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應急措施
酒桌上的盧山峰表現有異常,潘寶山能感覺得到,這讓他心生警覺。
潘寶山找老匡,讓他跟小高聯係下,摸摸市委小車班的底,能不能察覺到最近那邊有人和盧山峰走得比較近。
這事不難,老匡當即就作了保證,說不管之前小高知不知道,但隻要跟他一說,肯定很快就能有確定消息。
老匡的話不假,小高是個忠主的人,對他來說,潘寶山就相當於是主子。小高認主潘寶山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潘寶山幫忙把他弄到了市委小車班,還有把他老婆調到了市公立幼兒園,連同事業編製身份也一並解決。
果真,兩天後小高就傳來了有利的確切消息,他從石白海的司機處探了話,近期石白海跟盧山峰接觸較為頻繁,常出來喝茶、吃飯。
潘寶山一下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盧山峰想鬼迷熟人,先跟他套上近乎然後下絆子。
任何角力,先機至關重要。
在盧山峰的事情上潘寶山毫不猶豫,他決定從盧山峰的身邊人下手。霍介達是專職跟盧山峰的副秘書長,傳言他因為應酬多且逢酒必唱而導致夫妻關係不睦。潘寶山由此推斷,霍介達跟殷益開脾性相近,外邊肯定少不了女人。
潘寶山與彭自來、李大炮和魷魚商量,能否對霍介達實行跟蹤監視,拿住他的致命之舉。
這事魷魚做起來方便,鬆陽的聲色娛樂場所多是集中在百源區,百源區的又相對積聚在豐華街道。隻要霍介達有行動,應該能抓住現行。
如何確定霍介達的行蹤是第一步,潘寶山還是通過老匡來實施定位。市政府小車班的人老匡都熟悉,掌握霍介達用車不是難事,尤其是下午下班後。
為了讓事情不露痕跡,潘寶山還特地從魯成升那裏弄來一輛車,專門給老匡用於初步跟蹤。而且他還決定最近不出去,盡量不用老匡開車,這樣就可以讓老匡有足夠的時間來掌握霍介達的動向。
很碰巧,第二天下午就有了動靜。當時潘寶山正在辦公室琢磨會館經營以後的事情,老匡就來電話說霍介達出去了,他正跟著。潘寶山很高興,他立刻讓魷魚給老匡打電話,安排人接班跟蹤。
霍介達先是在鬆陽酒店喝酒,有個熟知的公司負責人找他幫忙,並找了幾個相對熟悉的人陪酒。酒喝得很透,十點半的樣子,他們又到樂不思蜀夜總會嚎歌。
迷顛縱情的霍介達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像往常一樣,很快就瘋狂起來。別人一首歌還沒唱完,霍介達便開始了行動,他抱著小姐移到沙發一角,說先來個小戰役,然後把手伸進小姐的裙子裏拉下小褲,讓她坐到腿上來。
陪霍介達的小姐新來不久,跟霍介達並不熟悉,有點不放心,說還是換個地方,這可是唱歌包間,而且旁邊還有很多人。
霍介達哈哈大笑起來,說唱歌包間又怎麽了,旁邊有人又怎麽了,各玩各的誰礙著誰的事了?小姐又說不安全,容易出事。霍介達抬起巴掌對準小姐的屁股就是一下,說在鬆陽,他一定程度上就是安全的代名詞。
小姐一看霍介達的氣勢,也不管那麽多,很爽快地就拉開他的褲鏈,然後坐了上去,搖晃起來。
霍介達仰靠在沙發上,像抽筋一樣挺動著。
混亂的房間,沒有人注意到房門被推開,幾個人如魚貫入,進去後幾部相機“哢哢”拍照。
拍照是全方位的,雖然焦點找不到霍介達,但也被抓了個現行,一兩個鏡頭就夠了。
要說魷魚也不是神算,怎麽就這麽準確?當然是有內線協助。在樂不思蜀,安排個小姐做內應,對魷魚來說易如反掌,而且還根本不用自己出麵。
霍介達等幾人的手機被沒收,人也被全部帶到派出所,隔離起來詢問。當事小姐也跑不了,被帶回去做筆錄。小姐是架不住的,沒怎麽著就完全如實交待,跟霍介達在包間沙發上發生了關係。
此時的霍介達全然沒了威風,他不斷哀求民警,說能不能通融通融,他跟百源區公安分局局長項自成是朋友。民警嗤之以鼻,故意反問霍介達是不是跟孔局長也是朋友。
霍介達一聽連忙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說差不多差不多,也能算是,因為都在同一棟樓上辦公。
民警聽後一皺眉,問霍介達跟孔軍凱在一棟樓上辦公,怎麽就不認識公安係統還有他那麽個人?
