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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窺敵情邊疆傳訊

  第二十五章 窺敵情邊疆傳訊


  整整三天過去,前往刺探軍情的斥候還沒有消息,宇文護卻再次收到來自長安的密報,說天王宇文毓頻頻密見六府官員,已有不少官員搖擺不定,隨時偏向天王一方。


  宇文護臉色陰沉,咬牙在帳篷里走來走去。


  從玷厥點他出兵起,他已知道其中必有文章,想不到,他出徵才月余,天王竟然有如此大的動作。


  宇文護心裡焦躁,在帳中來回踱步,思索片刻后,大聲將李文貴叫來,命他立刻傳書齊軍中的細作,探察齊軍的兵力分佈。


  黎明時分,齊軍細作的消息首先傳來,齊國只有五千兵馬,依據天險,守住山口。


  宇文護大喜,正在沙盤上研究如何突破齊軍主力,殺個措手不及,就聽帳外楊素回道:「大冢宰,高將軍求見!」


  跟著高熲挑帳進來,向上行禮道:「大冢宰,派去刺探敵情的斥候已經回來,齊軍狡猾,竟然在落雁山山谷里藏下大量兵馬,只等我軍中伏!」說完,將楊堅所繪的地圖雙手送上。


  宇文護接過細看一回,微微揚眉,冷笑道:「五萬兵馬?不過是徐之信虛張聲勢罷了!」


  高熲一怔,急道:「大冢宰,這是我軍斥候冒死攀上鬼崖探來的軍情,斷斷不會有假!」


  宇文護冷笑一聲,定定地看著他,淡淡問道:「我軍斥候?楊堅嗎?」


  高熲不意他說出楊堅的名字,微微一窒,隨即苦笑道:「原來大冢宰知道!」


  宇文護冷笑道:「身為一軍主帥,若連堂堂隨國公大公子到我軍中都不知道,還談什麼知己知彼?」指指李文貴,淡淡道,「去請楊大公子!」


  李文貴大聲應命,轉身出去。


  楊堅剛剛換下滿是泥土的衣服,見李文貴親來,才知道宇文護早已知道自己的行蹤,心裡暗暗叫苦,但也只好硬著頭皮出帳,跟著他向主帥大帳而去。


  跟著李文貴進帳,楊堅只是向上一望,跟著躬身施禮道:「楊堅見過大冢宰!」


  宇文護冷冷看著他,淡淡道:「楊大公子來我軍中做一個小小的斥候,當真是委屈!」


  從前鋒營營帳到帥帳,不過數十丈的距離,這片刻之間,楊堅已將出征后所有的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雖然他幾次刺探宇文護的舉動,也向長安傳遞過幾次消息,可是其中並未出什麼紕漏。目光再轉過宇文護面前自己手繪的地圖,他心中更加瞭然,朗聲回道:「回大冢宰,楊堅投軍,只為報效朝廷,並沒有什麼委屈!」


  宇文護見他竟然面不改色,倒也意外,微一轉念,冷笑一聲,將面前的地圖向他丟過去,冷聲道:「報效朝廷?只怕是你包藏禍心,故意謊報軍情,為了將我大軍拖在邊疆,好令長安的人施展手腳吧?」


  這幾句話落在耳里,楊堅頓時大驚,上前一步,大聲道:「大冢宰,這軍情句句屬實,請大冢宰明察!」


  「明察?」宇文護冷笑,咬牙道,「只怕我再查下去,延誤戰機,反中了你們的圈套!」隨即揚聲喝道,「來人,楊堅謊報軍情,拖下去給我重責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那豈不是要了他的性命?


