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陌生電話
「當年挑安勝堂的時候,郝翌陽是怎麼跟我保證的?」
「他說一定會做的乾淨漂亮,不留一點兒後患!」
田拓站在顧雲琛對面眼觀鼻子鼻觀心,安勝堂就是吸食人血的水蛭,拍不死,打不爛。如今蟄伏三年,捲土重來,鬼知道會搞出點什麼事。
郝翌陽這次闖禍不小,田拓小心翼翼的替他辯解道:「陳夫良的弟弟雖是安勝堂的人,可資料上顯示,兩人因性格不合,平常很少來往。陳夫良會為難少夫人,或許只是巧合。」
「希望如此吧。」最近工作行程安排緊湊,顧雲琛疲憊的按壓下眉心,「多派幾個人盯住他,一旦發現異常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田拓應下,從西裝口袋中掏出兩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放在顧雲琛的辦公桌上,「這是翌陽讓我轉交給你的,說顧少保證喜歡。」
「扔掉。」
郝翌陽的那點花花心思基本不用在正事上,他送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顧雲琛淡淡掃了眼,冷聲吩咐。
「他說顧少肯定……」接受到顧雲琛凌厲目光的洗禮,田拓默默拿回東西,小聲道:「那我先幫顧少收著。」
關門聲過後,辦公室安靜下來,顧雲琛再次拿過草草看了遍的資料,細細翻著。
安勝堂,鄧莎……
兩者之間會有關聯嗎?
*****
下午五點,手機鬧鈴準時響起,唐寧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陪樂晨。她滑滅鈴聲后,把工作台上裁剪好的布料裝進購物袋,利落的收拾好東西,去學校接樂晨。
陳媽今天有事請假,唐寧帶著樂晨去菜市場買菜。右手傷的嚴重,唐寧簡單的做了三樣菜,正在擺放碗筷的時候,顧雲琛開門而進。
沒想到顧雲琛還會回到這裡,樂晨高興壞了,不等唐寧消化掉顧雲琛真搬進婚房的事實,屁顛屁顛的跑到廚房拿出套餐具擺在他旁邊的位置后,一溜煙的來到玄關處,把拖鞋擺放在顧雲琛的腳邊。
唐寧嘴角輕抽,暗罵聲小白眼狼,是我辛苦懷胎十月生下你,把你養大,怎麼沒見你對我這麼殷勤。
顧雲琛目光複雜的看著腳邊的拖鞋,放在身側的手抬了抬,最終抿了下唇,收回手,套上拖鞋上樓。
靠,誇一下孩子會死嗎?
瞥見樂晨眼裡的受傷,唐寧心裡一疼,狠狠瞪了眼顧雲琛的後腦勺。過去牽住樂晨的手,「樂晨乖,我們去吃飯。」
「媽媽是不是因為樂晨不會說話,爸爸才不喜歡我的?」
樂晨悶悶不樂的低下頭,唐寧握住他筆劃的手,溫柔的摸著他的頭,聲音艱澀道:「是媽媽的錯,不關樂晨的事。」
小傢伙不明白唐寧話里的意思,抬起頭睜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看著她。
唐寧在心裡默念聲對不起,笑著彎身颳了下他的鼻子,「媽媽不是告訴過你嗎?爸爸要賺錢養家,很忙、很累,難免心情會不好,他不是故意忽略樂晨的哦。」
「真的嗎?」
小傢伙的眼中閃動的亮光,灼傷了唐寧的眼睛,她不敢去看他,把他輕擁在懷中。小傢伙推開唐寧,快速的筆劃著:「是不是因為樂晨的病要花很多很多的錢,爸爸才要做那麼多的工作?」
「是啊,所以我們的樂晨一定要聽醫生叔叔的話,加倍努力,爭取早日康復。」
從她懷孕開始,顧雲琛從未過問過她們母子的事情,這樣殘酷的事實,唐寧無法跟一個四歲多的孩子說。對著樂晨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抱著他在餐椅上坐下。
小傢伙表情堅毅,鄭重的點點頭。
樂晨的聽力已恢復七八成,聲帶正常,醫生用了好多辦法,一直都無法讓他發聲。
唐寧心裡著急,主治醫生安慰她說,樂晨現在就像剛剛學走路的孩子,說不定哪天就突然會走了,可唐寧依舊心裡不安。
見到樂晨那麼在乎顧雲琛,唐寧突發奇想,如果顧雲琛能夠接受樂晨,和他說一些鼓勵的話。有了動力,樂晨會不會就會好的快些?
