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石澤葬禮
付琦兒已經臉色煞白,說從來沒見過這東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她房間的。
我主動接過:「這是,我的。應該說,它是明寶的。」
付琦兒捂著嘴,戰戰兢兢的道:「就是那隻••••••」
我點頭說是,明寶的屍骸都被石澤燒掉了,只留下這一枚狗牙,當時沒有找到。
我拿著狗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和那張僅剩的紋身貼放在一起。這是唯一沒有陰文字體的一張,其餘的紋身貼都被我遺落在封鎖區了。
現在又基本可以證實一件事情,這張石澤最後歸還給我的紋身貼,並不是師父留給我的。而是和明寶有關係,紋身貼上的狗頭肖像並不是很清晰,但是我越看越覺得就是明寶。
「棲身之所,宿住之物。」這不是我應該知道的,這八個字的記憶應該來源於石澤。
狗牙,和這張紋身貼就是明寶沒有灰飛煙滅的契機。
林雪和付琦兒也跟來了我的房間,兩個人都在等著我的交待,尤其是林雪,她親自去過封鎖區,也認為我是懂玄學的人。
我自己現在也說不清我算不算是和林大師他們那種玄門中人是同類,因為在看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我會有一種辦主動半被動的分析,還有很多不應該屬於我的經驗和見識。它們本來應該屬於石澤才對。
我坦言,這裡面的事情還是沒辦法跟她們解釋。而且我現在還要馬上出門,我決定實施我的計劃,我要再去江里,撈出來那具紅布白骨。
林雪最近都不用上班,付琦兒交給她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們三個一起出了門,我走了她們兩個女孩也不想再呆在這裡。
林雪和付琦兒上了車,我最後又拜託了林雪一件事,我希望她能用警局的系統去查一下李瑋瑋的身世。李瑋瑋生前肯定也是江市人,而且可能是某個富家千金,應該很容易就能查到。
和她們分別之後,我打車去了林大師的別墅。我覺得我應該主動接近他,而且這次來的目的是要錢,虎哥給我的五千塊錢已經快花完了,而且這筆錢還是要還的。
而林大師最不缺的就是錢,還有石澤的遺產現在也全部在他手裡,那是石澤留給我的。
到了林大師的別墅之後,大門和裡面的建設上掛了很多的白條。今天來的人很多,都纏著黑紗。我甚至在想,難道是林大師這隻老狐狸被老天爺給收了?
在門口詢問了一下,才知道今天是林大師給石澤舉行的喪葬儀式。
我心中冷笑,石澤就是林大師害死的,現在又假惺惺的給他辦葬禮。
我被門衛攔著,因為我沒有訃告,林大師根本就沒有通知過我今天舉辦石澤的葬禮。
林大師沒通知我肯定是不想我出現在葬禮上,因為我是知道石澤的死因的,他怕我把真相抖露出去。
迫於無奈,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當著門衛和一大群前來弔唁的賓客面前吵嚷著,說石澤是我兄弟,今天我一定要進去見他最後一面。
我在這邊引起了亂子,馬上就有人進去通知了。我故意大聲的喊著,說我叫吳安,是石澤的好兄弟。
過了沒多大會,一身素白的林大師就火急火燎的出現了。勸退了圍觀的賓客,陰沉著臉把我帶了進去。
林大師帶我到了他的書房,怒氣沖沖的問我來這裡幹嘛?我打著哈哈,說我就是來祭拜一下石澤的,最後是他救我上來的。
林大師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沒什麼好祭拜的,今天只是設立石澤的衣冠冢而已,走個過場。他現在••••••還在江底。」
林大師對於石澤的死可以說是一點悲痛都沒有,最多只是可惜自己少了一個得力的助手。
我在林大師下逐客令之前搶先開口:「等會我上柱香就走,我覺得石澤能感受到我的心意的。」
林大師舒了口氣,他絕對是巴不得我趕緊走呢。
「其實,我不知道今天是石澤的葬禮,我是為了別的事來的。」我沒有忘記今天來的目的。
林大師舒緩的神情又緊張起來,我對他擺了擺手讓他不用擔心,說我今天來只是想提前從我那七十萬里取點錢出來。
林大師聽言直接拉開了 他書桌的一個抽屜,從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里抽出一疊百元大鈔出來。
我和林大師又討價還價了一番,說乾脆這些錢都全給我得了。林大師爭辯說要等江裡面的東西徹底被鎮壓了才應該給我錢的。
最後林大師又補了一小疊鈔票給我,我接過來大致點了一下,總共也有個兩萬多塊錢。
我是故意和林大師討價還價的,故意賣給他破綻。他一定想讓我死,但是自己又不願意動手。因為他看重自己的身份和虛名,怕萬一事情敗露了影響到他。
只要讓他覺得,我是那種可以用錢擺平的人,我就相對來說比較安全,林大師也不太會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拿了錢之後林大師就帶我去了靈堂,石澤的黑白照放在正中間,還是那張冷酷的臉。
我摸了兩下石澤的棺材,知道裡面只是他的衣物而已。給他上了柱香,就在林大師嫌惡的眼神中離開了現場。
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石澤的遺像,我突然覺得我好像已經分不清生死了。這是石澤的葬禮,他也確實死了。但是我覺得,他的身體和意識都還在,只是以另外一種活人眼中的死亡姿態存活著。
如果說世上真的有鬼,那麼什麼才算是真正的死亡,灰飛煙滅到靈魂也消散嗎?