  高熲大吃一驚,忙上前一步,施禮道:「大冢宰,楊堅縱然有錯,也不過是被齊軍迷惑,以至於軍情有誤,請大冢宰手下留情。」


  李文貴皺眉,湊到宇文護身邊,低聲道:「大冢宰,此時若是將他打死,怕被人說是公報私仇,軍心不穩啊!」


  宇文護死死盯著楊堅,慢慢點頭道:「好,念你是初犯,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李文貴連忙應命,出外傳令。


  高熲眼看著楊素、王鶴二人將楊堅拖了出去,心急如焚,卻又無從勸解,只能聽著帳外板子的起落聲,暗暗著急。


  宇文護看著他的模樣,心底暗暗冷笑。


  誰不知道隨國公楊忠與大將軍高賓一向交好,如今天王宇文毓積極運籌要奪回王權,斷斷少不了這二人的支持。此刻在軍中要安定軍心,先放過這二人,只等時機一到,必取這二人性命。等日後回返長安,不管是隨國公府,還是大將軍高府,必將讓他們雞犬不留!

  只是轉念之間,已經毒計橫生,他暗暗冷笑。


  好不容易等二十下板子打完,高熲忙向宇文護告辭,匆匆向楊堅帳子里去。跨進軍帳,見楊堅趴在榻上,身上的衣衫已經被鮮血和汗水浸透,高熲不禁又氣又急,低聲道:「早知如此,你倒不如不去!」而後小心助他褪下衣衫,替他敷藥。


  楊堅搖頭,苦笑道:「若只是我受些委屈,倒也罷了,只是如此重大的軍情,他竟然棄之不顧,我大周數萬兵馬,恐怕損失慘重!」


  高熲點頭,咬牙道:「身為一軍主帥,如此鼠肚雞腸,以小人之心度人,豈有不敗的道理?」


  楊堅無奈,低聲道:「方才聽他話裡有話,似乎已經知道長安一方的動靜,必然是急著回去,才如此草率用兵!我們要想法子給長安傳個消息才是!」


  高熲皺眉道:「他們既然知道你在軍中,必然暗中監視,你要如何傳遞消息?」


  楊堅不語,沉默片刻,突然低聲笑起來,向他招手道:「我有法子!」隨即湊首在他耳畔細說。


  這個時候,就聽帳外腳步聲響,楊素拿著金創葯挑簾進來,看到高熲也在,微微一愕,忙先給他見禮,跟著謙然喚道:「楊大哥!」


  剛才在帥帳之外,是他和王鶴給楊堅動的刑。


  楊堅見他神情不安,猜到他的心思,微笑道:「無妨,你也是奉命行事,還要多謝你手下留情!」


  楊素性子豁達,聞言立時釋然,爽然一笑將葯放下,笑道:「早料到你出身不俗,不想竟然是隨國公府的大公子!」也難怪他和高熲如此熟稔。


  楊堅歉然道:「往日不曾明言,是不想旁生枝節,請楊兄弟不要見怪!」


  楊素見他說得坦然,倒也毫不掛懷,有高熲在場,也不好深談,問候幾句后,告辭離去。


  高熲等他出去,向楊堅一笑,低聲道:「今日你好生養著,明日依計而行!」接著在他肩膀上拍一掌,也跟著離去。


  第二日一早,薄霧未散,楊堅手提鴿子籠,一瘸一拐,鬼鬼祟祟地摸出營地,向林子的另一邊過去。


  看看四周無人,他從懷中摸出一條細絹,細細卷好塞入竹管,又左右仔細查看一番,這才揮手將鴿子放飛。


  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一聲大喝:「楊堅,你膽敢私通敵軍,傳遞軍情?」


  楊堅大吃一驚回頭,就見李文貴從樹后大步出來,一把將他抓住,冷笑道:「走,隨我去見大冢宰!」


  楊堅神色驚慌,掙扎道:「你不要血口噴人,說我傳遞軍情,可有證據?」


  李文貴冷笑一聲,打個呼哨,就見剛剛飛出林子的信鴿轉一個圈又飛了回來。


  楊堅微微色變,咬唇不語。


  李文貴更加得意,一隻手握住信鴿,一隻手拽住他,轉身就走。


  二人還沒踏進林子,就見高熲東搖西晃地出來,他看到二人拉拉扯扯,一臉吃驚地問道:「李將軍,楊公子,發生何事?」


  李文貴看到他,微覺意外,也顧不上深究,將手中信鴿一舉,冷笑道:「楊堅私自傳遞軍情,被我抓個正著,正要帶他去見大冢宰!」


  楊堅看到高熲,彷彿溺水之人抓到一棵救命稻草,忙道:「高將軍,我沒有!」


  高熲看他一眼,接過李文貴手中的信鴿,取信看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向楊堅一望,戲道:「楊大公子果然是個多情種子!」


