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宴會
慶陽還一個勁的往後縮,「哥哥,我只要知道二爺在房裡就行,不用進去說了……」
「這麼客氣做什麼,來,說不得二爺要問兩句呢。」聶湖示意聶泊來抓住慶陽,他則親自進去稟報。
「二爺。」
「什麼事?」
「怎生姑娘不放心二爺,叫了慶陽出來找您呢。要不奴才去後頭回一句?」
聶墨捏了捏鼻根,站起來道,「我去後頭,你們忙了一天,也早些歇著吧。」
走了兩步,「李紀兩位先生呢?」
聶湖道,「余大爺中舉,他們上午就先一步回了余府了。因看二爺忙著,便沒有當面辭別。說以後有事,二爺盡可隨傳隨到。」
聶墨點了點頭,「這段日子也辛苦他們了,明兒你送五十兩銀子去給他們兩人。」
聶墨回到後頭的時候,怎生還在擺弄她的枕頭。
進府的這幾個月,她抗打擊能力跟恢復能力是越來越強了。
這會兒臉上一點不開心都沒有。
聶墨進來,她才連忙將枕頭收起來,可惜聶墨已經看見了,「拿的是什麼?」
「是蕎麥枕頭。」她從身後拖出來給他看。
果然聶墨不喜歡,「胡亂折騰什麼呢?」
怎生在心裡嘀咕一句「這個睡的舒服」,可面上還是老老實實的,不敢多說什麼。
聶墨進了浴房,「你出去吧,我泡一會兒。」
等他穿了裡衣出來,就聽聶泊正在說的興高采烈,「二爺別提多威武了,那翡翠鐲子,紅寶石首飾,統統砸了個稀巴爛……」
怎生吐槽,「這得多少錢啊!」那些錢給她多好?!真不懂這些有錢人在想什麼,浪費啊!
聶墨直接上前踢了聶泊一腳,「還不回去,今晚你留下值夜?!」
聶泊屁滾尿流的滾了。
怎生咬著腮幫子轉身,朝聶墨討好的笑了笑。
聶墨看著她冷聲吐出三個字,「錢串子!」
怎生也不生氣,哼,只要有錢,叫她葛朗台她也不會生氣的! 她存心想討好他道,「二爺,我讀書少,聽說好像有一個大人物,平時很小氣,侄子成親就送了一件破棉襖,回去還心疼了,又叫人把那棉襖要了回去……,跟這樣的大人物一比,您叫我錢串子,也太
抬舉我了。」
聶墨沒理她,大模大樣的坐到床邊。
怎生拿了帕子跟過去給他擦頭髮。
聶墨知道她自從跟著許嬤嬤學女紅,肚子再沒餓到過,也懶得問她吃沒吃飯,反正她到了哪裡都能活的好,不像他,為了她,一整天都窩火。
躺到床上才想起白天聶江說的事,他沒有直接問,而是引著怎生說話,「跟我說說你在俞家的事。」
怎生都有點迷瞪了,被他一問,遲疑道,「哦,我家啊?」
聶墨不滿的捏她鼻子,「什麼叫你家,你現在跟了我,這裡才是你家。」
怎生偷偷沖他吐了吐舌頭,這家裡風險太多,她可消受不起。
「快說啊!」
「唔,說什麼呢?都忘記的差不多了啊。父親是個木匠,母親是個普通的小婦人,兩個人日常裡頭也會鬥嘴,得閑的時候父親愛喝兩盅,母親總是嘮叨他,我聽著都覺得耳朵要起繭子了。」
「還有呢?鄰居里有沒有跟你要好的小姐妹?有沒有……」有沒有肖想你的登徒子?聶墨發現自己只這樣想一想都胸口醋意翻滾。 朦朧的帳子裡頭,怎生哪裡能注意那麼多,她看著帳子頂,歪頭想了一陣道,「我平日裡頭多是看著弟弟啦!有時候爹在家裡做活還能幫點小忙,拿拿東西什麼的。好像也沒什麼玩的好的小姐妹,我都
十六了啦!我娘不叫我出門去。」說著說著聲音就填了哽咽。
聶墨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攬了過去,拇指一摸,手上沾了一點濕意。
「承安他此次也中舉了,我今日沒去他府里,不過想必他已經回了京城,改天我帶你去見你母親,也把你弟弟接過去。」
知道她哭,他那點火氣早消散了,軟了口氣道,「你弟弟是叫么生?呵呵,你們姐弟倆怎麼取了這麼個名字?」這取名的人也太敷衍了吧。
怎生揉了揉眼睛,嘟嚕道,「我也不知道。」
聶墨哄了她一陣,才接著問道,「那鄰居呢?你母親不叫你出來玩,總不能連鄰居家也不叫去吧。」那戶姓李的人家,那麼奇怪的行徑……
還有黎王不同尋常的關注…… 經過了今兒一場,什麼鹿鳴宴呀瓊林宴的,怎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了,縮在聶墨懷裡,努力想了想道,「是有跟我家要好的鄰居,好像姓李來著,不過他們沒有孩子,那鄰居嬸娘又常常生病不見外人,
我娘不叫我跟弟弟常過去,說是……哎呀,反正就是不讓常去的意思啦!」
聶墨不幹,「我都沒有瞞著你的,你卻有話不跟我說,嗯?」
怎生聽他撒嬌,覺得牙疼,推了推他的頭,才不情願的說道,「不是什麼好話,是說他們家那樣的富裕,卻又沒有兒女,恐怕是遭了……陰鷙……不過我爹說我娘是無稽之談。」
沒想到聶墨聽了這麼多依舊不屈不饒,「那你有沒有見過他們?」
「嗯,見過的,就是今年二月裡頭。覺得挺好的,就是嬸娘不大說話,不過有許多好吃的,東西看著普通,可是好吃……」
聶墨額頭滑落兩條黑線。
等怎生把腦子裡頭記得的在李家吃的美食點心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就聽聶墨那邊傳來的睡熟了鼾聲。
怎生想了想,又自言自語道,「李家嬸娘很美呀!我覺得李大叔配不上她。」其實美倒是其次,關鍵是對自己真的很好呀!又溫柔又美麗!
