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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扈三娘會西門慶

  這支新到的梁山人馬未知精銳如何,先見紀律出眾,祝龍看得分明,臉上神色不動,心底卻是暗喝一聲彩:“真雄壯之師也!”


  卻聽祝家莊上鼓聲擂動,隨之吊橋放下,莊門大開,一彪人馬飛馳而出,在莊前列隊。待得兩陣對圓,一丈青扈三娘當先出馬,大小三軍眼前盡是一亮,突然在這殺鬥場上見到這樣一個天然美貌海棠花一般的風姿嬌女,眾三軍目眩神迷之餘,胸中殺氣均為之一淡。


  卻見扈三娘縱馬上前,向梁山軍陣這邊一拱手,高聲叫陣道:“三奇公子西門慶何在?一丈青扈三娘請見!”美人笑靨如花,膚光勝雪,如今俏立於風影之中嬌聲軟語,也不知傾倒了兩軍陣前多少英雄豪傑。


  唯有小郎君祝彪,沒有傾倒,隻有酸倒,那“請見”二字,就好似幾千斤重的一個橄欖核兒,沉甸甸地壓在祝三公子心上,讓他胸中起火,眼內生煙。


  一時間,世界仿佛清淨了下來,甚麽兩陣交兵,生死鋒鏑,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祝彪的眼中,隻剩下莊外西門慶和扈三娘那一對奸夫淫婦。這兩個賊男女,一個是桃腮帶赤,俏臉生暈,眼橫秋水,目送澄波,說不淨的風流標格,這般風情態度,哪見她在自家身上使過萬一?另一個則是敦敦君子,溫文如石,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隻是這般畫皮卻瞞不得明察秋毫的祝三公子!祝彪硬生生的在西門慶的道貌岸然之下,看出他那居心叵測的覬覦嘴臉來!

  這兩個狗男女在兩軍陣前按轡低語,說甚麽這裏離得遠又是逆風,聽不明白,但看著卻真如幹柴烈火一般。祝虎隻覺得一股股逆氣直衝腦門兒,隻恨不能拽起弓箭,一箭一個,將這兩個戀奸情熱的狗男女射個對穿!

  就在祝彪按捺不住,即將把心動變成行動之前,卻見對陣上西門慶向扈三娘舉手一揖,灑然撥馬自回本陣。扈三娘則在馬背上回了個隻有雜技藝人才能完成的大禮,看那眼波幾欲牽衣的樣子,這可惡的小賤人恨不能跟過去呢!


  但扈三娘畢竟沒有追隨西門慶而去,卻是撥轉戰馬,呼哨一聲,招呼麾下莊丁,回往祝家莊裏來。對麵西門慶亦是一聲令下,那隊梁山人馬拔陣都起,往回退走。祝龍仔細觀察,卻見梁山人馬調動間,先行者不躁,殿後者不亂,行止俱有法度,隻聽一人揚聲長歎道:“真百戰之師也!”


  祝龍祝虎聽著,都是吃了一驚,急忙上前參見:“弟子見過師父!”


  那感歎之人正是鐵棒欒廷玉。前些日子,他苦勸祝朝奉和祝氏三傑不聽,因此一氣之下,推病不出,任憑祝氏三傑自己去胡鬧。今日聽得梁山三奇公子西門慶帶兵來了,心中放心不下,這才來莊前一探虛實,一見之下,心中不由得感歎:“西門慶整軍有法,真大才也!前日裏宋江那黑廝擾攘得雖凶,比起這位三奇公子來,亦隻不過土雞瓦狗耳!”


  心裏感慨萬千,便有了那一句百戰之讚。祝龍祝虎雖然沒有采納欒廷玉的良言,但心中還是敬重師傅的,這時見他不再推病,終於現身於人前,都是心頭大喜,急忙上前行禮參見。


  若是平時,祝彪也必然隨同兩個哥哥一起去參見師傅了,但今日心火大盛之下,卻是一葉障目,不見森林,甚麽師傅,便是親爹在此,他也顧不得了。


  小郎君祝彪不去參見欒廷玉,隻是眼中出火,惡狠狠地剜著扈三娘領人過了吊橋,回進莊上來。就見那臭娘們甩鐙下馬,一隻玉纖手拈著披風,直如一隻歡快的燕子般,直飛上莊門堞樓來。


  若是平時,看著佳人這般嬌俏之姿,亦是難得的妙景。但今日卻明白這般美姿不是因自己而來的,這叫祝彪心裏怎能忍受得住?再加上扈三娘喜滋滋的來到眾人麵前,劈頭便是一句:“今日總算了結了平生之願,見得三奇公子西門慶的真人了!嘻嘻!”


  隻這一句,差點兒摧破了祝彪的肺管子,正當他在天旋地轉後跳起來想大罵時,卻聽扈三娘又喜道:“啊!原來欒師傅病好了也出來了!三娘這廂有禮!”


  祝彪用僅剩的理智,按捺住自己的衝動,心道:“方才我沒參拜師傅,雖然不該,但熟不講禮,也算不得甚麽。可若是當著扈家那丫頭拜見師傅的時候去罵她,師傅麵子上卻不好看,這個須做不得!且忍一時,等師傅打發了這丫頭,我再奈何這臭小娘!”