  楊堅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低聲道:「高將軍取笑。」


  李文貴聽得奇異,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劈手一把將高熲手中的細絹奪過來,細看一眼,頓時愣住了。


  這哪裡是傳遞軍情的密信?字裡行間,滿是甜言蜜語和思念之情,分明是楊堅寄給夫人獨孤伽羅的一封情書。


  楊堅見他不語,一張臉更紅了,期期艾艾地道:「李將軍,楊堅知道不該用信鴿傳遞家書,只是……只是一時思家心切,還望李將軍放楊堅一馬!」


  高熲手指向他點了點,搖頭道:「楊堅啊楊堅,昨天剛剛受刑,今日就又生事,若再受罰,看你有幾條命扛著!」說完換上一張笑臉,向李文貴道,「李將軍,楊堅年少,與夫人情深,昨日受些委屈,心裡想家也是人之常情,李將軍就請高抬貴手,饒他這回,日後絕不再犯!」說完在楊堅肩上狠推一把,喝道,「還不向李將軍求情?」


  楊堅忙道:「是!是啊,李將軍,我只是一時想家,還請李將軍高抬貴手!」他從懷中摸一枚玉佩塞進李文貴手裡,求道,「李將軍,我父親年高,夫人又有了身孕,若知道我在軍中受刑,必然受驚。李將軍是大冢宰面前的紅人,請不要與我計較!」


  玉佩入手,觸手溫潤,李文貴也是見多識廣之人,知道是好東西,又聽他言語間極為抬舉,目光一掃高熲,點頭道:「也罷,你我同在軍中,也算有同袍之誼,瞧在高將軍面上,今日的事,我且饒你,下不為例!」


  得一塊玉佩,還要高熲承他一個人情,這筆買賣倒是划得來!李文貴心中暗喜,又訓斥幾句后離去。


  楊堅唯唯稱是,直到他走遠,還抻著脖子嚷一句:「多謝李將軍,楊堅銘感五內!」


  高熲橫他一眼,低聲道:「快些吧!」隨即將細絹重新裝回竹管,將信鴿放飛。


  這個小子,太過入戲,連夫人有孕也說出來了。


  楊堅聽他嘀咕,俊臉又不禁漲紅,低聲道:「是伽羅當真有孕!」說著取出獨孤伽羅的信來給他瞧。


  高熲又驚又喜,在他肩膀上猛地一拍,笑道:「好小子,真能幹!」


  楊堅被他拍得一個趔趄,幾乎沒有站穩,也只能跟著嘿嘿傻笑。


  長安城,隨國公府。


  獨孤伽羅坐在窗前,一邊與楊爽說笑,一邊縫製小孩的衣裳,不時輕撫微隆的小腹,想著遠征的楊堅,念著肚子里的孩子,嘴角不自覺地掛上一抹甜笑。


  冷不丁一隻信鴿飛來,撲棱著翅膀落在窗欞上。楊爽大叫一聲,撲上前去抓,鴿子撲棱著翅膀避開。楊爽瞪眼,鼓起腮幫子與鴿子鬥氣。


  獨孤伽羅好笑,上前兩步將鴿子抓來,從腳上取下一支竹管。


  楊爽大奇,嚷道:「咦,大嫂,是誰寫信給你,這麼神秘?」轉念明白,「啊」了一聲,笑道,「一定是大哥!」


  「人小鬼大!」獨孤伽羅在他腦袋上輕拍一掌,展開細絹細讀。


  楊爽悄悄湊上去,看到細絹上情話綿綿,雙手捂住嘴,哧哧地笑。


  獨孤伽羅橫他一眼,取出一本書來,一一對照。


  楊爽奇道:「大嫂,你在做什麼?」


  獨孤伽羅含笑不語,只是隨著暗語一句句對出,臉色也漸漸變得凝重,輕吸一口涼氣,而後起身就走。


  在楊堅出征之前,夫妻二人相約,如有緊急軍情,就將情報藏在情書之中,再由此書譯出。此刻,她譯出的情報竟然是——「速戰速決,速回長安!」。


  看來,宇文護對朝堂上的動靜已經知覺,是要立刻揮兵結束這場戰爭,趕回長安了!如此一來,天王所做的一切,也要加快進行!


