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望
“我要你。”他此時的眼神有點淩厲的可怕,可我卻看到了滿滿的溫存,他伸手解開了我上衣的扣子,輕輕的吻著我的脖頸,點點的吻落下,像綻開了一朵朵梅花,而我卻不知怎麽應對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它如海嘯般叩擊著我最心中堅硬的地方,想把它一起擊碎,我不能自已,就要快被他征服了,隻是想此刻享受著這一切,不管地老天荒,可我殘存的理智卻發出一個聲音,我不能那麽做。於是,我使出全身力氣,將他從我身上推開,他猝不提防,就這樣摔到石板上,我下意識的要去扶,誰知他卻死命抓住我的手,再次把我按到地上。
“為什麽?”他近乎咆哮。
“因為我不願意。”我一字一頓的說。
他錯愕,也許他死都沒有想到,我會如此回應他。他放開了我的手,竟是那麽落寞,沮喪,垂著頭,看都沒有看我一眼,費勁得從嘴裏吐出幾個字:“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我也是。”我昂著頭,也沒有看他。撂下一句話便想走,可他卻叫住了我。
“站住!”
“吳王殿下還有何吩咐。”我停住腳步,冷冷的說。
“我們剛才的話你聽到沒有?”他語氣淡漠,但卻沒有一絲強硬的意思。
“殿下這是在審問我?”我回過頭,質問道。
“不是,詢問。”他回答的很平淡。
我心軟了下來,想起自己剛才是不是太過分,便搖搖頭,想想又點點頭。
“你到底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
“那你可聽明白?”
他的屬下說的疏勒語,我即便是不能完全聽清,也聽了個大概,當時心裏不知哪來的怒氣,朝他一股腦的撒去:“殿下不就是為自己負心辯白麽,我要的你可知道?你的行動早已給了我答案,其他的就不必再說了!”
“我問的是他說的話!”我以為自己剛才的話會引起他大怒,可沒想到,他並沒有替自己辯解什麽,相反卻問了我這句讓我費解的話。
“他的話我聽得很清楚,而且完全理解。殿下可還滿意?”
“你怎麽會懂疏勒語。”他往後退了幾步,自言自語著,看來我的話確實讓他震驚。
“我不僅懂疏勒語,西域十六國的語言,我都懂!”
“你說什麽?!”他顯然不太相信,但我從他眼神裏可以看得出來,他已經認定這是事實。
“我說我懂西域語言。”我又重複了一遍。
“任何時候都不要說懂胡語。知道嗎!~”突然,他過來抓住了我的肩膀,嚴肅的說著,口氣毋庸置疑。
“你說得,我如何說不得。“”
“”聽我的話!~“我一時愣住了,他這是在叮囑我嗎,他表現的那麽強烈,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他是關心我的。
“我要是不聽呢!”
“你必須記住我的話!”他沒有給我一絲的轉圜餘地,看來他也認為我的身份可疑,更不能外露。
“你走吧。”可能認為剛才過於激烈,他口氣緩和了下來,這時他左手扶著牆,把頭偏過去,再也不看我。
“求之不得。”我小聲嘟囔著,心裏卻恨恨的想,李恪,今天我傷了你,我們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就這樣,我們羅敷有夫,使君有婦,我好久沒去房府看爹爹了,一時得閑,便想著去房府看看。
“女兒拜見爹爹。”一進房門,看見父親獨自坐在窗前,臉上滄桑可見,心中不免酸痛。
“墨兒,你回來了。”
“是的,爹爹,好久沒來看爹爹了,還請爹爹別見怪。”我笑著拉住父親的手,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情緒。
“墨兒在陸家好麽,雲曦知書達理,一定對墨兒不錯。”父親見到我,一直笑逐顏開,而且看樣子,他似乎對陸雲曦很有信心。
“我是誰啊,能過得不好麽,再說有您在,誰也不敢欺負我是吧?”我嬉皮笑臉的回應。
“話是這麽說,可是為人婦,不能像在家一樣任性了。”
“知道了,父親。您也要多多保重才是。”
“唉,父親老了,況且朝中局勢不穩,皇上最近身體有恙,為父也感到力不從心。””父親重重的歎了口氣,心事重重。
“父親,您是皇上的卓膀右臂,肱骨之臣,一定要放寬心。”顯然,我知道父親所指什麽,太子剛立了不久,可是太子雖然謙厚,但性格懦弱,不適合為君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皇上一度想改立太子,隻是不知道父親的態度是什麽。
