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信仰的意義

  藍逸是在入夜醒過來的,他醒過來時蘇九笙秦寂寞等人正在一旁的桌子上喝著茶聊著天,秦寂眼眸一瞥,看到藍逸微微睜開眼睛,便朝藍銘宇道「小子,藍將軍醒了」


  藍銘宇本和蘇九笙興緻勃勃的聊著這次落石谷的戰役,便聽到秦寂的聲音,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急忙朝床塌走去「父親,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蘇九笙也起身走到床塌前「舅舅,可好些了」


  藍逸推開藍銘宇的攙扶,自己輕輕支起身子,靠在床塌上「無事,好多了」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坐在桌旁飲茶的秦寂,朝蘇九笙到「秦世子這是?」


  「父親,是世子給你尋到的解藥」藍銘宇見父親冷冷淡淡的看著秦寂,連忙上前解釋到,

  藍逸聽完藍銘宇的話,並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打量秦寂,秦寂也不閃躲,就那樣靜靜的坐著任他打量,藍逸微微開口「可否請世子行個方便,我有話對犬子和笙兒交代」


  藍銘宇聽了自家老爹的話,在看看秦寂,大不上前「父親,世子不是外人,你是要說此次刺客的事吧,不必避開世子的」


  「…………」藍逸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藍銘宇,自己唯一的兒子,打仗行軍是一把好手,這他很肯定,但就是性格太憨厚老實,總拆他的台,有時候讓他在手底下將領面前丟盡面子,就像此刻這樣,難道他非得直接告訴他,他知道自己中的是何毒,也知道是誰下的毒,可這件事牽扯太廣,他並不完全信任秦寂嗎?「秦世子乃晉南王府嫡子,你告訴我,什麼時候與我藍府不是外人了?」


  「父親,可秦世子是你的救命恩人,怎麼能算外人呢」藍銘宇很氣憤,自家老爹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你不是從小教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嗎」


  藍逸氣的抬手指著藍銘宇,「滾,你……你給我滾,咳咳……」


  藍銘宇一看藍逸氣的咳嗽起來,深怕他牽扯到傷口,連忙上前一手扶著藍逸,一手拍著藍逸後背為他順氣「父親,您彆氣了,待會傷口裂開了怎麼辦,我也沒說錯什麼,你幹嘛氣成這樣啊……」


  藍逸大掌一拍,推開藍銘宇,藍銘宇突然受力沒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心裡不禁感嘆到,受了傷力氣還這麼大……


  蘇九笙看了一眼話題的主人公,之見秦寂仍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俊美的臉上帶著一抹微不可見的弧度,淡淡的看著這一切,並沒有想要出聲的意思,蘇九笙無奈一嘆,上前輕輕拍打著藍逸的後背「舅舅,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相信他,你信我,好么?」


  藍逸聞言,皺著眉頭看向蘇九笙,之見蘇九笙那一雙美眸里此刻滿是認真與肯定「既然你都這麼說了,舅舅自然是信你的,只是,此事牽扯太甚,舅舅也是不想他攪進這渾水裡來」藍逸一向知道蘇九笙的能力,見她如此肯定,也不禁妥協了。


  「藍大將軍放心,笙兒的事便是我的事,無這渾水不渾水之說」一直未曾發言的秦寂突然開口說道,其親昵肯定的語氣讓藍逸好不容易鬆開的眉頭又緊緊皺起「笙兒,你與秦世子?」


  蘇九笙回頭狠狠瞪了秦寂一眼,秦寂朝她微微一笑,蘇九笙「…………」


  「舅舅,你這次中毒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那麼不小心」蘇九笙不想再繼續之前的話題,連忙言歸正傳。


  藍逸看了一眼兩人,都是過來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此事說來話長,你們先坐下吧。


  等三人都坐下時,藍逸定了定神,緩緩開口道「笙兒,你既然能給我解了毒,想必也知道我此次中的毒便是天葵毒,那你可否記得你幼時替長歡擋了一劫,中了毒,也是這天葵毒」


  「嗯,我自然記得,那時候,想必是因為父親手中的帝師令,此刻,在舅舅打了勝仗凱旋迴朝時對舅舅下此毒手,是不想讓藍家風頭太大吧」


  藍逸看了蘇九笙一眼,微微一笑,眼眸里滿是滿意之色,儘管他一直都知道他這外甥女比其他女子聰慧,甚至有的男子皆不如她,但此刻自己只是隨口一提,她便將事情看的如此通透,讓他也不禁感到驕傲,這是有藍家血脈的孩子,可當眼神瞥到一旁默默聽著的藍銘宇,驕傲感瞬間沒了,眼裡都是嫌棄的神色。


  一旁靜靜聆聽著的藍銘宇忽然收到自家老爹嫌棄的眼神,不禁一愣,沉默也有錯嗎?


