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司馬新燕遊俠客
相夫被冊封公主後，花了一日在上林苑與眾人探討出使塞外的安排。
她講著自己的想法，李嬤嬤年歲高，受不了塞外苦寒。她明日就安排人護送李嬤嬤回彭城郡。李嬤嬤自是無話，隻抱著相夫的頭，眼淚止不住的流。
幾十年來，相夫就像她的命根一樣嗬護著。那是劉胥最後一點血脈，也是自己在人世間最後的牽掛。
就這樣送走自己的心尖上的肉，李嬤嬤心裏的痛難以言喻。
她摸著相夫的頭，說著：“少主.……老身陪著你這一輩子，護了你一輩子。原本隻是打算陪你來長安城走走看看，沒想到，就這樣要送你去塞外了。”她閉了眼，幾滴眼淚滾落下來：“不過你我再是熟悉不過了，逢凶化吉，從此後隻願你萬事平安，一切一切，務必保重！”
她擦著眼淚，又拉著洛塵和蘇威，叮囑著：“你們從小和少主一起長大，自然是離不開。你們就代夫人，代老身，此身隻護相夫的周全。若有閃失，老身今後入了土，也不會閉眼的。”
洛塵、蘇威跪下領命。相夫止不住地流淚，她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任性妄為，要來長安城，最後竟是這個結局。
她擦著眼淚，又說：“小桃，你在長安城也沒有家人了。要不就跟我去塞外吧。今後有我一口吃的，也絕不會餓著你！”
小桃也跪下，深深地拜著，說：“我小桃的命是公主撿來的，此生隻能跟著公主，為你萬死不辭。”
相夫拉著她起來，又對著新燕和瑞珠說：“你們，就各自回了家裏吧。我已經安排好了，為你們準備了嫁妝。我看不到你們出嫁，就備了一些新意。今後，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新燕垂淚，瑞珠卻一直不說話，隻把李嬤嬤盯著。
李嬤嬤見狀，便說：“就讓瑞珠跟著去吧。她，雖然膽小些，但為人穩重心細，也能和你做個伴。”
相夫問：“塞外苦寒，你可是想清楚了。”
瑞珠點點頭：“公主放心，瑞珠跟著，一定也不會讓公主今後後悔！”
李嬤嬤點點頭，拉著兩個人的手說：“前段時間你們經常不在，很多事情我都教給了瑞珠。”她看著瑞珠，兩人相視而笑：“她是個有靈性又聰明的孩子，以後一定會幫你的。”
相夫安靜地點點頭，然後轉向新燕：“看來，隻有你要和我們分開了。”她說完，又禁不住抱住了新燕：“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很多話，我平時也隻能跟你說，也隻有你懂得。”
新燕流著淚，說：“公主，新燕也想陪著你。”
“不用了。”相夫搖頭，“宮廷之事不適合你，那宮外的自由，才是屬於你的日子。你去吧，若你不得自由，我便是也無法安心。”
新燕止不住地抽泣，然後又抹幹眼裏，從脖子上取了一塊玉佩遞給相夫：
“公主，這塊玉佩你留著。出了玉門關，有任何事情，你就取了這塊玉佩給哪裏的人看。”她說完又抱住相夫，在她耳邊說：“我叫司馬新燕，原本不是宮裏的人。”
相夫見玉佩形狀特別，便把她拉到無人的一旁，問道：“這塊玉佩，看來甚是與眾不同，上麵的雕花紋路，很像是.……”
“玉門關外，遊俠遍地，可那裏，還沒有未聽說過司馬新燕大名的人。”新燕笑著說，“遇到什麽事了，你就拿著玉佩去找我。記得，一定要去那裏找我，我等著你。”
相夫點頭，含著淚笑著。
“還有一件事。”新燕抹幹淚水，說著：“其實，我還有一件事一直瞞著你。”
“什麽事？”相夫拉著她問。
“我，其實是，裴衡的……表妹。”新燕支支吾吾的說。
“你是裴家的……”相夫見她表情異常，便繼續問:“難道是？“
“想必表哥已經什麽都跟你說了。”新燕點著頭，“是，我是他生母司馬夫人弟弟的女兒。這件事，連霍成君娘娘也不知道。”
“可我怎麽從來沒聽他說過?”相夫呆呆地站著。
“表哥他，很早就派人去關外找我回來，說有要緊事要我幫忙。”新燕說道這裏，又笑起來：“那個時候，我還以為表哥的身份被識破了，馬不停蹄地連夜趕到長安。結果.……”
相夫好奇地聽新燕繼續說著，隻聽她說：“結果，表哥一見到我，就說要送我去上林苑照顧保護一個人。我可是實在沒想到，要我保護之人，原來是他的心上人。”
相夫有些害羞，新燕又說：“不過，我不是因為他一直留著的。我是真的很願意跟公主你，李嬤嬤，小桃瑞珠，還有洛塵蘇威在一起。我跟你們在一起，真的覺得很幸福。若不是我必須回去處理事務，真的很想跟你們一起去塞外，去烏孫，去陪著公主一輩子。”
相夫拉著她的手：“你若是辦完了事情，隻管來烏孫就是。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好。公主你到時候也一定要經過玉門關。我帶你去那裏喝好酒，吃美食！”新燕爽朗地笑著，讓相夫倍感舒心。
“公主，我表哥他……”新燕此時也有點難為情，“他是一根筋，平時家裏和外麵的女孩子，哪個不是對他百依百順。可他啊，偏偏就對公主你，是認定了！他認定的事，真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所以，你也別生他的氣，他是不會放棄你的。”
相夫低著頭，隻聽新燕繼續說：“他心裏全是你，隻奈何你們的身份，他有很多事情不能做，也不能說。我知道，他一定很快就會回來找你。你們也不要再慪氣了。”
相夫不敢說他們那晚之事，隻羞紅著臉聽新燕說著。
新燕從側邊桌上取了相夫那把短刀，對她說：“這把短刀，自西域而來，但不是表哥他找人趕製的。”她抽出刀刃，對著亮光說道：
“這把刀的名字，是切玉刀，也叫昆吾刀，是當年驃騎大將軍霍去病留在世間的唯一一個物件。他留給了霍光將軍，霍將軍又傳給了表哥。”她摸著刀刃，刀光映入眼睛：“我聽說，他第一次和你分開時，就把切玉刀贈與了你。你可知是什麽意思？”
相夫搖搖頭，然後又點頭。
“公主，有些話我也沒法再多說了。今後，你一定多加保重，一切都會順利的。”說完，新燕退後一步，拜手道：
“玉門關司馬氏，代塞外臣民百姓，叩謝大漢公主劉相夫!此去和親，便是為了換塞外安穩!
今後若有任何難處，我玉門關所有江湖遊俠，隻為公主一言，願肝腦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