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有事情嗎?”她吃過藥之後,現在想睡覺。


  “他剛剛為什麽幫你係安全帶,你給我記清楚了,我才是你的男人,別他媽沒事就去麻煩其他人,聽清楚了嗎?”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


  男人不悅,是因為看到了有人對她好。所以,無法忍受。


  “所以你想跟我說,如果我需要,你會隨時出現在我的麵前,無條件的幫助我嗎?”孔令真聽他的意思,似乎是想表達這個。


  一來是因為褚星辰對她好。


  二來是不喜歡有異性靠近。


  什麽時候他的占有欲這樣強了。


  席皚霖半響沒有說話,孔令真又重新將眼皮合上,她就知道這不過是她的奢想而已啊,她縮在那裏嘴角處微微的上揚。


  “好了,放心吧,剛剛的話我不會當著的,也不會去胡思亂想的,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嘛,剛剛說的不過是提醒我要離著別人遠點而已。嗯,我知道的。”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放心吧,不會胡思亂想……”她輕聲說。


  越說,聲音越是小。


  之前在家裏麵還有在路上所展露出來的細節……大概隻是他覺得無聊,所以隨時施舍的吧。


  她有些無奈的撐著額頭,漸漸地睡了過去。飛行並不是很順暢,氣流顛簸的厲害,孔令真就醒了過來,她不覺得害怕,不過身邊的男人卻是拍著她的肩膀說,“強氣流而已,不用害怕。”


  她才不是怕氣流顛簸,而是顛簸的時候會顛簸的自己頭疼,本來吃過藥片了,這會兒覺得頭又開始疼了。


  她偏頭去,蓬鬆的頭發將她的小臉遮擋了大半,額頭上麵盡是冰冷冷的汗水。


  而孔曦兒則是與他並列坐在一處,此刻席皚霖的目光沉沉的望向身邊的女人,隻看見她握緊了拳頭,好像是,很難以忍受的樣子。孔令真忍著那疼痛,站起來叫了褚星辰,他抬頭凝視著孔令真的額頭,盡是細密的汗水。


  果然,她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長途飛行。


  “難受?”他剛剛給的劑量已經很大了,如果再吃,會產生依賴性,以後再服用,孔令真怕是難以尋找到能夠代替的藥。


  “嗯。”她低聲說,叫了空姐要了熱水,合著藥丸喝了下去。席皚霖就在一邊盯著她,看她難以忍受的樣子,將她的頭給掰過來,她暈機這麽厲害嗎?還是因為身體素質太差了,所以連飛行都無法忍受。


  “……”孔令真想動。


  席皚霖摁著她的頭,不許她動彈,提高了聲音威脅她。“你再動試試?”


  孔令真這才停止了掙紮,任由他一手摟著自己的,趴在他的身上漸漸地睡著了。吃過藥之後她的睡意來襲,很快就睡了過去,席皚霖隻是突然間感覺到。


  她突然間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緊緊地拽著,好像是在承受著極大的痛楚,夢境裏麵的人好像很慌亂,席皚霖剛剛去抓住她的手,孔令真反手過來就抓住了他的手緊緊地握著,牙關處也死死咬著。


  “孔令真,你怎麽了?”


  像是做了可怕的夢。


  她渾身都有些顫抖。


  席皚霖淡淡的聲音貼合她的耳朵問,孔令真依然陷入在自己的夢中,那種恐懼的感覺縈繞在她的周身四處。


  “不要……”


  她低低的聲音吼著。


  像是極其痛苦。


  席皚霖感覺到了她的恐慌,女人在夢裏似乎經曆著極其可怕的事情。


  “不要,不要……”


  他推開孔令真想要將她給弄醒。


  孔令真渾身僵硬,細白的手指頭微微的收緊,因為用力骨節處也是微微突出,修剪好的指甲深深地掐進肉中,她似乎自己將自己困在了那個可怕的夢魘裏,不肯清醒過來。


  亦或者是,她被那種痛苦纏繞著,無法脫身。


  那可怕的東西,曾經深深地困擾過她。


  “孔令真,你給我醒過來!”男人發了狠,他一手掐著孔令真的下顎,猛地用力,孔令真頓時從那個可怕的夢中清醒,她渾身微微顫抖軟軟的倒在他的懷中,額頭上全是汗水。


  “疼……”


  “剛剛做惡夢了?”他低了聲音,突然心疼懷中的女人。從前的千金小姐,到現在平凡的孔令真。以前的孔令真過的是奢靡的生活,而現在的她,獨立又頑強,不是溫室的花朵,而是路邊山野處的野草,風吹雨打總能夠活下來。