  藍逸並沒有收到兒子抗議的表情,看向蘇九笙接著道「笙兒看的很通透,但你可知,這天葵毒的由來,和這十字形傷口是各種兵器造成,又為何沒有利器在傷口上?」


  蘇九笙眉頭一皺,因為自小中過天葵毒,所以對天葵毒也有一定了解,但著傷口她還真不知道,江湖上有點名氣的門派武功,武器,暗器,她都有研究過,天蠍門的十字刀雖然所造成的傷口也是十字形,可傷口大小是舅舅肩上傷口的數倍之大,其他一些不入流的門派,她都不放在心上,怎麼可能有本事傷到舅舅,在藍麟軍的保護下,能偷偷靠近舅舅百米都不可能。難道,還有什麼是她不曾注意遺忘了?


  就在蘇九笙冥思苦想之際,一旁的秦寂淡淡開口道「真正的高手,不在江湖而在於廟堂之中,有什麼人?費精竭力不留下一絲線索,或許只為保全名聲?」


  藍逸詫異的看了一眼秦寂,果然,同類之間相互吸引,他這外甥女雖然聰慧,可明顯這晉南王府世子心思更為通透,不愧為十歲便取的那位信任的人。


  秦寂說完,蘇九笙一驚「難道又是他?可他對舅舅下手我能想通,可那時他對尚是幼子的哥哥下毒是為了什麼,若是因為帝師令,為何不對父親下手」


  看蘇九笙尚未完全通透,秦寂也未曾多說,他知道,他的笙兒並非一般女子,給她時間,她自個兒也能琢磨通透。


  果不其然,蘇九笙話一落便一拍額頭,隨即無奈搖頭,「是了,是我愚昧了,帝師令是開國皇帝親自賜於蘇府的,他並無理由收回,父親倒下來,還有哥哥,只有徹底絕了蘇府的后,他方能安心吧」。


  藍銘宇一開始聽的模模糊糊,卻礙於藍逸在,不敢輕易開口詢問,但隨即蘇九笙的一席話,他再愚也聽懂了,隨即大怒「父親這些年為了大淵,受了多少傷,上過多少戰場,生生死死十幾場戰役,他何必,何必如此!」


  「皇家自是無情,歷年朝代,兔死狗烹的事還少嗎?」蘇九笙淡淡道,並未因為猜到是誰而有太多的情緒,自從在雲長山不老道人那知道秦寂母妃之事,她便早已和大淵皇家站在了對立面,既然已經是敵我雙方了,該算的,總有一天,她會清清楚楚的和那些人一一算清。


  「父親,忠這樣的君,值得嗎?」藍銘宇眼眶微紅,強忍著淚水不肯低落,他一直以他守家衛國而驕傲,可此刻,他的父親沒在殺敵的戰場上受傷,卻重傷在自己守護的人手裡,如此,他的信仰,還有什麼意義嗎?


  「住口」藍逸眉頭一皺,大怒。


  「舅舅,表哥說的並沒有錯,忠而不愚忠,才是真正的為民為國為天下蒼生」


  藍逸沉默很久,久到時間防腐靜止了一般,方開口道「你們先下去吧」


  「父親」藍銘宇正想再說什麼,蘇九笙拉住他「舅舅,那你先好好休息吧,笙兒相信你」


  說罷將悲憤至極的藍銘宇朝門外推去,隨秦寂一起走出營帳。


  「藍公子放心吧,藍大將軍大才,定會想通的,止戰或是戰鬥,皆是為了百姓,你何必庸人自擾」


  「嗯,我知道了,秦世子自便,藍某有事,失陪了」


  秦寂微微頷首,藍銘宇快步離開。


  在藍銘宇背影消失不見后,蘇九笙隨秦寂慢慢走到營帳旁不遠處的草地上,席地而坐,蘇九笙眉頭一挑「你怎麼這麼好心安慰他了」


  秦寂輕輕拉過蘇九笙,將她環在自己懷裡,下巴放在蘇九笙頭頂上輕輕摩擦「不願意讓百姓失去一位好將軍罷了」


  蘇九笙淡淡一笑「是啊,表哥雖心思粗糙,可在戰場上卻是一位好將軍」


  此時的秦寂並不知道,他隨口的一句話,為他日後收穫了一個忠心耿耿的大將……並非因為蘇九笙因為什麼,心裡因為他,是秦寂,時教會他真正成長的人。


  次日清晨,蘇九笙剛剛起身,錦言便進來侍候,「小姐,你醒了,藍山隊長等你多時了」


  「藍山?那估計是舅舅有事找我,讓他進來吧」蘇九笙穿戴好,走到桌邊坐下,


  「將軍讓你過去一趟,有事和你商量」藍山一進營帳,雙手隨便一揖,便對蘇九笙說道,

  蘇九笙淡淡回了句「我知道了」,蘇九笙話剛一落;藍山便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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