不過,這事也只能想想罷了。要知道以顧雲琛厭惡她的程度,想要他接受樂晨簡直比登天還難。
「來,吃塊你最喜歡的可樂雞翅。」
唐寧的筷子伸到雞翅面前,沒來得及展開,就被樂晨擋住,「要等爸爸一起。」
壓根沒想過顧雲琛會回來,唐寧做的飯菜簡易。
估計吃慣了山珍海味,顧雲琛瞧不上她的家常小菜。本想告訴樂晨,顧雲琛不會吃,看著他期盼望著二樓的眼神,唐寧咽回已在唇邊打轉的話。
十多分鐘后,洗完澡,換上家居服的顧雲琛出現在樓梯口,小傢伙忘記方才被顧雲琛忽視的難過,笑著跑了過去,牽住顧雲琛的手。
大手牽小手,從未有過的體驗,顧雲琛分外不適,想甩開樂晨。
眼尾的餘光掃過唐寧緊張的表情,他黑眸中捲起怒意,只是轉瞬間怒意消逝,殘餘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你們先吃。」
煮的飯不夠,唐寧幫兩人盛好米飯,去廚房下麵條。
「以後,沒有特殊情況,我都會回這裡。」
顧雲琛清冷的聲音夾雜著淡淡的不悅,唐寧嗯了聲,繼續手上的動作。
手傷了,動作沒有那麼靈活,等唐寧下好面吃完,樂晨裹著浴巾跟個小猴子樣歡快的從樓梯上蹦躂下來。
「你慢點,別摔著。」
樂晨自理能力很強,可在唐寧眼裡他始終是個屁點大的孩子,怕他使用熱水器不當,燙傷自己。她不在,都是陳媽幫他洗。
他頭髮濕漉漉的,一看就是洗完澡了,唐寧故意拉下臉,「樂晨,媽媽不是說過……」
「爸爸洗的。」
樂晨從浴巾中伸出一隻手跟唐寧筆劃完,又蹦躂回自己的房間。
自從樂晨患上中耳炎那天開始,唐寧第一次見到他這樣開心。而讓他開心的人竟然是顧雲琛,唐寧心裡一時間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五味陳雜。
收拾好餐桌,唐寧回房間拿布料準備去書房縫製。
「手不想要了?」
顧雲琛單手插兜從浴室中出來,攥住唐寧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在沙發上坐下。
「醫藥箱呢?」
「手中午剛包紮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唐寧挑眉,恢復往常跟顧雲琛相處的表情,臉上掛著笑,眼裡填著三分譏笑,抬手作勢去碰顧雲琛的額頭。
「你做什麼?」
「確定下你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手被顧雲琛半途擋住,唐寧順勢環在身前,「剛才給樂晨洗澡,現在又要給我包紮傷口。顧雲琛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要在我這裡得到什麼?」
「你覺得呢?」
顧雲琛一改往日,一激就怒的性子,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唐寧。
唐寧當真認真凝眉思索起來,試探著問道:「不會是鄧莎身體出問題了?這次是需要血?骨髓?還是腎?」
顧雲琛眼神一黯,這女人真有氣死人的本事,他明明是想跟她好好相處,被她幾句不陰不陽的話刺激的,心裡燃起一堆火。
怕她再給他潑桶油,顧雲琛傾身,雙手撐住沙發,欺近她,對上她那雙澄澈中透著精明的眼睛。
「記性真不好,今天在辦公室里我說過,最近想換換口味。我這人一直不喜歡強迫,所以……」
唐寧輕瞥下嘴,暗忖,這下好了,他要她身體,她想要他的心,兩人不謀而合了。
至於最終誰能得手,就看誰技高一籌了。
「如果想要我心甘情願的陪你滾床單,你就先給我另安排個職位唄,說不定我……」
「現在就知道用身體為自己謀取福利了?唐寧你真下賤!」顧雲琛聲音冷的如數九寒天,用力捏住唐寧的下巴,語氣殘忍,「你告訴我還有什麼地方比公關部,更適合磨去一個人身上的稜角的?」
就像顧雲琛說的,他是想讓她求他要她。
聞言,唐寧心裡一涼,止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顧氏對她來說就是龍潭虎穴,她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就在她心裡的天平開始向退縮認輸那邊傾斜時,腦海中突然浮現樂晨微笑的小臉。
唐寧放在身側的雙手,收攏成拳,暗罵自己一生膽小鬼,為了樂晨,就算前面是顧雲琛挖的萬丈懸崖,她也咬牙跳了。
「公關部就公關部吧,是金子哪裡都能發亮。」她面上笑容不變,推開顧雲琛,拎起購物袋去了隔壁書房。
是夜,牆上的掛鐘滴答的走著,唐寧捏著針,認真的縫製著工作室接下的最後一單衣服。
當她感覺到眼睛酸澀,打著哈欠轉身看了下時間,好快,已經凌晨兩點了。
她輕抖開桌上的半成品,在身前筆劃下,照這個進度,後天差不多就應該能完工。
想在衣服的后領處,綉上代表她作品的雙n標誌再睡,針剛落在布料上,唐寧的動作頓住。
想起之前看過一段話,有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去奢望,才能不失望。忘記,才能更好的生活。
唐寧深吸口氣,把針放回針線包。倒了杯茶,站在窗邊慢慢抿著。
手機突然想起,急促的鈴聲在寂靜的夜中格外突兀,是陌生號碼,這麼晚了誰會給她打電話。
唐寧遲疑下,滑下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