霍介達忙說是另外一個係統,孔軍凱不還是副市長嘛,在市政府也有辦公室,偶爾也去去坐坐,所以也能說在一棟樓上辦公。
民警聽到這裏故意緩和了些口氣,問霍介達是哪個單位的。霍介達似乎看到了希望,忙說是市政府的,晚上是應酬陪幾個客人,沒想到酒喝多之後竟然出了這種事。
話講到這裏,事情似乎平息了。民警把手機還給了霍介達,也沒繼續為難,讓他離開。
霍介達一出派出所就罵了起來,說小民警有眼無珠簡直不知死活,竟然在他頭上動土。不過罵歸罵,隻能算是排解一下鬱悶之氣,霍介達並不敢怎麽著,他怕民警一翻臉把事情抖出去,他還真架不住。
但即便是這樣,霍介達還是架不住。第二天,他便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說傳達室有他一個文件袋,最好親啟。
霍介達很忐忑,有種預感似是要被敲詐,連忙到傳達室取了回來,拆開一看果真讓他愕然。文件袋裏有他在樂不思蜀包間裏的現行照片,有在派出所的錄音,還有小姐的口供複印件。霍介達顫抖著回撥剛才的陌生電話號碼,問是誰,怎麽弄到這些東西的,又想幹什麽。
對方笑說是誰並不重要,怎麽弄來那些東西的也不重要,現在有錢好辦事,十萬塊一張照片,誰都想做這生意。
霍介達頭上開始冒汗,他陡然覺得空調的溫度調得太高,索性拿起遙控器關掉,然後問對方想幹什麽,他可以出兩倍的價錢買下照片。
對方說不要錢,隻要他提供盧山峰的類似物件。
霍介達聽了先是一驚,他覺得事情似乎比敲詐要嚴重得多,不過很快他就暗暗鬆了口氣,覺得事情輕巧了不少,因為他意識到事件的核心不是他而是盧山峰。這一下,霍介達坦然了許多,回答說可以提供盧山峰的相關物件,但要保全他不出事。對方說可以,但要看提供的東西是否有品質和說服力。
這一點霍介達有把握,對盧山峰的一些個秘密,他還是知道的,想做點手腳並不難,而且也做得下去。當然,霍介達也明白那麽做純屬忘恩負義,因為盧山峰對他不薄。可是霍介達又為自己開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一個星期後,盧山峰和百源區文化局一個女副局長鬼混的照片,擺到了潘寶山麵前。
潘寶山還是讓魷魚行動,安排人把照片寄給盧山峰,再以陌生人致電的方式,提醒盧山峰不要和石白海走得太近,否則保不準照片會在市委市政府大院裏亂飛。
盧山峰是個明白人,雖然被照片驚得亂神,但一聽說要他別和石白海走得太近,頓時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他跌坐在椅子上,搖頭哀歎確實不如潘寶山來得犀利。
不過盧山峰也並不放棄反手一擊,一方麵,他稱病請了三個月長假,剛好避開嚴景標,也錯開人代會選舉;另一方麵,他也通過自己的關係,對潘寶山進行“汙點取證”。盧山峰認為,想把潘寶山徹底扳倒也不可能,但起碼要做到相互掣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否則以後處處受製於他,日子也不好過。
當然,盧山峰也不著急,這種事不能急於求成。眼前急於解決的是如何讓嚴景標對他的“意外”病假不惱火。
盧山峰找市第一人民醫院的熟人偽造了一份病例,相當嚴重。
嚴景標對此並不懷疑,隻是歎了口氣,他不是同情盧山峰,而是為自己計劃的落空感到遺憾。他決定采取應急措施,叫來了唐淩飛。
“淩飛,我來鬆陽已經三年了,一直在觀察你。”嚴景標神情很嚴肅,表明很重視,“你能有條不紊較為獨立地開展各項工作,而且能沉得住氣,很好,現在看來你已經完全能夠獨當一麵。”
唐淩飛很詫異,他沒想到嚴景標會堂而皇之地說出這麽幼稚的話,當然這種想法不能如實反映,還必須表現出興奮,“嚴書記,你給我這麽高的評價,真是讓我不知所措。”
“實事求是嘛。”嚴景標笑了笑,“頂多再有兩個月時間吧,人代會就召開了,有沒有什麽想法?”
唐淩飛一聽,迅即就猜出了個大概,但不主動說出來,而是弓著身子問道:“嚴書記,請您明示。”
“嗬嗬。”嚴景標站了起來,背著手悠閑地踱著步子,“何易庶不是轉崗人大了嘛,常務副市長的位子空著,你作為市委秘書長,難道就沒有點想法?”
想法當然有,但唐淩飛還真不太敢想,他覺得那是奢望。因為嚴景標來後雖然把他邊緣化,但他也沒有因氣惱而趁機完全倒向徐光放那邊。唐淩飛認為,如果和徐光放走得太近,勢必會引起嚴景標震怒,那樣下場會更糟糕,因此這三年來,他跟徐光放也漸漸疏遠了。
一直以來,唐淩飛采取的是夾在嚴景標和徐光放中間的做法,兩不靠,來維持著既有的一切。所以,他對常務副市長一職根本就沒有什麽念想,因為他想不到徐光放或者是嚴景標會提他的名。
可現在,嚴景標似乎要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