“話雖如此,可如今太子地位不穩,雖然廢太子和魏王已經不成氣候,可仍有諸王覬覦皇位,尤其是年長的幾個。”說到這裏,父親忽然扭頭看了我一眼,我慌忙躲避,可神情慌亂的情狀想必是落入父親眼中。
“太子有國舅長孫無忌力保,地位肯定穩固的緊。”我忍不住哼笑一聲。
“墨兒,我知道你的心思,皇上的意思就連我這個跟隨已久的老臣都揣摩不透,你不要對此有所議論,隻管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父親神色凝重,盯著我,語氣不容置疑,這是從來沒有的情況。不禁想起李貞的話,心中震動萬分,我是萬分相信父親的,不知道李貞出於什麽目的竟然如此說,可爹爹這個回答我也平添了疑惑。
“父親何意?”我今天已經忍住許久,可是心底深處仍有一種力量讓我鼓起勇氣將這句話問了出來,而我的意思想必父親也很清楚。
“墨兒不要再問,你說關心的,我不會告訴你,我不知道的,更無從告訴你。”父親似乎有些生氣。
見父親的態度,我想知道的答案便是得不到了,非常失望,父親大概看出了我的想法,安慰道:“剛才父親對你是嚴厲些,可墨兒的安全才是我首先要考慮的。”
“父親放心吧,我懂。”經過這些日子,我也隱隱約約了明白了什麽,何況父親的考慮我更不需多問。
“墨兒。”父親憐愛的摸了我一下頭,忽然他的手停住了,想說什麽沒有說出來。
父親的今日的情況很反常,我想起最近的夢,似乎預感有什麽事要發生。
“父親多慮了,您的意思我明白,我更不會做不現實和有損我自身的事情。”
“這就好”父親喃喃的說,“墨兒,你母親是我一生所愛,你更是。你對我來說,不僅是我們生命的延續,愛的見證,更是我的責任,我不能辜負了你的母親,所以你的生命比你三個哥哥更重要”父親說著說著,用衣角擦拭了下眼淚,又怕我看見,趕忙轉過頭去。
輔佐大唐皇帝二十年,經曆玄武門之變,錚錚鐵骨的父親,竟然在我麵前留下了淚,即使在我和他相認的時候,他也忍住了。我不明白是什麽事情讓他會有此舉。我下意識覺得,這事不簡單。
“父親言重了,您和母親的感情天地可鑒,墨兒也甚為感動。隻是,墨兒自幼辦法保全自己,還請父親放寬心。”我非常感動,但我不是真的房遺墨,我隻能代盡孝道了。龜茲人的身份不知道帶給我是福還是禍。
“你明天去妙法庵去,慧明師太我已跟她說好,你去住幾天。有些事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知道,倘若你哪天知道了,千萬不要怨恨父親。”
父親說罷,抬腳邊走,可我知道,他心裏一定有巨大的不舍,走到門口,突然轉過頭來對我說,“還有,吳王二十天後將去之官,你三哥他們今日去吳王府了。”
“什麽?”我的心漏跳了半拍,尚未反應過來,父親這句話更讓我陷入震驚之中。
父親走後,手帕被我在手中絞了一圈又一圈。驚異,心痛,還有不舍,不明白父親為什麽要我去尼姑庵,所謂何意,我呆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從日中,一直到日落,沒有吃飯,更是滴水未進,無數次我想衝出大門,我的心早已飛向吳王府,可是看到房府的一切,我的腿仿佛有千斤重,就再也邁不動步伐,我不能見他,我知道一見他我便控製不住自己,我們不能相見。一旦相見,之前的努力便付諸東流,我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這會給爹爹和整個房府帶來巨大災難,我不能這麽自私。何況我早已下定決心,不和他有任何聯係,可聽到他的消息,我還是心痛不已,就這麽忍著,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衝動,忍的好痛苦,真想豁出去,有一次我都差點忍不住了,差點就一走了之,可卻在大門口碰到了三哥。
“墨兒,你要出去?”三哥和三嫂看見了行色匆匆的我,心下定是明白了幾分。
“我。。。。。。”我看了他們一眼,心裏沒底,支支吾吾的回答,腿卻不自主的邁出了大門。
“墨兒,時候不早了,不要出去吧。”三哥朝我點點頭,摟住我的肩膀便朝門內走去,我動彈不得,可還是回過頭去,隻看到夜色茫茫,不禁喟歎,失落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