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敵人的敵人
空又下起大雪。地上的積雪沒過腳踝，感覺毛毛的，顏色帶有一點淡淡的黃色，而不是普通潔白的雪。
基拉渾渾噩噩地走著，步伐不是很平穩，還喘著粗氣。
他剛剛幹了什麽？噢，他在玩命地奔跑。看到那可怕的一幕之後，他就逃跑了，一口氣逃出了那座城鎮。
是的，為了逃脫巡墓者的搜索，和內心的背德感，他拚盡了全力。
他有什麽資格讓別人為自己犧牲？他膽，懦弱，毫無能力，憑什麽活著？若不是遇見他，恐怕索米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不用那麽突然的死去……
想到這裏，基拉又深深自責起來。
大雪更加猛烈了，能見度隻剩下五米，氣溫也直線下降。終究是受不了，基拉才開始考慮要不要找個地方躲躲。
他先想到的是中繼站，索米約定會合的地方。那裏離城鎮不遠，基拉在鎮上的時候就能望見，中繼站還有紅色和綠色的指示燈，即使身處大雪，他還是能依靠模糊的光源找到中繼站。
畢竟他一開始也是往東北方向跑的，中繼站的指示燈光很快就鎖定了，於是他朝光的方向移動。
或許……索米還活著？她在中繼站會合就一定會來的吧？一定有把握吧？
中繼站朦朧的輪廓映入視野，指示燈光也更加明亮。他到了，他得趕快進去。
不，不可能……他看得很清楚，非常清楚。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倒下，那三個血紅的窟窿，散亂的頭……
金屬支架搖搖欲墜，這間中繼站已經年久失修。由於這裏還有電輸送進來，中繼站本身還有電機作為後備電源，所以還理論上是可以運作的。
選擇這個地點不奇怪，索米也許可以在這裏向她的同伴收信號，聯係上她的朋友，回去的路也就找到了。當然，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基拉推開了衛星站的門，藏進去躲避風雪。衛星站裏的燈打開著，他也沒多在意便繼續往裏麵走。
“噠，噠，噠……”
什麽聲音？
基拉一個急停止住腳步，寒毛倒立。有人在前麵，就在前麵。要知道，在這種廢土環境下的好人比瀕危動物還少。
“‘雪賊’呼叫指揮部，重複，‘雪賊’呼叫指揮部，收到請回答。”
糟糕……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索米？”
“唔，你來了啊。你那算是什麽表情？”本來應該死去的少女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你不是……”
“我？我怎麽……噢，那個是我的……類似替身的東西。”
？
？？？？
？？？？？？？
基拉的大腦和情緒飛轉變，以至於他差不多崩潰了。
一個人在你麵前血淋淋地被殺死，然後自己伴隨著自責悲贍情緒，冒著大雪趕了兩裏路，到了約定的地點，現死掉的人還好好地站在你麵前，還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著你，然後她，用一個詞，替身，就能解釋到底生了什麽。
你是在演魔幻故事嗎？
基拉給了自己一巴掌，非常用力。他寧願相信自己是在做一個痛覺都很逼真的夢。
“你……還好？”
“呃……嗯，我沒事。”基拉回答。
“可是你的臉色真的不太好……”
“不用管我，我隻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吧。”
“聯係上你的同伴了嗎？”
“沒有，我所有開關都試過了，可就是聯係不上。”
敢情你什麽都不懂，隻是亂搞一通？
“大概是線壞了吧……”基拉也不知道怎麽操作，不好把真實想法出來。
“嗯，我想也是。”
“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索米不作聲了，基拉一看就知道她也沒想好。
突然，索米好像想起了什麽，從桌上拿起了她的背包。她先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罐頭遞給基拉，然後掏出了個電子設備。
“這是什麽東西？”
“通訊器，我從一個巡墓者身上搜來的。”索米回答。
姐姐你會變魔術？你啥時候拿的通訊器啊！
索米倒是會用這個通訊器，她按下幾個按鈕，通訊器便傳出了很清楚的聲音。
“布拉沃隊，報告你們的情況。”
“區域安全，已清楚區域內所有感染者，並未現幸存者。”
“很好，看來城鎮清空了。”聽上去是巡墓者隊伍的領袖。
“噢，老，這鬼地方居然會蹦出這種家夥……”
“幸虧我們及時解決掉她了，趕在她的子彈打穿我們其中一個饒腦袋前。”
聽到這句話，索米的臉色有些難看。
“哼，這下可好，我們回去之後，上頭可能要收拾某個人了。”
“這也不歸我們管，還是專注於任務吧。所以我們還是沒有那個老狐狸的消息嗎？”
老狐狸？雖然基拉從他們指縫間溜走了，不過他還不至於被稱作老狐狸，他們的另有其人吧。
“是，隊長，不過我們基本可以肯定他就是往這個方向走的。”
“布拉沃隊，你們再搜尋一圈城鎮，我們繼續往十二點鍾方向前進，十五分鍾後匯合，有什麽問題嗎？”
“長官，如果我們還找不到他呢？”
通訊器那頭停頓了三秒。
“無人機還需要八個時才能進行新的一輪偵察，加上情報匯總上傳，總共十個時。十個時內我們還沒有找到目標的話，我們就放棄追蹤，轉移到最近的新目標。”
“明白！”
再往後就是巡墓者的閑聊了，沒有什麽實際意義。總的來，目前巡墓者正在追捕一個人，並沒有現基拉，也不知道索米還活著。
接下來該注意的就是無人機了吧，基拉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有這種東西。現在他們離巡墓者並不遠，如果被無人機現了，搞不好他們就是巡墓者的新目標了。
“基拉，你還記得我們在城鎮上遇到的巡墓者有多少人嗎？”
“我記得你過，是十四人。”
通訊器出藍色的光，一張列表浮現出來。那是目前連入通訊頻道的設備名單，靠全息投影印射出來。
“這個通訊頻道有十六個設備占用。”索米道。
十四名巡墓者，加上他們手裏的設備，總共十五個通訊器，還多了一個。
除了巡墓者頭目的老狐狸，基拉想不出拿著第十六部通訊器的人是誰。
確實，沒人會沒事就檢查一下通訊頻道，更何況巡墓者是獵人，怎麽會想到獵物會反過來利用他們的東西呢？畢竟獵物是不可能殺死他們的，不可能搶得到他們的東西。
索米定位了其餘十五部通訊器的位置，隻有一部的位置沒有與他們和巡墓者重合。
“找到他了，巡墓者追捕的那位。”
“等等，莫非你要去找他？”
“對啊，接下來我們去找他。”
“為什麽？”雖然基拉隻問了一句，但實際上有十萬個為什麽從腦海中飛過。他們絕對沒有任何理由要去找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敵饒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不是嗎？”
話是這麽沒錯，可完全用錯情境了吧！
“擴展我們的實力，然後伺機殺掉那群巡墓者……”
“你找死嗎？殺巡墓者？”
“沒啊，他們現在有不得不死的理由。”
索米這句話出口，語氣理所當然。理所當然他們該死，理所當然她能殺死他們。
寒氣刺骨，基拉一堆話到了嘴邊，又全憋了回去。他知道他沒有抗拒的力量，他提出異議也隻會被無視。
“好吧，雖然我完全不明白，但還是照你的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