  “嗯……”她拖長了尾音,猶似沉浸在剛剛那個可怕又無法逃脫的夢中。


  半刻後,突然意識到自己此刻被他半捧在懷中,她迅速的想要逃離他的懷抱,還未逃出,男人將她重新拉回去,壓低著眸子望著麵前的女人。


  他發現一個問題,孔令真總是會做噩夢,有幾次他半夜醒過來都發現她在做噩夢,醒過來後又很快的睡過去。孔令真眼神空洞的樣子有些嚇人,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快速平複下來。大口的吞咽著唾液,想將腦海裏那些可怕的片段抹掉。


  隻是,越想,那些可怕的片段越是揮之不去。


  哥哥,媽媽……還是那間黑屋子,她被關在那裏無數日子,經受了無數的折磨……那段日子,她行走在絕望的邊緣。


  那些人變著法子折磨她,他們總是知道如何折磨,一點點的擊潰她最後的防線。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不停地在經受折磨卻無法死。其實,她現在何嚐不是生活在這樣的水深火熱裏,是心受折磨。一想,她覺得自己的頭疼的更加厲害了。


  “乖乖的待著,跑什麽?”他有那麽可怕?

  一醒過來就想著要逃跑,好看的眉毛微微的擰著。而孔令真麵色蒼白的鬼樣子讓他更覺得奇怪,修長有力的手指落在她的頭頂,不輕不重的按著。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來緩解她的難受,“這樣舒服些了嗎?”


  指腹輕輕地糅合著疼痛處。


  席皚霖的力道剛剛好,她被困在他的懷中,聞到了男人熟悉的香水味道,她不安分的心也漸漸地安撫下來,乖乖的躺在他的胸前。


  隻是那些可怕的東西依然縈繞著她,那些事情雖然過去了,但是留下的陰影去永遠無法在腦海中抹掉。她試圖想去遺忘,但是滿身的傷讓她忘不掉。


  再未做美容手術前,她那具身體可以用慘絕人寰來形容。


  手術無法根除的地方,她才用了紋身將那些醜陋的疤痕給遮蓋掉。


  “好了,不就是做了個噩夢,多大人了,還怕做夢?”懷中的女人,身體已經是緊繃的。


  “……”孔令真聽到他的話卻隻想冷笑。


  她怕?

  她為什麽會怕,還不是拜你最愛的女人所賜?

  “嗬嗬,關你屁事。”孔令真忍著疼痛一把將人給推開。


  她剛剛很想說——把你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日複一日的折磨你,折磨你的心智,將你最後的心理防線一點點擊潰,你還能坐在這裏風輕雲淡的說話嗎?


  可隨後一想,說了有什麽用。


  他也不會信,也不會心疼。


  說出去,也不過是讓人覺得她可笑,覺得她最有應得而已。


  所以孔令真偏過頭去不再說話了。


  席皚霖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剛剛還窩在他麵前乖乖的聽話,這才多久就翻臉不認人了,狗脾氣!

  不過,楚軒的話再次在他的耳邊響起。


  孔令真的心理疾病很嚴重,或許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她經曆過我們無法想象的東西。


  那次,醫生給孔令真催眠,試圖洗掉她的記憶,但是孔令真憑借著自己的意誌力承受過來,清洗記憶並沒有成功。


  所以,在她離開他的視線,消失的那幾年裏麵,孔令真到底經曆過什麽。


  經曆過什麽可怕的事情?


  頓時,他忽然覺得,曾經在自己麵前觸手可及的女人,現在是這樣的遙遠……


  他被她隔離在世界之外,許多許多的事情,都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的。


  孔令真抱著雙臂坐在一邊,額頭上的頭發被汗水浸濕,剛剛出了一身冷汗,此刻覺得渾身都冷的厲害,她抱著雙臂呈現出一個保護自己的姿勢,現在睡覺她都習慣性的以這個姿勢入睡,像是隨時在抵抗著誰靠近一般。


  席皚霖拿了紙巾過來,伸手將孔令真給半抱在懷中,她努力的壓製著腦海裏的紛亂。感覺到男人的手指在剝開她的頭發,分別在兩邊。隨後他用紙巾擦拭幹淨孔令真額頭上的冷汗。


  孔曦兒坐在一邊一直都冷眼觀摩著旁邊的一切。


  宋雅欣則是坐在褚星辰的身邊,看起來褚星辰很關切孔令真,他們認識了很久。


  在褚星辰離開香城的幾年時間裏,他一直都和孔令真在一起。那個女孩子很坦蕩的跟她說,他們之間除了朋友關係外,沒有任何關係。


  宋雅欣相信,不過,褚星辰並不是這樣認為。


  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錯的人也不是孔令真。隻是,感情的事情或許真的不能夠勉強。一個人喜歡一個人,眼神是無法欺騙人的,褚星辰看著孔令真的時候,很深情。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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