所以她娘不讓她去李家,絕對是嫉妒了!嘻嘻。
第二日聶墨雷打不動的起床,先讀了一陣子書,然後又去打拳,不同的是他這次沒去外書房,而是直接在荔園裡頭將這些事都做完了。
怎生揉著眼睛幫他拿衣裳,聶墨道,「叫你不用起這麼早的。」
「今兒不是要去參加鹿鳴宴么?」
聶墨一低頭,捏住她的臉,皺眉道,「眼睛怎麼紅了?」
「啊?我看看。」怎生趕忙跑到鏡子跟前。
眼睛是有點紅,不過不要緊,一點異常感覺也沒有,「沒事,可能是夜裡的時候想著點心,饞得眼紅了……」
聶墨聽了扭頭就走,都沒法接話。
直至出了府門,聶江看了看天色道,「二爺,此時離開宴還早。」鹿鳴宴開宴在巳中,這也不過才辰初。
「去余府。」聶墨道。
余承安一見他就笑,聶墨也無所謂,反正他的事余承安都知道。
余承安領著他往書房走,「嬸子知道了都高興壞了,高興了一場又擔心我妹子配不上你了,讓我娘好生安撫了一陣子呢。」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不假,可也擔心自己的女兒被人嫌棄。
聶墨斜覷了他一眼,「你沒說句?」
余承安得意,「自然說了。」
「說的什麼?」
「哈哈,我跟嬸子說,我也是舉人了,容貌品性家世也不差呢……」
「找打!」
「來呀,好久沒活動筋骨了!」 倆個人也不換衣裳,你來我往在中庭就開了戰,聶墨假意往余承安臉上招呼,氣得余承安哇哇大叫,「打人不打臉,我還要去參加宴會呢!」雙手去擋聶墨的拳頭,誰知聶墨方才不過是虛晃一招,而是
招呼到他的肚子上……
兩刻鐘后,兩個人氣喘吁吁的躺在地上。
余承安沖他豎了食指,「你行!」陰險狡詐更上一層!
兩個人分別換了衣裳,坐下說話。
余承安道,「聽說秦家那頭在請媒人了。」
聶墨皺眉,「這事不是應該男方出面嗎?」他昨兒才在母親面前擺了秦家一道,母親應該不會倉促同意請媒人才是。
「你當我是怎麼知道的?還不是我表兄那邊昨兒來說起來的,說是秦老大託了他恩師呢。這事兒若是轉圜不好,你可得罪人呢!聶閣老那頭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聶墨搖了搖頭,「父親看中的是結盟,是門戶。兩姓婚姻,父母之命。」所以他從來沒有在父親母親面前表露過對這親事的不滿,要是有不滿,也只是針對秦羽靈。
這樣就算母親知道了,也只會認為是秦羽靈品性不好才令他厭惡。這種事,母親縱然知道,也不會跟父親細說。父親看中的重點不在這裡,說了也沒用。
余承安不死心的說道,「你就不能跟父母說一說?」他覺得他娘挺開明啊,昨兒他那麼一說,他娘立即道好,說很喜歡怎生這姑娘云云,都把俞嬸子鬨笑了。
聶墨直接換了一個話題,「時辰不早了,咱們走吧。」
上馬車的時候,卻叫了聶江,「把人手都撤回來,讓他們給我好好盯著秦家,一旦秦家有什麼動靜,不論時辰的報來給我。」
鹿鳴宴設在京城最大的清風樓,京城之中人才雲集,是以鹿鳴宴便不如地方上得人看中,不過因為京城的新科舉人也有近百人,所以場面倒還熱鬧,聶墨跟余承安一出現,便引了不少人來圍觀。
不過他二人,一個人前冷漠慣了,一個說話從不知何為婉轉,很快就得罪了一大批人。 只有一個叫王盛的舉子,因為父親是刑部尚書,對聶墨還算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