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死人妝
「不，你要是不答應我，我不會起來的。」
趙怡然死死地拽住我的手腕，說什麼都不肯起身，我知道她肯定是沒了辦法，才會這麼做，但她越是這樣，我就越有種感覺，她會在這條路上誤入歧途，徹底損失了趙家的身份與那份榮耀。
雖然我同情她，但也不能看著朋友就這樣的淪陷。
可她現在這種樣子，即便我有心勸說，她也聽不進去，所以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先平復她的情緒，順著她的心意走一步是一步。
「好，我答應你，反正你也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要你別這麼激動，快點起來，我就答應你。」
「嘿。」門口傳來蘇止的一聲冷笑，我回頭望了他一眼，可他只是斜靠在門上，望著對面，單手插在褲袋裡，並沒有回頭，所以那一聲笑，不知是笑對面，還是笑我。
趙怡然順著我的手站了起來，我把她扶到另一邊的床上坐下，然後拿過紙巾給她擦拭眼淚。
「莫逢，我也是沒了辦法，在會想到這麼做。」趙怡然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抽泣的說，「沐梓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再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徹底成為一具養屍。而我萬萬不能讓他成為養屍的，他只能是半不死人，但你也清楚，我不能失去趙家的力量去作為代價支付給蘇止，也無法任由沐梓出去吸魂，所以能做的就只有快速找到水中棺。而對此，我需要你的幫忙。」
「你是想說昨晚水中棺找上我，是因為我有能力吸引水中棺嗎？」
趙怡然沒有點頭，也不曾搖頭，但情緒倒是平穩了一些，她深呼吸幾次后才說，「只有魔心珠才能夠吸引到水中棺。而你三年前的那場大病其實是魂魄離體，是魔心珠和封印之玉的玉碎相撞，將沾有魔心珠氣息的玉碎撞進你的體內，你才能夠平安。雖然那塊玉碎被取出來了，但卻是唯一一塊進入過人體的玉碎，所以在你的身體內部仍舊留存著魔心珠隱藏的微弱氣息，而這層氣息，在魔心珠面世之前，僅有水中棺才可以感應到。所以只有你才可以幫我誘出水中棺。墮魔向來對魔心珠過分執著，勢必不會放過水中棺，所以在他出現之前，我們必須找到水中棺。」
她的語速很急，說道這裡更是急切的抖動，再度緊握住我的雙手，顫抖的說，「莫逢，我只有靠你了，請你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要幫我，好嗎？」
我盯著她，她剛才說的話全部都清晰的落入我的耳朵里，也更加明白的告訴我，三年前的那場大病並不是簡單地生病。
魂魄離體。
其實，回想到三年前，我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記得為什麼會生病，只知道自己渾渾噩噩的，好似去了另一個地方，又好似一直停留在某個地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發現自己睡在了醫院裡。
是媽媽告訴我，我大病一場，差點死去，又在某一天奇迹般的復活了。
因為當時也沒有多在意，所以也沒去回想原因是什麼。而如今被提起，我才知道，或許那場大病，並不是簡單地生病。
生病的人哪裡會魂魄離體的？除非是植物人，會導致部分魂魄離體，卻本體不亡的。但媽媽說，那個時候的我並沒有昏迷不醒。
現在想來，或許三年前一切都已經埋下，我註定和封印之玉以及魔心珠脫離不了關係。
這兩者，雖然前者是趙家之物，但最終是被魑魔打破的，沾有魑魔的氣息並不奇怪，而魔心珠則本身就是魑魔的東西。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的定數，但此時走到了這一步，要想再回頭已經是來不及了。
我腦海里思緒千百，沒有立刻回答趙怡然，她原本的急切慢慢的冷靜下來，盯著我的雙手，隨後放了開來。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強迫你的。但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要想引出水中棺，只有你了，莫逢。」
再度聽到她的聲音，我才如夢初醒，眨了眨眼睛，看到她臉上的失望和落寞，心裡隱隱有些難受，拍了拍她的肩膀，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答應她。
答應她，是出自朋友的友誼，她有困難，我要幫助，就和曾經我有困難，她幫我一樣。
