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削球手
將時間線拉回兩天。
德國慕尼黑國際機場, 星期六,當天下午四點三十分。
今天是尤利安跟隨青少年組回國的日子,蘇舟和尼克拉斯早在下午四點鐘就到達了機場,站在接機區久久駐足。
不是很care自身形象的粥粥又把自己包裹成了一隻肥肥的熊,圍巾帽子耳套一個都不少。
歐洲的人口流動量自然比不上人口大國的中國, 但作為在整個歐洲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德國首都慕尼黑,入境蓋章、排隊安檢的時間並不會太少。
歐洲人似乎並不是非常怕冷, 或者說是蘇舟對「寒冷」這種東西實在是有些過於敏感了。
接機的大門口處有些涼,蘇舟將大半張臉都埋在了厚厚的圍巾里, 手也被暖暖的口袋包裹的結結實實。
作為一個男孩子,尼克拉斯覺得蘇舟好像有些過於怕冷了, 看看在場的大多數人,正常的打扮大多都是裡面穿一件毛衣,外面再套上一件薄羽絨服, 而不是蘇舟這樣裡面穿了三層加外套,最外面的羽絨服則厚的像是俄羅斯棕熊的皮毛。
還有褲子方面,他們德國可從來沒有「棉褲」這種東西。
而早都知道蘇舟在冬日的日常打扮的中國迷妹們則表示:嗯, 秋褲外面加棉褲, 棉褲外面再套運動褲,雙腿粗的可比大象,作為一個公眾人物, 她們家粥粥如此耿直接地氣, 她們並不覺得丟臉, 感覺可自豪啦。
對此, 尼克拉斯認為這是體虛不健康的表現,拉著蘇舟又開始念叨。
蘇舟:「………」當然是微笑著表示感謝,然後虛心聽講啦。
飛機沒有延遲,大屏幕上顯示尤利安乘坐的航班已經到達。
等待的時間有些漫長,大約足有一個小時,蘇舟和尼克拉斯才終於等到了他們想見的那個人。
「尤利安!」蘇舟的反應甚至比思弟成疾的尼克拉斯還要快,他興奮的大叫起來,沖著剛剛踏出門口的褐發少年大力揮手。
尤利安抬頭,第一時間有點愣:「………」這人是誰?只露出一雙眼睛還長的這麼胖,鬼認得出你是誰?
不對啊,他認識的人中就沒有身材糟糕的大胖砸好嗎。
於是當他走出接機圍欄區,站到那個胖子面前的時候,愣的更厲害了。
蘇舟開心的給了尤利安一個熱情的擁抱。
小可愛僵著手,努力的想回應小夥伴的熱情,但當他伸出了手,想把自己的小夥伴同樣給環抱一下時,卻發現小夥伴之胖遠超乎他的想象,他竟然…………摟不住了。
這就有點尷尬了,明明之前亞洲業餘賽決賽的時候還摟的過來呢。
尤利安:「………」尤利安默默把眼神看向了自己的哥哥,哥,蘇舟這是剛來第一周就生病了嗎,要不然怎麼穿的這麼厚。
跟教練報備之後,球員可以選擇直接跟著家人從離開機場,或者選擇一起返回慕尼黑訓練基地后再離開。
尤利安跟教練打了個招呼,又對其他隊友點頭告了別。
尤利安的隊友們都知道尤利安有個哥哥,運動員的視力無疑都非常出色,他們依稀都看得清那個圍巾被一把扯下來的少年是一個亞洲人,並且和尤利安的關係似乎不錯。
尤利安的隊友們甚至可以說是被驚嚇到了。
那個被人抱住后還熱情(?)回抱,並且動作自如的一把扯下對方圍巾的人是尤利安???
尤利安的亞洲親戚???
