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蠱王
相夫看得目瞪口呆,這女子竟活生生地被天心門邪惡的門主深深吸了好幾大口的血。她此時驚恐萬分,隻坐在地上,用盡身體餘下的力氣往後退著。
服飾門主的女子轉身看著,她見門主又點點頭,走到侍女跟前說:
“怕什麽,當我們門主的藥引,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
“藥引.……”侍女忽然明白什麽,求生的欲望已經蓋過了理智:“奴婢願意當門主的藥引,請姑娘放我一條生路。”
那美豔女子冷冷笑道:“可惜,我們門主的藥引,向來是隻取一次。而且,他老人家最不喜歡別人用他用過的東西。”
“姑娘饒命,門主饒命!”侍女捂著還在流血的脖子,拚命地磕頭求饒。
那玫粉衣裙的女子,忽然伸手,取下旁邊黑衣人腰間別的長刀,然後快速一揮,侍女瞬間沒了生氣,倒在了地上。
女子將長刀退還給黑衣人,說:“收拾幹淨了。”說完,她取了身上的一個長巾,為車輦上的人擦去了耳邊的血跡,然後微笑著說:“藥用過了,我們繼續走吧?”
那人的聲音似乎果然多了好幾分力氣,回答的話也多了幾句:“抓緊時間,再耽誤怕事情有變。”
相夫聽著,隻覺聲音格外耳熟,卻無法判斷出來。她一直跟著,眼看著黑衣人將那天心門門主的車輦扛下了台階,往解憂的房間走去。
她一邊保持著距離跟著,一邊絞盡腦汁地想著要怎麽去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眼看著,一行人就要到解憂的寢宮了。
不行……相夫心裏一沉,她舉起腳下的一個石子,快速地扔下了前方。
石子打在了天心門門主的椅背上,他抬起右手,示意所有人停下動作。
相夫屏氣看著,然後聽到那人說了句:“無事,我們繼續走。”
“哎……這樣都不停下來看看什麽情況?”相夫心裏焦急地想著,實在沒辦法,又撿了一個石子扔了過去。
門主再次抬起右手,這一次,他抬手那一瞬間似乎很有力量,一點也不像剛才那個若遊魂般被人抬著的人。
他忽然起身,轉了過來。相夫趕緊背過頭,躲在一旁的牆邊。
她轉過頭時,才看見前麵竟然站著烏就屠。
烏就屠也看到她,卻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隻對著前方說:“不好意思門主,我在後麵叫了幾聲,你們都沒聽見。隻好用了這個無禮又愚蠢的辦法。”
相夫聽他這樣一說,在旁邊捏著拳頭要打他的樣子。
“你是?”門主開口說話,這聲音,愈發的耳熟。
“我是烏就屠。”他道,“據我這位師姐說,我也算半個天心門的門人吧。隻是還從未與門主蒙麵。實在是失禮了。”
門主揮手,讓所有人退下。花緹楹在一旁想留下來,也被他支開了。
“烏就屠?”他說著,“我正要找你,不過,此時我還有點事情要辦。”
相夫聽到這,心裏的恐懼突然變得真實。隔得近了,那聲音愈發清晰,也愈發熟悉。
那是她不可能忘記的聲音。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突然失去控製,從牆角處走出來,正麵對著天心門的門主。
隻一瞬,她覺得天崩地裂,整個世界在她眼前崩塌。
陽光像是一把利劍,從她眼裏生生割出一道裂痕,一瞬間,所有的真相、不堪、虛幻和真實,從縫隙裏狠狠的插進她的眼裏和心裏。
“不可能!”相夫心裏發出一聲怒吼,可她此時耳朵裏什麽都聽不見,喉嚨裏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她的五感,此時隻剩下眼睛,還看著眼前的人。
那個剛才嗜血殺人的魔頭,天心門門主,大漢的叛徒,和他竟然長得一模一樣——
裴衡!
他站在烏就屠和相夫的對麵,神情裏除了有裴衡一貫的冷漠,多了一份詭譎和邪戾。他抬起眉毛,指著相夫:“她是誰?”
“我的婢女,為我做事的,不足為題。”
說著,烏就屠走到了相夫身前,將她擋在自己的後麵。
烏就屠看著裴衡有一絲的不相信,立刻補充道:“門主不是有話要說,可否借一步談?”他感覺身後的相夫哆嗦的厲害,伸手抓住她冰冷的手,想讓她冷靜下來。
“我自然會找你。等著我便是。”與裴衡一模一樣的門主說著,然後看了一眼身後的相夫,說:“下次來的時候,帶上她。”
說完,他轉身離開。走了一段距離,一群黑衣人推著車輦過來,將他扶上了四輪車輦,然後花緹楹上前護著離開了。
烏就屠拉著相夫走到一旁。他看到相夫的時候,竟嚇了一跳。
她的樣子,和第一次在桃花寨見到她神情恍惚的樣子,那麽相似。臉頰上淌著淚,眼裏沒有一絲生氣。
“相夫.……”烏就屠晃著她的肩膀,“你別嚇我!你難道還要試一次那個扶乩術的厲害嗎?你受得了,我可不忍心。”
相夫此時也顧不上別的,她實在顧不上到底烏就屠是哪一邊的人,隻絕望地說著:“他活著,沒想到,他竟然活成了這個樣子。”
“你在說什麽?”烏就屠皺眉疑惑著問,“你是說那個天心門的門主嗎?”
“門主?”相夫顫抖著雙手扶著額頭,大顆淚珠滴在地上。
“好像.……是一個新的門主,我也不知道何時天心門竟然換了這麽一個年輕的門主。”烏就屠道,“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他吸人血了?”
“他為什麽要吸人血?”相夫忍不住失聲痛苦地問道。
“哎,我就猜到了,是不是嚇到你了。”烏就屠連忙拍著相夫的背,解釋道:“天心門選取門主,除了巫術本領之外,最看重的是他的身體養蠱的資質。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每一任門主,都會用他自己的身體來煉蠱,他們吸食人血,殘暴無比,煉出的蠱都是曆年天心門裏最毒最有威力的蠱王。”
相夫的腳一下子癱軟,落在地上。
烏就屠連忙蹲下扶起她:“對不起,我不該丟下你走的。我就說,你在這裏有危險,天心門的人正在找你。還好,那門主不知道你是誰,才放了你。”
“他已經……不認識我了。”相夫心裏的那道裂痕,生生地被再次扒開,這次,她的痛化成心頭的一口血,順著嘴角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