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他是混血喲!都說混血尺寸大嘛!」她興奮地說著,一面從手錶里取出一個小紙筒,塞進了我手裡。
羅嫚和我並不是面對面,而是斜著,我倆緊挨的手是個死角。這樣的位置,即使房間里有攝像頭也絕無法照到我手裡的東西。
我火速地掃了一眼,她立刻重新捲起來,塞回手錶里。
蒲藍出來了,笑著問:「你們聊什麼呢?」
「沒聊什麼。」羅嫚色眯眯地看著他腰以下的某處,笑成了一朵花。
蒲藍感應到她的目光,歪了歪嘴巴,問:「羅小姐喝點什麼?」
「果汁就好。」
蒲藍沒動,我站起身說:「我去倒吧。」
「辛苦你了。」蒲藍挨著我坐下來,並捏了一下我的手腕。
冰箱里有櫻桃汁,羅嫚喜歡在裡面摻一半水。我一邊倒,一邊想起剛剛那張紙條,心裡一陣冰冷。
如果紙條上寫的是真的,那真的太可怕了。我都犧牲到如此地步,他居然還要落井下石!
我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果汁端出去時,灶台上的感應器已經響了,是餃子第一次開鍋了。我想去處理,又擔心蒲藍有什麼特殊做法,因此有些猶豫。
蒲藍就已經跑了過來,掀開鍋蓋加水,扭頭朝我笑:「尷尬?」
「嗯。」
他復低下頭,攪拌了鍋里的餃子,說:「倒給她就回來。」
我出去把果汁放下,羅嫚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問:「餃子好了嗎?」
「快了。」我說:「你先坐著,他要我進去。」
她點了點頭。
再次回到廚房時,蒲藍正在加水。我一過去,他立刻摟住了我的腰,語氣很纏綿:「她跟你說什麼?」
「問我你的尺寸如何?」
他笑了起來,把下巴擱到了我的肩膀上:「你怎麼說的?」
「不知道。」
「不知道?」他揚起眉:「你看過也摸過,好意思不知道?」
我扭頭反問:「你希望我告訴她?」
他趁機在我嘴巴上嘬了一口,笑著關了火,鬆開手說:「給你嘗一個。」說著拿起碟子,從鍋里夾出一隻金色的,把碟子和筷子給了我。
我咬了一口,是三鮮餡的:「真好吃啊!簡直要把人的舌頭香掉了!」
蒲藍也笑了:「怎麼會把舌頭香掉啊?」
「就是太香了以至於把舌頭咬掉了。」說話間我已經吃光了,這下饞蟲大起:「我再嘗一個吧?」
「那先親我一下。」他湊過臉。
「不給就算了。」我才不親他,且拉開他的手:「小氣。」
他自己親了過來,還說:「其實親了也不會給你。叫她進來拿吧。」
我叫羅嫚進來,然後眼看著蒲藍把水餃全都裝給了她,連忙問:「都給她我吃什麼?」
蒲藍說:「咱們有蒸餃,想吃水餃我再給你包。」
羅嫚跟著笑話我:「那麼大一桌子菜都不夠你吃的。飯桶啊你。」
「她還長身體呢。」蒲藍笑著說。
他倆說話的當口,我感覺有人用腳頂了頂我的鞋子。
幸好我以前跟羅嫚好,不用任何提醒就能體會到彼此的意思。
我感覺這餃子有問題,倒不是因為味道太好。而是多給我吃一個怎麼不行?
也可能是因為我太陰謀論了,且不說送的對象是他姐,如果有毒,那我怎麼還活著?
