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和盤托出
「你這是要考我？」鬢髮老人桀桀笑道。
風揚輕嘆道：「這兩場戰爭，一勝一負，但我們都付出的慘痛的代價。」
鬢髮老人意味深長的笑道：「你是在我這位參謀長面前來宣傳鴿派的反戰意見？」
「不。」風揚搖了搖頭：「我為什麼要提出這兩場戰爭，是因為這兩場戰爭不僅給我們這個民族帶來了痛苦和磨難，還有直接影響了我們的國運氣數。」
「國運氣數？」鬢髮老人微微皺起眉頭，然後笑道：「這倒是有點意思，坐下講。」
風揚點了點頭，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在鬢髮老人的注視下，沉聲說道：「第一場戰爭，打斷了我們的第一次現代化改革。」
「你指的是洋務運動？」鬢髮老人虛眯起眼睛。
風揚點了點頭：「無論歷史如何評價，我們不得不承認，那是我們這個多災多難的民族，第一次朝現代化方向改革的嘗試。」
「沒錯。」鬢髮老人點了點頭：「那麼第二場呢？」
「當然是黃金十年了。」風揚笑道：「實際上現在我們官方很多東西可以作為宣傳，但真正聰明的人，都了解那是怎麼回事。」
「沒錯。」鬢髮老人認可的點了點頭。
風揚笑道：「我說這兩場戰爭，首長您應該明白我想要表達什麼了吧？」
鬢髮老人沒吭聲，而是輕嘆著指了指自己的後腦勺。
風揚一愣，急忙站起來，將鬢髮老人後脖上的兩根銀針取下。
緊接著，鬢髮老人背著手猛的站了起來。
他在兩女和風揚的注視下，在辦公桌前走了幾步。
接著，他再次扭頭看向風揚：「你這麼看待問題？」
風揚笑道：「這或許是所有對這個國家和民族關係的人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會影響國運氣數？」鬢髮老人再次問道。
「很顯然的。」風揚輕嘆道：「我們不是沒有前車之鑒，當然，那兩場戰爭是我們被迫的，否則我們至少提前一百多年進入現代化，我們的國家富強也會提前一百多年。」
「可現在這是我們的內政問題。」鬢髮老人梗著脖子說道。
「但是國際上那麼想嗎？」風揚攤了攤手。
鬢髮老人顯然是急了。
背著手來回踱步著，思考著，彷彿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旁邊的江如煙突然問道：「風揚，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風揚強擠出一個笑容：「真的還是假的，我們回顧歷史事實就一目了然了。」
方悅娜爭辯道：「可是對岸他們會越走越遠。」
「他能走多遠？」風揚冷笑道：「耗子下崽，一窩不如一窩，經濟靠我們，能源供應靠我們的地方，他還能有孫猴子厲害？」
「風揚。」鬢髮老人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風揚說道：「我覺得你的想法是不是有點太軟弱了？」
「不是軟弱。」風揚搖頭：「實際上到了首長你們這個級別，都不能算軍人了，你們都應該是政治家，應該從全盤考慮，戰，不是不可以，但必須有個底線，這個底線就是我們的經濟和發展水平不能倒退，更不能遭到毀滅性打擊。」
鬢髮老人緊鎖著眉頭問道：「你怎麼跟你大爺爺一個腔調？」
「我大爺爺也是這麼看的？」風揚頓時露出自豪的笑容：「那說明我們都看到了事情的本質。」
鬢髮老人疑惑的嘟囔道：「難道真是我們錯了？」
「沒錯。」風揚笑著看向鬢髮老人：「您雖然身居高位，但您骨子裡是軍人，軍人就該有軍人思考問題的方式。」
「可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鬢髮老人轉過身直視著風揚。
風揚笑道：「但是如果讓國家做決定，的確應該考慮這些。」
鬢髮老人沉吟了好一會兒，突然走向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紅色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后，沉聲說道：「我建議後天召開軍事會議，最好讓一號和二號也參加。」
掛掉電話，鬢髮老人才輕嘆了一口氣：「誒，我們真是老了，還是年輕人思維活躍。」
「首長，我只是一個建議，您……」
「不。」鬢髮老人一臉欣慰的看向風揚：「孩子，年輕人有你這樣的眼光，實在不多，你獲得這塊龍魂寶鼎勳章，也是當之無愧了。」
