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橫刀奪愛
不戰鬥是不行了呢。
一道白光閃過,一截斷刃插進地裏。赤水劍入鞘。這隻是一瞬間的事。
“他還是個孩子。”滄海鳶轉過身,一把劍就架在她的脖子上。
淳溪闕驚呆了:“滄海鳶姐姐……這是怎麽回事?”
“我說,用完刀再耍劍,你家是專門鑄造兵器的麽?”滄海鳶對麵前的女子勾起友好的笑。
慕千霽放下手:“什麽嘛,原來是你。我以為……”
“是那位,你砍錯人了。”滄海鳶指向躲在一棵大樹後麵的顏月卿。
慕千霽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你這個不仗義的家夥。”
“慕千霽,你也是夠了。”滄海鳶無語。她哪裏不仗義了?能一路保護顏月卿算是很不錯了,顏月卿還不付費的!有這麽劃算的差事,慕千霽怎麽不來做?
慕千霽領著他三人走進大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盟主寶座上麵打瞌睡的駱綢。
“盟主大人,今天天氣這麽好,要不要試試看永遠沉睡在這明媚的春日之中?”
滄海鳶剛說完,淳溪闕就打開了窗戶,無語地看了看陰雲密布的天空。
駱綢易被她這句話嚇醒了:“你這句話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滄海鳶在椅子上坐下:“有什麽事,說吧。”
“你先說說這個女人是誰,”駱綢易看向顏月卿,“魔後也會藏匿逃犯啊。”
顏月卿剛準備開口反駁,就被淳溪闕拎起來,把她扔到椅子上麵去。
滄海鳶無力扶額:“小鬼,我再問你一邊,你從哪裏學到這些東西的?”
淳溪闕純良無害地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不是說了嘛,我也不知道。”
顏月卿的肩膀磕在椅背上,疼得她都要哭出來,好不可憐!
慕千霽勾唇一笑:“連這點小傷都受不起,真虧你還曾經是在盟主寶座上麵呼風喚雨的女子。”
兩個弟子的目光在這位俊美男子的身上巡視了一會兒,這才收起劍,讓他走進去。
陰華山真是變了不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當年曲珀仙人憑一己之力擊退了仙界仙兵,卻還是被悄無聲息地抹去了赫赫之功。
如今,這整個仙界已落在他的手中,兵馬百萬,實力雄厚,想要稱霸一方不是什麽難事。他選擇繼續將這個“南謠學院派”延續下去,而得到他親傳的弟子,到現在一個都沒有。
他究竟在惦記著什麽?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本就不該又眾多執念,再回首,也隻不過是黃粱一夢,枕簟也染了霜雪。秋風凜冽,枯葉若蝶,紛紛舞,翩翩飛。
寒霧彌漫,陰華山的氣候與人界不同,人界是剛要入冬,而這仙界,早已被冬雪覆蓋。
踏著沾惹冰冷白雪的台階,黑色長袍與黑石觸碰時,發出沙沙的聲響。腳步聲很輕,寒氣掩蓋了他的呼吸,俊美無雙的麵容上是化不開的冰雪,背負著魔君的責任踏上了這分別已久的故地,歲月在他腳下的道路上留下斑駁的痕跡,隻要走上這條路,便再也不能回首。
這個地方,承載了他各種各樣的記憶,前世也好,今生也罷,他以為不會再有讓他悲痛欲絕的結局,沒想到,是他高看了自己。
六界的君主並無普渡眾生的能力,因為他們連拯救最重要的人的實力都沒有,何來的心係蒼生?
他從一個青澀無知的少年,變成了對天下人冷漠的魔君,誰也不知道讓他變得這麽冷漠的原因是什麽,隻知道那個想起家人祭日就會掉眼淚的少年早就死了。
他從來沒有把誰放在心裏,從來沒有說要與誰長相廝守,從來沒有說要挽留不該挽留的事。從來沒有。
他永遠都是正是前方,隻要將絆腳石全部在他的生命中排除,他便不會有任何眷戀,可以一去不複返。朝著罪惡也好,朝著地獄也好,他不會有絲毫的怨言。
她並不是支撐他的人。支撐他的,隻有他自己。他會保護她,他會拋開自己對別人的冷漠,用很損的語言來和她說話。他的身體是冰冷的,他知道,每次他握住她的手,她都會打一個寒顫。
他好想用自己的懷抱去讓她感到安心,他想讓她知道,這天底下能成為她的夫君的,隻有他一人。
若有人想要橫刀奪愛,他亦會將那人的脖子掐斷。
他殘暴而冷酷,是讓人尊敬而又懼怕的魔鬼。但是他很喜歡看到她和他鬥嘴時,那絕美的臉上露出的笑容。
他很喜歡看到她像男人一樣,霸氣地一腳踩在桌子上。她是他的。他不想把她拴在自己身邊,原因隻有一個:她隻有在自由的時候,才會開心。
始終是雲淡風輕的冰山臉,用她的話來說: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裝什麽酷啊?
沒辦法啊,都裝到骨子裏去了。她和他能摘下麵具就好了。
抬頭看了一眼大門,“雲仙殿”的門匾就掛在頂處。
推開大門,他抱著懷戀而冷漠的心情走進了這個曾經使他們聚集在一起的大殿。他是該冷笑還是該冷笑呢?
滄海鳶凝視著杯中翠綠色茶葉出了神,淳溪闕也一反常態,正襟危坐,好像在思考什麽。
“魔後,想必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了,”駱綢易瞥了一眼滄海鳶,“你們魔界,最終隻能落得個毀滅殆盡的下場。”
滄海鳶收拾了一下情緒,笑道:“我可沒聽說過,有誰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把天給掀翻。”
“我勸你還是早點打包走人,到時候我也幫不了你。”駱綢易微微睜開了一直沒有睜開的右眼。
裝瞎的人一睜眼,就說明有大事發生。
滄海鳶冷笑一聲:“我沒打算讓你幫我。駱綢易,你隻管把人界的事處理好就夠了,魔界的生死存亡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駱綢易目送他三人離開,歎了一口氣:“不要以為什麽事情都是你能解決得了的。”
滄海鳶走出盟主城,臉上用來偽裝的笑容終於徹底消失了。她想,她是不會再笑了。
魔界毀滅殆盡?別開玩笑,她還沒有活夠,天神也好,惡鬼要好,要從她的身邊搶走什麽,有膽量的,一起上來!
淳溪闕忽然拉住滄海鳶的右手手腕,低聲道:“姐夫或許都處理好了,你這是去送死。”
“送死?死過這麽多回,我還怕這一次麽?”滄海鳶用眼睛的餘光看向淳溪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