我提醒羅嫚,只是因為羅嫚是個真飯桶。我怕自己的胡思亂想萬一成真,羅嫚再在路上嘴饞偷吃,那可就瞎了。
羅嫚裝好餃子便走了。
蒲藍送她到門口,回來說:「我可真想不通。你怎麼會跟她是朋友?」
「她有什麼問題么?」
「跟你作風不同。」他過來靠在沙發上,摟住了我的肩膀:「她已經在這個圈子浸淫很久了。」
「所以呢?」
他笑吟吟地看過來:「你爸爸沒告訴過你?」
「我爸爸對我的養育一直都很寬鬆,他希望我自己理解事情,很少填鴨式地給我講道理。」
他點了點頭:「你爸爸這樣做很冒險。他至少應該告訴你,不要跟這類女人做朋友,她們習慣出賣自己以求更好地活著,這意味著她們不可信。」
我問:「羅嫚是J女?」
「比那高級點。」
「我不知道她是做這個的。」
他愕然:「也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她在我面前就是個普通女孩。」我一直以為羅嫚的家境不錯,她氣質很好,喜歡開些玩笑,但距離J女還有很大距離。
「噢。」他笑起來:「我能不能再填一下你這隻鴨?」
「填。」多聊聊有助於了解他,也能拖延著時間。我現在真的不想跟他做了,但還沒有想到脫身的辦法。
「你得記得,跟一個人接觸之前必須要先知道她的背景和經歷。」他正色起來:「這種虧你已經吃過一次了。」
我知道他是在暗示繁音。
但我不想過問有關他的任何事,便帶走了話題:「那你呢?」
他咧開了嘴:「我當然會說自己是個小天使。」
「你對小孩子的看法可不像個天使。」
「那你就把那些話忘了吧。」他笑眯眯地望著我:「我只是為了展示自己的特別,你不喜歡我就換種說法。你看我對小孩子多好,整個街區的小朋友都喜歡來我家玩。」
我也笑了,問:「你打女人嗎?」
「分情況啊。」
「這麼說你打過?」果然跟繁音是一類人。
「放心吧,你這麼小,這麼天真,我當然會不由自主地憐香惜玉,不捨得打的。」他一邊說,一邊把手移到了我的腰上。
我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蒸餃是不是好了?」
「早就好了。」
「那不讓我吃?」
「想先消消食。」他靠了過來,神色有些含糊:「你實話實說,今天想做,還是沒準備好?」
雖然他總是答了也白答,但我當然要掙扎:「其實……沒準備好。」
「那就算了。」他望著我,柔情似水地說:「準備好再做,我要看你G潮。」
「你是沖著『蘇小姐』還是我?」說完我就後悔了,覺得自己露了馬腳。
他微怔,旋即笑了:「得攻心呀。」他說完站起身,說:「我姐送了瓶紅酒,過來一起嘗嘗。」
我如夢方醒,趕緊拿來酒杯和醒酒器。他也把紅酒從玄關拎了過來,開到一半突然問:「沒聽懂?」
什麼?
「獃頭獃腦的。」他目光帶笑地瞧了我一眼:「想什麼呢?」
我反應過來了:「想你剛剛說的話。」
「呵呵。」他一邊把紅酒倒進醒酒器里,一邊說:「從我的習慣角度來說,這種事的基本禮節就是讓彼此都盡興。」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從我個人的心理因素來說,你都不盡興,那我和ED有什麼區別?」
「那樣還不如ED。」這感覺我前不久剛體會過。
「從功利角度來說。」顯然這才是重點,但他依然說的輕描淡寫:「做是為了加強關係,做得舒服才能達到這個效果,不舒服只會起到反效果。不到百分百的成功率就沒必要冒險。我還能擔一個君子的美名。」
我承認這樣的聊天的確讓我放鬆了很多,因此話匣子也徹底打開了:「你幹嘛把這種原因都告訴我?」
「因為我希望你能了解。」他把醒酒器放到桌上,認真地看過來:「我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我只了解到你很功利。」
「這就夠了。」他說:「我看得出你感性,但利益是這個世界上最省事的關係。『蘇小姐』跟你根本不衝突,就像我想得到你,根本就不必立刻就要你。」
今天算是我跟蒲藍之間最密切的一次接觸。我是指心理上。
我發現他在我心裡的樣子越來越模糊。他和繁音很不一樣,繁音的兩個人格都很直接,也很極端。但蒲藍給我的感覺很複雜。
這種複雜就像一潭清澈卻深不見底的水,也透明,也模糊。
我對他的感覺也因此變了,我本來只討厭他,但現在不止如此。可我也不清楚多了些什麼,但絕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這點我還是能判斷得出。
也許是因為他大膽地讓我看到了一種我從不曾遠離,卻也從不曾密切接觸過的味道——蘇家莊園裡的那種感覺。
我想他說得對,進化向來功利,人性生來自私,沒什麼比利益更靠得住。
因為我陷入沉默,話題莫名被中斷,蒲藍便去拿蒸餃。
他回來時酒也醒好了,我倒好酒,蒲藍問:「幹嘛還一個多一個少?」
「我喝不下了。」
「那就慢慢喝,正好我也喝不下了。」他把多出的那半杯倒回了醒酒器。
我也就沒再堅持,端著酒杯與他碰了,他又摟住了我,抿了一口酒,笑著問:「知道你剛剛的表情像什麼嗎?」
「不知道。」
「就像這酒里有料似得。」他說到這突然神色一凜。
我忙問:「怎麼了?」
「疼……」他皺著眉頭,擠出一聲呻吟。
這麼快就起效了?我連忙放下酒杯,扶住他大叫:「你別嚇我!哪裡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