但一旦答應，我不知道事情會朝著哪個方向發展，並且墮魔隨時都會出現，他的存在無疑是一個極大的危險。
不答應，我心裡又過意不去，看著她這樣的心傷，想要她徹底振作，變回從前的趙怡然，李沐梓勢必不能出事。
我下意識的望了望門口的蘇止，他仍舊站在那裡，沒有對我們的對話發表任何的意見。我望了他一會兒，他突然站直身體，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我有種感覺，他是想要我自己做決定。
幫不幫趙怡然。
「媽媽，你就幫幫怡然阿姨吧？」寶寶的聲音突然響起，嫩嫩的勸說著我，「怡然阿姨是你最好的朋友，她那麼可憐，你就幫幫她。寶寶就快出生了，而且寶寶現在很厲害，絕對可以守護媽媽的，你就幫幫她好嗎？」
「寶寶，你也贊同嗎？」
我摸著肚子，輕聲的詢問。
寶寶點點頭，笑呵呵的說，「寶寶贊同。因為寶寶知道，媽媽若是拒絕會心裡過意不去，覺得愧對怡然阿姨。但答應可能會殃及到寶寶的存在。所以寶寶才會告訴媽媽，寶寶沒事，媽媽就放手去做吧！」
寶寶的話是說到我心坎里去了，我遲遲不敢答應的另一半原因就在他的身上，我不想他出事，但又不想對不起趙怡然。
既然寶寶都給我勇氣，那麼我也不再猶豫了。
我握住趙怡然的手，緊緊的放在手中，說道，「怡然，我幫你。」
趙怡然的雙手微微的一顫，沒有抬頭看我，只是低下頭的眼中，一顆顆的流出了晶瑩的淚水。
既然選擇了相幫，趙怡然自然十分感謝我，只是要引出水中棺，必須做一些準備，而第一步，便是死人妝。
「為什麼要畫死人妝？」
我無端端的想起那個死去的女人，臉上畫的就是死人妝，而且和一般的死人妝感覺上有些不太一樣，總之是更加的瘮人一些。
「那個女人死於死臉，而死臉本身是沒有什麼，但因它的氣息淡弱無味，沒有人氣，也沒有鬼氣，除去他們會進攻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很大的特點。」
「是什麼？」
趙怡然擦乾眼淚，走到房門口，對面的調查還在繼續，她怔怔的望著前方，我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突然發現，在女人屍體被拿走後的地面上，留下了一灘碧綠色的水跡。那顏色就和我看到女人眼中散發的光亮，以及昨天看到的水中棺的顏色完全相同。
「是和水中棺有關係？」
我皺著眉問道，趙怡然點點頭，「關於死臉的事，想必蘇止已經告訴你了吧？」
「是。」
「死臉的確是和水中棺有關係。那水就是最好的證明，水中棺出現過，卻因為死氣又快速的消失了。」
我微微一愣，忽然間明白了這個女人死亡的原因，驚訝的說，「難道有人想用死臉去引出水中棺，卻最後失敗了？」
「對。」趙怡然眼睛眯起，抄著手靠在牆上，眼睛不眨的望著前方，說，「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在這麼做，但要引出水中棺卻是不能讓死臉真的形成。一旦形成，會喪失人命，也會導致死臉的氣息不受控制，是不能夠引出水中棺的。關於死臉的事，在趙家手札里有詳細的記載，但因為以訛傳訛，變成了利用人命來引出水中棺，卻殊不知水中棺靈力純厚，最見不得的就是死氣，死氣越濃郁，水中棺就越不會現身，所以我雖然要你畫死人妝，可我卻不會讓你死去。真正可以誘出水中棺的死臉是不會死人，只是死一張假麵皮，損一口人氣。」
趙怡然說的信心滿滿，眼神中的堅定和往常的她一模一樣，不由得讓人信服。
我定定的看著她，仔細琢磨著她的話里的意思，然後問道，「可為什麼水中棺這樣的東西會存在於魔界？成為魔心珠面世的預兆？魔界魔氣污濁，怎麼會有這樣的靈物？」
趙怡然微微一笑，道，「因為魔心珠的神奇，也因為魑魔。魑魔是魔界的一個奇特存在，總之魔心珠是她出生時帶來的東西，從她出生之前，就在魔界無端端的開闢出一塊空地，自天地之氣孕育濃厚的靈力，直到魑魔出生，魔心珠降世。」
我第一次聽到關於魑魔這麼詳細的事情，趙家曾和魔界開戰過，知道魔界的一些事，肯定都是趙奕真記載下來的。
但這麼突然的聽到，我的心突然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一刺，莫名其妙的一疼，卻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
「莫逢，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兒，等我找到給你畫死人妝的東西后，再來找你，最遲明晚。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你肚子里的孩子，只要水中棺一出，我就會幫你把魂魄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