風揚楞了一下，然後露出苦笑。
他沒想到，自己一個班門弄斧的建議，居然能得到一位軍部超級大佬的如此重視。
看起來，高層的這些領導們，的確要比下面那些庸庸碌碌的昏官們好得多，至少他們能聽取別人的意見，即便是一個沒有任何官方背景，沒有任何軍籍的人的意見。
「來，說說你們的事。」鬢髮老人沖著風揚指了指不遠處的沙發，直接走了過去。
在鬢髮老人身邊坐下后，風揚就開始緊張起來。
人家領導日理萬機，整天都忙著國家大事，現在要把這些很私人的問題提出來，他突然覺得是那麼不合時宜。
「干爺爺，風揚他……找你有事。」方悅娜靦腆的笑道：「是關於風家的。」
聽完這話，鬢髮老人眉頭一皺，緊盯著風揚問道：「怎麼？又出事了？」
風揚笑著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既然都來了，那就直說吧。」鬢髮老人笑道。
風揚點了點頭，然後剛要張嘴，只見鬢髮老人突然扭身。
「你們兩個丫頭，去外面玩會兒，劃劃船什麼的，我跟風揚有事要談。」
聽完這話，江如煙和方悅娜頓時一怔。
好一會兒，方悅娜才站了起來，很不服氣的說道：「干爺爺，有什麼秘密要瞞著我們嗎？」
鬢髮老人無奈的笑道：「你們是丫頭，有些事情不該你們知道。」
江如煙楞了一下，然後笑著站起身，拉了拉方悅娜，直接朝著門外走去。
風揚不知道鬢髮老人為什麼要把兩女支走，但是他明白，這老頭一定還有很重要的事情。
當兩女走後，鬢髮老人才扭身看向風揚：「站起來，我看看。」
風揚一怔，然後順著鬢髮的老人的話站了起來。
打量著風揚，鬢髮老人眼神里透著激動：「不錯不錯，的確長大了。」
「首長，您這是……」風揚頓時一頭霧水。
鬢髮老人笑眯眯的說道：「還叫我首長嗎？難道你母親沒跟你提起過？」
「提起過什麼？」風揚詫異的問道。
「你去洛比托山脈，沒見到你母親？」鬢髮老人詫異的問道。
風揚一怔，看鬢髮老人越發的狐疑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鬢髮老人突然問道。
風揚：「您……您是總參謀長高聖子將軍。」
「不對不對？」高聖子擺了擺手，嗤嗤笑道：「我問的不是職務，問的是你知不知道我？」
風揚愕然的皺起眉頭：「我……我真的沒有太大印象。」
「這也難怪。」高聖子突然拉著風揚在身邊坐下，然後輕嘆道：「當年吶，我是你爺爺的老部下。」
聽完這話，風揚頓時瞪圓了眼睛。
他也是風家班底的人？難道說，他也是曾經風家的頂樑柱？可是為什麼從來沒聽說過？
在一個，如果他真是的話，為什麼現在平安無事，並沒遭到皇甫家的打壓？
「你可能很吃驚吧？」高聖子抿嘴笑道：「我要是說出來，不僅你要震驚，恐怕所有人都要震驚。」
「您……您是我們風家的人？」風揚瞪著眼睛問道。
高聖子笑了笑，然後點頭。
風揚身子一顫，詫異的問道：「那您怎麼……」
高聖子笑道：「你是問我為什麼沒受到牽連，而且還在軍部核心層去了，是嗎？」
風揚急忙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當年你爺爺高明。」高聖子輕嘆道：「他寧願犧牲整個風家，也沒把我給牽連出來。」
說著，高聖子站起身，背著手長嘆了一口氣：「我有愧呀，我有愧老首長。」
「不是。」風揚詫異的看著高聖子：「難道說，當年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嗎？」
「當然。」高聖子轉身笑道：「我當年是受你爺爺指派，倒向皇甫家，其實當年誰都看得出來，皇甫家對風家一點不安分，而且各種陰謀手段層出不窮。」
「那……那你現在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高聖子一字一句的說道：「孩子，我指向告訴你，政治這東西，是聰明人玩的，不僅要智慧，還必須有膽略和膽魄，不僅需要鬥智斗勇，還需要忍辱負重。」
聽完高聖子的話，風揚頓時猶如晴天霹靂，整個人一下子呆在原地。
「有些東西，我慢慢跟你講，但是有些東西，卻慢不得。」高聖子走過來，拍了拍風揚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這些年跟皇甫家做對，我跟某些不思進取的庸人做對，實際上這本質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