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禺疆玄女 萬族來賀
春皇宮的祭壇附近,烏烏泱泱的人族聚在此處等待著祭禮開始。
風牧身邊的子熙雙目神光湛湛,這是修為大進難以收斂的表現,如淵的氣勢變得如小溪潺潺。
仔細聆聽水流的聲響,又變成小溪匯集、崩騰入海的大江,衝擊著大荒的河床。
心結一解,靈台清明,風牧從子熙的神光中看見了一麵倒卷的黑旗,舞動間萬水相隨。
堪破心障後,反而邁入了煉化南方皂雕旗的門檻,正式踏上神道。
原本隻是浮沉在人道氣運長河屬於子熙的一點神光已經開始化作胚胎孕育人道真神,跟隨某種韻律跳動著。
翻飛在風牧身邊的畢方不時吐著火星,不願意靠近現在的子熙。
為好友感到高興的同時,風牧也想到了應當也在嚐試煉化靈寶殘片的蚩未與孟寧。
畢方啄著風牧的頭發,將走神的他拉了回來,看向天邊。
恢弘的仙光閃爍著,往此地而來,魁隗看清仙光中為首之人的麵容,轉頭看向子熙。
“是黃帝陛下的後裔,禺疆,也是黃帝宮的水神,”
子熙雙目中的神光如水波晃動,語氣沒有什麽太大的波動,對風牧解釋著:
“另一位女仙應該是九天玄女——玄牝,擅長奇門兵陣,黃帝陛下對她極為倚重。”
仙光落下,禺疆、玄牝帶著一行人走來,與眾人見禮,正是奉皇帝中詔命前來參加祭禮。
禺疆來到子熙身前,看向他雙目中的水光,子熙同樣望了回去。
身處一旁的風牧見到一條水龍的虛影從子熙腳下竄出,迎向禺疆腳下撲來的青蛇。
一龍一蛇纏鬥廝殺,一道道波光從地麵暈開,淌向四周,飄起一層水霧。
玄牝笑著對風牧點了點頭,裙中垂下一股玄元道氣,灌向被水龍扯住的青蛇。
風牧灑然一笑還了一禮,湧出劍氣斬向玄元道氣,還分出幾道直指青蛇的七寸。
道氣流轉,將殺向青蛇的劍氣拉扯過來,連同襲來的劍氣一同消磨。
看著去勢不減往青蛇而去的玄元道氣,風牧麵色多了幾分凝重。
袖中輕扣“無生”,生出一縷阿鼻劍氣刺向道氣,內蘊的殺意讓正與子熙暗中交鋒的禺疆都有些側目,詫異地看了風牧一眼。
玄元道氣化成一團軟綿的雲團,劍氣刺來後向內凹陷,卻怎麽也不能刺破雲團。
不同於遊刃有餘的道氣,阿鼻劍氣到底是借用了外物,難以為繼。
僵持下去,風牧一定會顯出頹勢,更別說奈何得了玄元道氣了。
正為難之際,劍氣與道氣糾纏的地方熱浪滾動,好似一座炙烤著天地的烘爐。
劍氣在熱浪的推動下更進一步,玄元道氣形成的雲團麵上出現被熔化的跡象,依舊軟綿卻缺了幾分韌性。
“九天玄女是人族前輩,想必是不在意我等聯手的。”
魁隗的話讓風牧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玄牝的臉色,對方確實沒有計較的意思。
不過,玄牝與魁隗,到底誰是誰的前輩,可不好說,風牧隻能暗自搖頭。
如同烘爐噴吐的熱浪十分驚人,讓玄元道氣出現潰散的模樣。
魁隗對自己體內造化升生機燃成的火焰運用地越發純熟,在風牧看來已經遠勝陽歌。
要是讓木柃見到魁隗如今的實力,怕是就熄了讓魁隗幫他種草的心思。
好像是感到有些無趣,玄牝不再理會被壓製的玄元道氣,任由其被劍氣破開,隨後被熱浪衝擊著消散一空。
見對方沒有再出手的意思,風牧與魁隗向她告罪一聲。
子熙與禺疆也沒有再繼續相鬥,化出以一汪水池在其中翻騰的水龍和青蛇隱去。
水池消失之後,點綴著綠意的地麵上的濕痕也盡數不見,一切複歸如初。
暗中的交鋒發生在頃刻之間,外人隻感到水汽翻湧、熱浪一滾,就都恢複正常了。
目送黃帝宮來人走向迎來的句芒,風牧看向子熙,麵帶征詢之色。
“這位黃帝宮的水神,前來大荒之後,一時半會是不會回去了,隻是不知道是選中了哪麵皂雕旗。”
其他有意四海海神之位者,的自然不會隻有玄門而已。
南方皂雕旗已經三分,分別入了春皇宮、北冥宮、青龍一族,剩下的還有三麵皂雕旗。
洪荒對於餘下三麵旗幟的爭奪早已開始了,或許在風牧不知道地方,已經有哪麵旗幟有主了也不一定。
一旦有皂雕旗公開現世,暗處的眼熱之輩隻怕都會紛紛入局。
“九天玄女前輩是來相助他取得靈寶的?”
