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撓我

  我跟過去坐下,聽到他問:「等下想回去還是在這裡玩,或者去看看我媽媽的朋友?」


  「你媽媽的朋友?」


  「虞雯。」他似乎不太願意提起她:「就是蘇悛他未婚妻的媽媽。」


  「大明星耶!」我說:「去看她吧!」


  「行,不過你去拜訪,就說是來加拿大辦事,順道去看她。我就不去了。」他說:「我爸爸跟她老公有仇。」


  「好複雜啊。」我問:「有什麼仇?」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總之我不進去。」他笑著說:「不過她人不錯,你想要簽名還是想要合照都會答應。」


  「那就算了。」我說:「我自己才不要去,感覺怪怪的。」


  「不怪啊,我媽媽的兒媳婦代她去看看老朋友。」他靠過來,露出奸笑:「你去,我給你講花邊新聞。」


  「什麼花邊新聞呀?」我問:「明星緋聞?」


  繁音壓低了聲音,小聲說:「她是懷信的親生母親。」


  「她老公不是不是費叔叔嗎?」我問:「私生子嗎?」


  「你先去,回來我告訴你。」他用手肘頂我。


  「一定要去嗎?」我跟人家本來完全不認識,突然一去感覺好奇怪。


  「一定要去,否則我媽媽該說我了。」他說:「我平時不喜歡來這一代,就是因為不想到她家裡。但她身體不好,總讓她出來見我也不太合適。」


  「總覺得這個說法有點牽強。」


  「牽強什麼啊?」他鄙視地白我一眼:「讓你串個門而已。」


  「噢。」我說:「那我去串多久?你不會趁我不在亂搞吧?」


  他用眼睛剜我:「放下禮物,隨便說幾句,順便要個簽名就是。」


  等我答應完了,繁音才說人家住在美國,所以我們上午先休息,下午再出發, 明天一早去拜訪。


  吃飽之後,繁音神采奕奕地去跑步了,我回房睡覺,但總也睡不踏實。


  果然,睡到一半時,忽然感覺有人躥到了床上。本著我對這個變態的了解,他現在肯定要做點什麼,否則都對不起他這個變態的名號。


  因為他現在還算溫柔,所以我也沒怎麼拒絕,但就在我已經感覺「不要不要」的時候,他突然停了手,聲音很是低沉:「真的結紮了?」


  我……


  我竭力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開始思考自己該不該抓住這個機會把實話說出來。


  還沒想清楚,就聽到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某種感覺傳來,我不由一陣軟,用力抱緊了他。


  後來繁音翻了下去,卻「嗷」的叫了一聲,翻身趴到了床上,瞪著我問:「幹嘛撓我?」


  撓他是我不對,但我厚著臉皮說:「爽的。」


  他白了我一眼,命令:「拿葯。」


  我趕緊去拿葯幫他處理傷口,他微微地閉著眼睛,樣子就像一隻正在被撫摸的貓,聲音也懶洋洋的:「撓了幾道?」


  「三道。」


  「說實話。」


  「八道。」我說:「但剩下的只是紅了,沒出血。」


  「你是有多恨我……」他無比糾結地嘀咕起來:「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做個愛也要挨打。」


  「保證書上只寫不讓你對我使用******,我不在其列。」


  他沒吭聲,受委屈似的閉起了眼睛。


  我覺得很抱歉,便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說:「別生氣啦。」


  他沒吭聲,但默默地把臉支了過來。


  我又親了一下,說:「對不起啊,我等下就剪指甲。」


  他還是不吭聲。


  我再親一下。


  他突然張開了眼睛,目光有些懵懂。


  我被嚇了一跳,縮起了手。


  他眨了眨眼睛,扭頭看向了我。


  我望著他,他望著我,四目相對,整個氣氛都有些古怪。


  許久,他又眨了眨眼睛,開了口:「老婆?」


  我試探著喊了一句:「小甜甜?」


  「嗯。」他嘟起了臉:「你在跟他幹嘛呀?」


  「我……」我連忙岔開話題:「你怎麼突然跑出來了?最近怎麼都沒出來?」


  「我前幾天出來了,但他擠我,還給我寫字條說他要到加拿大找你,要我不要亂搞事。」他委屈地問:「你為什麼去加拿大呀?」


  「因為我爸爸生病了。」我把我養父的事對他說了一下,然後說:「這件事要保密,不準告訴任何人,免得給爸爸帶來麻煩。」


  「嗯。」他依舊趴在床上,乖巧地問:「那你有沒有告訴他呀?」


  「也告訴了。」我說:「你為什麼突然出來了?」


  「為什麼?」他稍有不悅地嘟起了臉:「我為什麼不能突然出來呀?」


  「我的意思是,他一點也不累,心情好像也不錯,怎麼會放你出來呢?」


  「他心情不好呀。」他說:「他最近都很低落,我很容易就可以出來。」


  低落?


