王鳴盛擦了擦嘴,抬眼看李容曼,在場的男人下一秒都笑了,笑得別有深意,會用舌頭打結麵條這話,是個隱車,老司機都知道代表了什麼。
有熟人揶揄:「怎麼,你會?」
李容曼搖頭:「我才不會。」
熟人又道:「你們女人得會。」
場上的男人憋不住又笑了,高司南不懷好意的看向王鳴盛,立馬把他賣了出去:「我知道誰會,咱們盛哥舌頭靈活的很。」
不等王鳴盛說話,已經有人說:「盛哥要是能當場打個結,我第一個先試他。」
這話說得基情滿滿,梁瓷忍不住看王鳴盛,笑容里隱含幾分好奇,還有一絲當眾討論這事的尷尬。
王鳴盛動了動身子,明知故問:「試我什麼?」
那人哈哈笑,說話輕浮無比:「盛哥一臉正氣,大不了我做小。」
王鳴盛失笑:「這個恕我不能答應,我喜歡女人。」
說完掃了在場眾人一眼,最後把視線落腳到梁瓷身上,梁瓷正看他,兩人簡單對視,他移開眼。
高司南:「盛哥,給個面子表演一下?」
王鳴盛搖頭:「拿手絕活,不能輕易外露。」
李容曼聽意思王鳴盛的確是會,不由得躍躍欲試,其實剛才一進門就注意到這個男人了,坐桌子最里側角落裡,只是大家的關注點都在梁瓷和高司南身上。
一個是今天的壽星,一個是青年才俊。
不過有些男人即使不是眾星捧月,藏在人群中也會被注意,王鳴盛顯然就是很難成為陪襯的那類,她方才向梁瓷打聽這位,梁瓷說是高司南的朋友,她也就見過兩次。
眾人被吊起來,都想看王鳴盛的才藝,高司南甚至搬出梁瓷。
「梁瓷今天是壽星,壽星想看你不能拒絕吧?」
王鳴盛聞言表情鬆動,拿眼打量梁瓷。
高司南探頭問:「梁瓷你想不想看?」
梁瓷猶豫了下,忍不住看王鳴盛,她不喜歡強人所難,尤其是人多的場合,每個人都有自己忌諱的點,或許王鳴盛比較好面子,本意就不想出頭。
但是被搬出來,兩邊的面子都不能不照顧,只好模稜兩可:「我都行,主要看王總的意思。」
王鳴盛說:「不要叫我王總,生分,叫我鳴盛就成。」
梁瓷對他點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