「嘖嘖嘖。」青少年隊的教練認出了那個中國少年,不像這堆年輕人,他活了大半輩子,早已經過了那個「看亞洲人的臉深感長的都一樣」的年紀。
看到自家教練的反應,其他一隊的少年球員紛紛疑惑的看向了教練。
教練是早都得到了消息,知道這個名為蘇舟的中國男孩會來到他們的基地的,但是他現在暫且賣了個關子:「好了,大家坐了一天飛機也都累了,有家屬來接機的過來跟我報備,沒有家屬過來的跟我一起回基地,這個周末都好好休息,下個周一基地見,遲到的後果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慕尼黑國際機場停車場。
蘇舟自覺的坐到了後座,把前座的位置留給了尤利安,他認為一段時間不見面的兄弟兩人肯定有不少話要說,卻沒料到尤利安在看見他坐到後座的時候稍稍一頓,也跟著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蘇舟:「………」眨眼看看尤利安,他很確定他從車內的中央後視鏡中,看到了尼克拉斯錯愕的臉。
「還好嗎。」車子里開了暖氣,尤利安拉開領口的拉鎖,幾縷金褐色的髮絲貼在臉頰,「我不在的時候,有什麼困難嗎。」
這話說的好像沒了你不行一樣,蘇舟也把羽絨服的拉鏈下拉了一些,笑著回道:「還好,乒乓球方面沒有大問題,困難的話應該是德語這個問題。」
蘇舟的話音剛落,尤利安便稍稍扯開了嘴角,那笑容異常可愛,隱約有著幾分得意的意味。
雖然他很快便又自控的把唇線扯成了一條直線,還是那個倨傲高冷的人設不崩。
小可愛早都想到他的小夥伴有這個問題啦!
深覺在日本的最後四天是浪費時間的他,乾脆選擇了宅在賓館里,搜著德國小學的語文教材,為蘇舟認認真真編寫好了一套規整詳細的德語計劃。
這也是他選擇坐在後座的原因,這是他勤勞四天的智慧結晶,他迫不及待的想把他的德語計劃分享給他的好友,然後得到蘇舟的某些回應。
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主動為朋友做點什麼,是這麼讓人心情雀躍的一件事情。
於是本來有一堆話想跟自家弟弟說的尼克拉斯,不得不擔任起了一個單純的司機,聽著自家弟弟對後面的中國臭小子並不直白的噓寒問暖,一字一句的講解起了蘇舟的德語訓練計劃。
比如。
尤利安:尼克的房間有著我從小到大所有的課本和筆記,我是個認真上學的人,回家后我可以把那些用不著的東西全部送給你。
再比如。
尤利安:為了你在德國的生活不至於太過糟糕,我可以稍微犧牲一下自己的時間,每天晚上到你的房間,好心幫你補一下語言。
還比如。
尤利安:我們每天都可以一起坐地鐵去訓練基地,這期間我們也可以練習口語,路邊的標誌和某些情景對話,我都可以好心的告訴你。
並且還要專門的表示一下。
尤利安:我不需要你的感謝,但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些什麼來回報我,我也不忍心拒絕你。
粥粥對此:「………」嘆氣,所以說為什麼如此可愛的小可愛常年交不到朋友呢。
明明尤利安自己也是會為了擁有朋友而感到如此高興的類型啊。
蘇舟注視著尤利安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多上了幾分憂鬱和憐愛。
責任感莫名的湧上了心頭,蘇舟一直認為,朋友這種東西要看緣分,有人就是喜歡當獨來獨往的獨行俠、或者就是看不上別人,也沒人能強迫他。
但是尤利安……
蘇舟認真的聽著尤利安的一言一語,看著金褐發色的少年從隨身帶的背包中拿出了筆記,帶著粗繭的指腹劃過上面的一串串英文,為他講解他這幾天列出的計劃……
唉,這麼好的人,當然也值得擁有更多的好朋友了。
不了解此時蘇舟在內心下了什麼決斷的尼克哥哥:「………」突然好想當專職司機每天接送他們哦,弟弟你回來后還沒對哥哥說幾句話呢,留著你的課本和筆記是為了為兄為父的成就感,而不是讓你在這種時候乾脆送人的哦。