  我總覺得繁音這傢伙會煩躁,但低落這個詞好像不太適合他。


  「那你還不出來找我。」我佯裝生氣道:「不想我了嗎?」


  「不想了。」他趴到了床上,咬著嘴唇糾結了一會兒,小聲說:「老婆,雖然這樣說肯定會讓你很難過,但我不想騙你。」


  「怎麼了?」


  「你居然殺死了自己的孩子。」他臉上呈現出苦惱:「我既覺得,這證明你好愛我,好怕我難過。又覺得,這樣的你好可怕。在我心裡,你明明是很善良的人……」


  我沒有說話,專心研究著他的表情。如果這番話是假的,那他的演技也太高了,因為他此刻的表情特別的真,我也記得,他向來都很憐憫小動物,在我心裡,始終都是很有慈悲心的人。


  可他肢解那個屍體時的樣子依然歷歷在目,我完全可以確定握著刀的人就是他。那時的他帶著麻木而鎮定的表情,一刀一刀,毫不猶豫。那些讓我恐懼又反胃的東西在床上滾動,血腥瀰漫,而他沒有絲毫不適。


  我願意相信出現這種狀況,只是因為第二人格並不健全,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瘋狂。但它的確令我對他的愛打了個重重的折扣,也是我永遠都忘不掉的可怕事實。


  接下來小甜甜很久都沒有再跟我說什麼,只睜著眼睛趴在床上。


  我也就沒說什麼,在心裡盤算著,雖然他變成第二人格了。但我們已經沒有以前那麼親密了,所以我的首要任務是讓我們兩個重新親密起來,但這次的事件真是怎麼做都不對,所以我沒主意了,決定抽個空隙給繁爸爸打個電話。


  正捉摸著,繁音的聲音傳來:「老婆?」


  「嗯?」我看向他,他正把下巴擱在自己的手臂上,吧嗒吧嗒地眨巴著眼睛。


  「你爸爸是不是罵你了?」


  「為什麼這麼問呀?」


  「你看起來很不高興。」他輕輕地說:「反正他早就不要你了,以後不去看他就是了。」


  「他也沒罵我。他只是生氣,覺得我結婚沒告訴他。」


  他從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告訴他?自己的孩子談戀愛了,做爸爸的怎麼不會關注一下?平時星星班上有男生跟她關係好,那個變態還知道關注一下呢!他根本就是故意這樣說你,想讓你覺得是你自己不對,這樣他在道德上就沒有錯誤了。」


  我其實是個很俗氣的人,譬如,他現在說得這些,我就很受用。


  「謝謝。」忍不住抱住他。


  他卻嘶了一聲:「好疼!」


  「呃……」


  我連忙鬆手,他吃力地探向後背,皺起了小眉頭:「老婆,我的後背好疼呀。」


  「是被我撓的,你別再摸了,把葯都摸掉了。」


  「你為什麼撓我呀?」他的單純救了我一命:「跟他打架了嗎?」


  「是啊。」我借坡下驢道:「我不高興,他還說風涼話,我就撓他了。」


  他乖巧地點頭:「但是老婆,你不能跟他打架,他很粗魯,而且你也打不過他。」


  「知道了。」我說:「你趴好別動,我再給你上一遍葯。」


  他點了點頭,我重新給他上藥。


  過了一小會兒,他忽然「咦」了一聲,動著鼻子使勁地嗅,一邊問:「什麼味道呀?」


  我誑他說:「我身上的香味。」


  他不信,又使勁地嗅了嗅,下了結論:「好像嗯嗯嗯的味道。」


  「那怎麼會有味道嗎?」房間里的確有一股很難形容的味道,他的表述也挺準確,就是那什麼產生的。


  他沒再吭聲了,我繼續抹葯。


  又過了一會兒,我突然覺得後腦勺有一陣冷意,心裡開始砰砰跳,僵硬地動了動脖子,用眼角的餘光看過去。


  果然繁音正盯著我,目光有點凌厲。


  難道小甜甜也要打我?

  大概是因為我已經被欺負成了驚弓之鳥,一時間忘了要跳下床跑,而是不斷得往後縮,直到「噗通」一聲縮到了床下。


  尾椎骨險些被摔炸,我痛得直不起身。


  床上卻傳來狂肆的大笑聲,簡直嚇得我肝膽俱裂。


  我坐在地上打了一會兒抖,繁音終於收斂了那放蕩的笑聲,趴到床邊,面帶微笑:「疼么,小靈靈。」


  這貨到底是哪個?

  我好亂,頭好痛。


  「以後還敢不敢撓我了?」他捏起了我的下巴,眼裡綻放著變態的喜悅:「嗯,我的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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