“也未見得,禺疆還請不動九天玄女做他的臂助,不過一同參加祭禮罷了。”
一番交手下來,子熙發覺禺疆確實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如若不是才有突破,他也沒有把握壓製住對方。
風牧感受到子熙起伏不定的氣息,想到曾見他出手的幾次。
最接近子熙真實實力的一次必然是與土皇君交手的時候,但絕不是他的全力。
此前為了蘊養自身人道神隻的神光,子熙一直讓自己處在養神的狀態,並未展露所有。
而今依然是潛龍在淵,不過想來離神光散開、神靈出世之日已然不遠。
因此風牧對子熙還是很有自信的,真與禺疆相爭,勝者是子熙的可能性更大。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九天玄女會不會相助禺疆,畢竟子熙說過風裏希並沒有讓春皇宮為子熙提供助力的意思。
“不用太擔心,剩下的三麵皂雕旗也不是那麽好得的,若是他連靈寶都尋不到,就不用談爭奪海神神位了。”
魁隗看出兩人的隱憂,出言寬慰道。
事實也是如此,現在四尊海神神位都是空缺,還不到子熙與禺疆會有正麵衝突的時候。
二人彼此相爭的前提是兩人都已經證得一尊海神尊位,這可並不簡單。
所以子熙現在的對手應該是同樣獲得一部分南方皂雕旗的蚩未與孟寧才對。
在黃帝宮來使之後,各方前來觀禮之人紛至遝來,最先到的是四大神君的後裔。
孟章神君、執明神君兩方前來的都不是孟寧。
說起來作為青龍一族的孟寧還未成年,雖說實力不俗,但在一群長輩中確實還沒有代表兩位神君拜謁人皇的資格。
北冥宮鯤鵬或許是有所計較,沒有讓自己的大弟子蚩未前來,而是另一位金仙弟子。
那是一位蓬發青年,麵上棱角分明,雙目看上去極為銳利,鋒芒四射。
青年好像感知到什麽,特意向風牧這邊看來,最後視線落在畢方的身上。
察覺到危險的畢方抓住風牧的衣領,彷徨四顧著,吐出的火星都弱了幾分。
“那是北冥宮鯤鵬大尊的二弟子飛蓬,身為鵬鳥且跟腳不俗,與不死山還有幾分淵源,實力甚至比起蚩未還猶有過之。”
順著風牧的目光看去,子熙也見到了蓬發青年,開口介紹道。
正說著,風牧感覺體內的青冥劍、“無生”都震動起來,神念掃去。
出現異樣的是兩件靈寶中的元屠、阿鼻兩柄劍胎,循著感應,風牧看到一位披著暗紅長袍的男子走來。
風牧身後的劍非凝重地盯著男子,對方身上的煞氣就像一個吞噬一切的氣旋。
男子所過之處天地清明,因為所有的煞氣都會被吞噬一空,納入體內。
劍非自身的殺氣即使全力催動也難及對方一分,那簡直不像是一個生靈,而是煞氣的聚合體。
風牧與男子眼神交錯,一朵血蓮從他的眼中綻放開來。
對方似笑非笑地看了風牧一眼,略微點頭示意後,轉向了別處,留下一道話語在風牧耳邊:
“老祖請道友閑暇之時可往血海一行,共參修羅大道。”
一片血海濤聲響起,一條流向幽冥之地的忘川之水貫穿其中,風牧識海中顯出黃泉之景。
黃泉之氣飄逸開來,被風牧真靈中一點明光驅散,景象化為虛無。
“自在天波旬,乃是血海冥河教祖麾下天魔王之首。”
子熙的語氣鄭重了許多,繼續說道:
“他曾強闖靈山,破盡靈山一千二百九十六座大陣,一己之力鎮壓諸佛子,踏入淨土,
後將釋門教主明王佛母準提大尊親手栽種在淨土的菩提樹打落半截,奪走作為冥河教祖立教修羅的賀禮。”
他並不知道風牧與波旬的交流,隻是講述著自己對波旬的了解。
血海行走大荒其實不多,所以他的了解大多也都是聽聞罷了。
風牧很明智地沒有去問靈山的兩位大神通者為何放任波旬冒犯自身道場。
靈山有大神通者,血海也有,其中究竟有什麽因果卻是外人難以捉摸的,還是不知道的好。
之後在子熙的一一介紹下,風牧見到了萬壽山五莊觀來者,是一個背著行囊的粗獷漢子。
海外仙島紫府州來的是木公親傳,目蘊紫陽、一身純陽真意的霸道金仙。
西昆侖金母遣的是一位身著九光的女仙前來,腳踏一直鳳尾青鸞,仙霧繚繞。
玄門來的是玉虛宮門下一位白須飄飄的福德仙,騎著白鹿,號為南極仙翁,氣息縹緲。
靈山則是藥師琉璃光菩薩帶著自己的左右脅侍——日光菩薩、月光菩薩前來觀禮。
還有四海龍族、大荒麒麟、萬族萬類……
看著春皇宮此等盛景,風牧也有了意氣風發之感,連被波旬帶來的一絲陰霾也被清掃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