當天回去,尤利安吃過晚飯後立馬回房間倒了個時差。
第二天周日,尤利安帶著蘇舟把他們家附近好好的逛了一圈,又帶著蘇舟去了附近的超市和商店,問蘇舟有沒有想買的東西。
畢竟尼克拉斯在工作日時也比較繁忙,他雖然帶著蘇舟做了一次地鐵,但並沒有帶著蘇舟在家周好好逛逛。
回家后,兩人又到乒乓球室痛快的打了幾局。
當然,還是尤利安輸。
但是他並沒有對此感到氣餒,在中國的那場失利來的太過突然,突然的以至於他在一時之間於大庭廣眾之下紅了眼眶……
但那種發澀的難受早已過去,他從來都是被同齡人追逐的那個,現在換成了他去追逐另一個同齡人,這種感覺也很不錯。
最重要的是,他終於有了一個可以互發信息的朋友。
當尤利安又一次不直白的將他的意思透露給蘇舟時,蘇舟那突然變化的表情有些意義不明,卻讓尤利安無端的感到一股濃濃的惡寒。
蘇舟:「………」我那明明是擔憂你人際交往問題的表情好嗎_(:з」∠)_
星期一,兩人一起結伴前往慕尼黑訓練基地。
兩人現在正坐在地鐵上,這條通往市區外圍的線路的地鐵並沒有很多的乘客,尤利安和蘇舟挑了個附近沒有人的位置坐著。
「現在問可能有點晚……」蘇舟含糊不清的說,厚厚的灰黑色圍巾充當了口罩的作用,「尤利安,能不能把你覺得少年組和成年組你覺得需要注意的人,都跟我簡單的說一下?」
尤利安的社交問題,其中一個原因可能是他為人真的太耿直了。
小可愛用著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淺褐色的眸光折射出可稱之為冷漠的倨傲:「除了我之外,少年組你不用注意任何人。」
嗯,從實力角度講,沒錯。
但如果小可愛你平時就是這種作態,也不怪你平日沒朋友了。
蘇舟莫名有了一種擔心自家孩子人際關係的操心感。
尤利安繼續說。
「成年組的第一名無疑是奧古斯特,他是最強的,但強大的不是只有他。」
「你知道我的排名是世界第十,而在這前十名中,有四個是德國人,這四個人中,除了我,奧古斯特穩坐第一,而其他兩個人穩坐前五,通常是第二名和第四名。」尤利安又比了個手勢,「而在世界排名的前十五名中,總共有七個人是德國人,也就是說,在十一名到十五名中,還有三個名額是被我們德國承包的。」
「如果以我這個世界第十作為標準的話,作為實力不比我弱的你,在成年組中,你絕對需要注意的人無疑有三個。」
「久居不下的世界第一,乒壇王者,奧古斯特·沃爾夫,技術全面,幾乎無懈可擊。」
「排名在第三名和第五名之間徘徊的菲克·霍夫曼,他用的是直拍,並且是個左撇子。」
「還有就是……」尤利安並沒有按照世界排名的順序來接受,他反而把排名比菲克·霍夫曼要高的這個人放在了最後介紹,「…世界排名在第二名和第三名之間徘徊的本·諾依曼,這個人……」尤利安露出了極為少見的糾結神色,他沉默了一會,用了最簡單的描述,「右撇子,用橫排,正手反膠,反手長膠,他是個削球手。」
削球手。
這三個字一出,蘇舟就露出了瞭然的神色。
「世界排名穩坐前三的削球手啊……」蘇舟靠在地鐵的座椅上,仗著四周無人,地鐵車廂內空空蕩蕩,本來老實曲膝的腿也不由伸直貫穿了大半個過道。
他同樣沉默了一會,抓抓頭髮,也露出了那種糾結苦惱交加的神色:「本·諾依曼,世界第二、第三的削球手………這可能是我最不想遇上的對手了。」
蘇舟果然聽得懂。
尤利安露出了感同身受的神色。
兩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底都發現了意味相同的嘆息。
和削球手打球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蘇舟很直白的作出評價:
難受,磨人,焦躁,不過癮。
因為你總是打不死對方。