  這時欒廷玉已經扶住了扈三娘,溫言勉勵幾句。扈三娘往下一退時,祝龍卻沒給祝彪留下灌夫罵座的進場機會,早已搶先問道:“賢妹,在陣上那西門慶都跟你說了些甚麽?他怎的不戰而退了?”


  祝彪一聽,先把怒火暫時又按捺了一下,心道:“我且聽這兩個狗男女都勾搭了些甚麽,再去跟她羅嗦,也顯得更有理有節一些!”


  卻見扈三娘未言先笑,那一瞬間的風情卻煽起了祝彪囟門頂上焰騰騰一把無明業火,爭些兒將三叉紫金冠上的雉雞毛給燎了個幹淨。


  就聽扈三娘喜孜孜道:“小妹初見三奇公子,先是忍不住扯了些陳年閑話,說起他的三奇舊事來。誰知那三奇公子真是謙抑之人,全無自吹自擂之語,反倒勸小妹不必聽信江湖風言。如此重情守義之人,真俊傑也!卻叫小妹如何拉得下臉來跟他過招?”


  祝彪聽得此言,當真是火上澆油一般。卻聽扈三娘又繼道:“後來便說到今日這一場亂戰,那三奇公子言道,昔日私鹽大會上,眾英雄本是約法三章,大家發財,何以祝家莊違約在先,竟然在山東道上弄起刀兵來?小妹聽了也一時沒言語回答。後來那三奇公子便叫我給祝龍哥帶話,說若聽他良言相勸,雙方且罷兵休戰,重訂山東私鹽道路上的盟約,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否則必叫咱們莊上月缺難圓!”


  祝龍聽了,冷哼了一聲,才說道:“所以,西門慶那廝便收兵撤隊了?”


  扈三娘點頭道:“正是!那三奇公子說,他梁山人馬撤圍三天,三日之後,再來聽咱們莊上回話。”


  祝龍“哦”了一聲,突然展眉向欒廷玉笑道:“師傅,依徒兒之見,亦是到了休兵罷戰的時候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連本是妒火中燒的祝彪都是呆愣當場,一時忘了向扈三娘尋釁。欒廷玉“咦”了一聲,問祝龍道:“祝龍,莫非你今日見了梁山西門慶軍勢,怕了梁山的軍威不成?”


  祝虎在旁邊聽著心急,大叫道:“大哥,咱們莊上正是殺得手順之時,賊人一個接一個的擒捉,豈能被今日西門慶那廝一虛張聲勢,便嚇得講和?傳言到江湖上,也吃千萬好漢笑話!小弟不才,願向哥哥討枝令箭,前往與那西門慶交兵見仗,倒要看看,那廝有甚麽大言不慚的本事!”


  圍攏在祝氏三傑身邊的一幹驍兵悍卒聽了祝虎的話,也都跟著鼓噪起來。


  祝龍抬起手四下裏一壓,壓住眾人的口聲,這才笑道:“眾兄弟們休要小覷了我祝龍,那西門慶軍勢雖嚴,但咱們祝家莊卻又哪裏弱了他去?他那五百人馬,我祝龍看得有如草芥!我說停戰,自然有我的道理,大家且聽我一言。”


  眾人一寂,祝龍便娓娓道來:“凡開仗之時,若沒有想過甚麽時候停戰,那就是庸才了!這打仗也跟咱們販私鹽做買賣一樣,有個本錢利錢的計較,如今咱們祝家莊借著今冬這一戰,搶了好幾條趁錢的私鹽道路,一條條都是日進鬥金,如今卻因為梁山圍莊,白閑在那裏,眾兄弟仔細思量,到頭來卻是誰的損失?”


  周遭的人聽了祝龍言語,一個個如夢初醒,紛紛雞啄米一樣點起頭來。當初祝家莊出兵搶地盤,為的不就是錢嗎?如今實利已經到手,再打下去,確實對自家買賣沒半分好處。倒是這幾天大家殺紅了眼,腦袋瓜子一熱,隻知鮮血和仇恨,便把利益忘在一邊了。


  祝龍又轉頭向欒廷玉道:“師傅,前日裏弟子不聽您良方相勸,定要出兵,是為了不被那梁山牽著鼻子走。若依那西門慶之言,咱們雖然發財,但卻顯得是借著梁山的光,聲名上到底被梁山壓了一頭;如今咱們放手搶了幾條鹽路,又活捉了梁山時遷、楊雄、黃信、秦明、王矮虎五個賊頭,這時跟他們講和,卻是咱們得勝之師,大人有大量,把這化幹戈為玉帛的機會賞給了他們。既邀了江湖上的聲名,又得了鹽路上的實利,卻不是弟子胡作的!”


  欒廷玉聽了,先搖搖頭,又點點頭,長歎道:“若真能停戰,那自然最好!”


  扈三娘在旁邊突道:“那三奇公子還有幾句交代小妹的話。”這正是:

  隻因美女會俊逸,方謀玉帛息幹戈。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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