出了別墅之後,我的心情還是沉重。從石澤的葬禮現場出來,但是我今天晚上可能又要去見他了,給我一種滑稽的恐怖。
我乘計程車出了江市,在距離江市不遠的一個水域,水邊有一個類似於碼頭的地方。這是王叔的地盤,他是師父的合作夥伴,師父撈屍的船都是他提供的,撈出來的『好東西』也都是他負責出手的。
碼頭附近只有幾件小平房,算是王叔的第二個家,他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這裡。
進到小院子里的時候,王叔正躺在那張被他的汗水浸澤的油亮的老舊躺椅上,一小壺白酒,一個充滿年代感的錄音機。
錄音機里咿咿呀呀的放著我聽不懂的戲曲,只知道是我們這個地方的本地文化,至於是崑曲還是越劇,我就分不清了。
錄音機里的磁帶聽起來已經有些刺耳了,但是王叔依然聽的很沉迷,這是他們老一輩的情懷,當我們這一代人老去的時候,我們聽著現在常聽的流行樂,那時候也不會被我們的後代人所理解。
「王叔。」
我小聲的叫了一句,不知道王叔是不是睡著了。
王叔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眸子迷茫了好久才明亮起來,熱情的和我打著招呼。問我是不是我師父回來了,我也只能無奈的嘆氣,說我師父那老不正經的現在肯定拿著錢躲在某個地方逍遙快活呢。
王叔笑笑不置可否,說我師父是做大事的人,我對我師父有誤解。
我被王叔一言驚醒,我只是習慣性的抱怨我師父。但是現在才知道,師父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人。可是我還是猶豫,是不是說這個王叔信奉的能做大事的人,同時也是一個愛錢的老不正經呢?
我詢問王叔,我師父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王叔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說我師父很有能耐,不然也不能撈出來那麼多的寶貝。
這麼多年我問過王叔很多次,師父撈出來的那些『寶貝』到底是什麼,憑什麼動輒都是幾十上百萬的,不都是屍體嗎?
我以前也有過跟師父撈屍的經歷,但是都只是一些溺水而亡的普通人,掙不了幾個錢。當真的有值錢的寶貝出現的時候,師父就不帶我了。我偷偷跟著去過,每次走不了多遠就能被師父發現,會把我綁在他那件小破屋子裡,直到天亮才回來給我鬆綁。
果然這次王叔也和我打起了太極,什麼都不告訴我。
我只好跟王叔說回正題,首先道歉說上次那艘船被我用壞了,不過我可以賠償。
王叔很大方,應該還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說一搜破船,留著也是礙事,壞了就壞了。不過他還是收了我身上的幾個鋼鏰,這是交易,了因果。付了錢船就是我的,下水撈屍就和王叔沒關係,這是做給天看的。
王叔給了我友情價,我又重新租了條船,依然是王叔從最破的那一批船里跳出來最爛的那一艘。這是我們這一行的習慣,好船是給活人用的。而且船太好,亡者未必敢上船,王叔和師父合作了那麼多年,也知道我們的規矩。
王叔讓手下的兩個年輕夥計開了他們這的一輛小貨車幫我把船運到了江市,找了個少人的空曠地帶就把船卸了下來。
這個地方,也是我自己一個人第一次下水撈屍的地方,撈出來李瑋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