削球是一種「很難」得冠軍的打法,但同樣的,削球也是一種可以稱之為是「最穩定」的打法。
如果是實力差距比較大的進攻型選手和削球手對打也就算了,但這個本·諾依曼好歹是一個全世界排名前三的削球手,是一個靠著削球牢牢的在男單前列穩佔一席的削球手。
要知道,無論是在蘇舟的世界,還是在這個世界,削球的輝煌早已過去,這幾乎是一種越來越少的人才會選擇的打法。
甚至可以說,這一個削球末法的時代。
你不能說削球是一種好看的打法,你不能說削球一種強硬的打法,但你絕對可以說,削球是一種「一點都不比那些強者遜色」的打法。
而當兩方的實力相當,一個進攻型的選手對上了一個技術頂尖的削球手時,不是不能贏,但那簡直是一場可以稱之為是長跑噩夢的乒乓球馬拉松。
如果暫時不考慮運動員使用的是橫拍還是直拍,乒乓球運動員大概能分為四種類型。
一:快攻型,一般是以速度為主,以快制轉,以近打遠,積極主動,先發制人的一種打法。
二:快攻結合弧圈型,這是一種打法強調進攻和弧圈旋轉,進攻時以弧圈使得乒乓球得到快、准、狠的變轉,是一種強調凶、快、狠,先拉、先沖、猛扣的打法。
三:弧圈結合快攻型,這是一種較為全面均衡的打法,也是目前乒壇最最常用的一種打法,風格穩健並且持球能力較強,同時攻擊力大,強調的是拉弧圈和在球旋轉的基礎上體現出速度的特徵。
而最後一種的第四種,就是所謂的削球防守型。
蘇舟最喜歡的是遇到第二種和第三種打法的對手,對於第一種快攻型的打法,他總感覺少了一些刺激性、技術性和挑戰性。
而他最最不願意碰上的類型,就是削球手了。
這不僅僅是出於他的性格比較偏向喜歡攻擊、更享受暢快淋漓的互攻比賽的原因。
應該說,大多數進攻型的乒乓球運動員,都不會太想要遇到削球手吧。
蘇舟也很直白的對著尤利安抱怨出了口:「我最苦手的就是削球手啊……和他們打起來簡直太累了。」
尤利安的面色少見的有些發苦,認同道:「每次和本認認真真的打上一場,如果當天晚上回家后不好好按摩手臂,第二天絕對會手臂發酸的讓我想到了第一次跑五千米的噩夢。」
蘇舟「嘖」了一聲,他的神情少見的有些有些發蔫,哪怕在上輩子穩坐世界第一的時候,只要是遇上了技術不錯的削球手,他也都是這種沒有精神氣的表情。
蘇舟下意識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手臂發酸這個我倒是還好……主要是每次和削球手打,就感覺整個人能被活活憋死,因為對面的那個人你怎麼打都打不死嘛!」他略帶孩子氣的抱怨道,「很多時候都感覺這球有了,但在削球手那兒七成都能給你削回來!而且你也知道我對球的落點掌控比較好,哪怕在眼花繚亂的弧圈快攻時,我也有把握大膽的左右釣台,但削球手遠台的跑動範圍比較大,落點這種別人需要注意的地方,在他們看來,威脅性其實並沒有那麼大。」
尤利安覺得蘇舟「七成」的這個說法,實在是太低估他們德國的第二王牌了。
小可愛表示不服。
「本的打法和技術絕對可以把你的七成提高到九成,這可是我這個強調弧圈旋轉的世界第十做出的判定!」比起蘇舟,他是更容易被削球手「穩住」的類型,尤利安對此的感官只會比蘇舟更糟糕,「而且我對球的落點沒你掌握的那麼好,對上本那種等級的削球手,總是感覺我的拉弧圈根本沒有絲毫效果。」
尤利安承認本是個很溫和的人,這從他沒有叫本的姓氏這點就能敲的出來,但尤利安還是想說,本的打法實在太討厭了。
於是接下來的話題很神奇的轉了個彎,變成了兩個人對「削球手」這個類型毫不猶豫的嘆息和抱怨,同時互相分享著一些對待削球手的經驗之談。
當然,從這些抱怨聲中,就能聽得出兩人對「削球」這種打法打從心底的認可了。
如果不是這種打法難纏,他們為什麼要對此抱怨呢?
直到能遠遠的看到訓練基地大門的門口,和蘇舟並肩而行的尤利安才突然多少感到了有些奇怪。
奇怪,他記得蘇舟不是半路才從足球轉到乒乓球的嗎?為什麼對戰經驗聽起來……如此豐富?
小可愛藏不住心事,很直白的對蘇舟問出了口。
蘇舟一噎。
嗯……
然後蘇舟毫不猶豫的把這口「經驗豐富」的美味大鍋,推給了他前·世界第三的季軍舅舅。
尤利安恍然大悟,並且好心對蘇舟建議道:「雖然你可能從清凡·陳那裡得到了很多建議,也已經觀摩了不少乒乓球比賽的視頻,但是『經驗』這種東西,只有從實戰中得到,才是最可靠的。」
或許是察覺到蘇舟並沒有非常上心,尤利安不滿的同時又有些擔心,於是小可愛自翻黑歷史,用上了他自己的例子,把他曾經小時候的幾次失敗分享給了蘇舟,藉此強調經驗的重要性。
粥粥正了臉色,笑納。
基地大門的輪廓已經清晰可見。
尤利安又說:「蘇舟,雖然剛才我只介紹了成年組排名前十的那幾個,但其他人的水平也絕對不弱,比起世界上的大賽,我們國內的比賽反而更加激烈,大賽的出場名額是有限的,但隊內每個人的實力都很強、非常強。」他如此強調說,「隊內的競爭是最激烈和殘酷的,如果每個大賽上不限制每個國家的出場名額,一些你本來覺得陌生的名字,可能就變得耳熟能詳了。」
換句話說,就算是一些在國際大賽上幾乎沒有印象的生面孔和名字的人,其實力也絕對不弱。
但這話對蘇舟其實沒什麼用,除了世界上特別頂尖的那一幾個,蘇舟本來也不認識這個世界的其他乒壇選手。
但尤利安的核心意思還是很明顯的。
成年組的球員們,強的可怕的怪物只有那麼幾隻,但其他不是怪物的,也都是兇悍勇猛的場上大將。
「這也正好是你多得到一些實戰經驗的好機會。」尤利安這會想起來蘇舟是個乒壇新人了,「下一次的『篩選賽』還要半個月,讓你在少年組呆半個月總感覺有些可惜。」和保安打了個招呼,刷臉進了大門,尤利安喃喃自語著,「如果讓我和其他少年組的隊友打半個月的比賽,那真的是在浪費我人生的……」
啊,又來了,小可愛式的交不到朋友的倨傲。
也就是這時候,蘇舟看到了正背著包朝室內大門前進的幾個新交到的好友。
蘇舟愉快的打了個招呼。
新好友ABCDEF同樣愉快的回了個招呼。
然而小可愛似乎被兩方這樣的熟稔程給震了一驚,一頭霧水的懷疑起了人生。
二十分鐘后,少年組訓練場。
德國乒乓球國家少年隊,一隊成員歸隊。
一隊成員歸隊后,一切恢復正常,一、二、三隊的成員完全分開訓練,在不同的訓練場內。
蘇舟被分到了一隊。
兩天前,在機場和蘇舟有遙遠的一面之緣的一隊成員,終於意識到了那個區機場接機的亞洲少年的身份。
——這就是那個中國少年,蘇舟。
發生在中國帝都的那一場比賽,沒有任何一個人看了直播。
一場業餘大賽,還是在亞洲舉辦的業餘大賽,有什麼好看的?看尤利安是怎麼去上鏡出風頭的嗎?
但是在尤利安戰敗、並且沒有到達日本和他們匯合之前,教練將他們所有人都叫到了一間房裡,巨大的屏幕上播放著回放,他們所有人都認認真真的看了那場比賽,並且將那場比賽的每一個細節都映入了眼中。
一片死寂。
最終,當教練關上屏幕,房間內的光線一暗后,教練如此對他們問。
「你們有什麼感想?」
沉默半響后,年輕人們大膽的說出了他們最直觀的感受。
「尤利安輸了……」
「兩個人都很強,沒有人放水。」
「那個技術不是短時間能練出來的,那個中國人之前沒有參與過任何比賽嗎?」
「嘿,你們有誰之前聽說過他?」
教練敲了敲地板,不大不小的聲音讓少年們迅速的安靜了下來。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中國男孩,我對他的陌生感與你們是同樣的。」他又一次打開了大屏幕,畫面定格在蘇舟高舉右手,開懷大笑的畫面。
「他和你們是同齡人,我要你們記住這個人,他讓我感受到了威脅。」教練的口吻無比認真,「我們的國家,德意志已經統治了乒壇將近半個世紀,我希望威脅始終只是威脅,德意志的霸主地位,我不希望在這一代輸在你們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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