  她心中想著,霍然拉開房門,卻險些與進門的尉遲容撞個正著。


  尉遲容忙一把扶住她,問道:「怎麼,大嫂要出去?」


  獨孤伽羅微愕,搖頭道:「只是屋裡待著氣悶,去花園裡走走!」


  尉遲容見楊爽睜大眼,一臉的不解,已知有什麼緣故,也不說穿,含笑將手裡的湯送上,溫聲道:「先喝補湯,一會兒我陪你!」


  獨孤伽羅只好轉身回來,慢慢將補湯喝完,又與她閑話一回家常,並不提出去走走的話。


  尉遲容見她神色懶懶,也不再留,告辭出去。


  獨孤伽羅立刻喚過楊爽,輕聲道:「大嫂出去,你留在這裡做掩護,若有人來,就說我在花園裡散步,可好?」


  楊爽立刻道:「我也去!」他答應大哥照顧大嫂。


  獨孤伽羅微笑,撫摸他的頭,輕聲道:「這裡更重要呢!」


  楊爽想想,只好點頭答應。


  獨孤伽羅換過衣裳,悄悄出府,直奔皇宮而去。


  還沒有到文昌殿,就見後宮方向小太監一陣亂跑,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想到太子宇文賢正在病中,獨孤伽羅心中暗驚,已顧不上是在宮裡,拔腿飛奔,跟了上去。


  文昌殿里,宇文毓聽完太監稟報,急匆匆出來,看到獨孤伽羅,只是向她略一點頭,就快步直奔後宮。


  獨孤伽羅顧不上多問,轉身跟在他的身後,眼見他不去太子的東宮,而是直奔祟義宮,心中更覺奇異,稍稍落後幾步,拽住之前報信的小太監,低聲問道:「發生何事?」


  小太監匆忙道:「王后染病,怕不太好!」


  獨孤伽羅大吃一驚,忙甩開他,跟著宇文毓奔進祟義宮。


  王后寢宮外,宮女南枝一臉焦急,正團團亂轉,見到宇文毓,忙施下禮去。


  宇文毓腳步一停,皺眉問道:「太醫怎麼說?」


  南枝幾乎哭出來,回道:「回天王,太醫說,是……是和太子一樣的病症!」


  宇文毓身子微微一晃,跟著大怒,喝道:「王后怎麼會染上此病?」


  數日之前,太子宇文賢突然全身起滿紅疹,渾身瘙癢,高燒不退。太醫不知藥物是不是對症,本來要找宮人試藥,被他斥責。又因此病傳染。他已下嚴令,除太醫之外,不許任何人擅自出入東宮,此時竟然說雲嬋也染上此病。


  被他一喝,殿前的宮女、太監立刻呼啦啦跪伏滿地,連連磕頭,卻說不出話來。


  此時,寢宮裡雲嬋聽到他的聲音,低咳一聲,提高聲音道:「天王,是臣妾自個兒故意染病,與他們無關!」


  「什麼?」宇文毓一驚,以為聽錯,大步闖進寢宮,怒道,「方才你說什麼?」


  太醫見他進來,立刻阻止,低聲道:「天王,保重龍體,還請不要靠近!」


  宇文毓停步,凝神望向床上,只見帳幔低垂,雲嬋單薄的身子半倚在雲被裡,幾乎無法瞧見,心底不知為何湧起一些不知名的東西,低聲道:「你究竟在做什麼?」


  從這女子進宮起,他就時時提防,對她從來不假辭色。如今,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心底莫名的情緒是為了什麼。


  或者,是她每日盡心地服侍令他心軟?還是……她跟著獨孤伽羅盡心儘力為平民百姓奔波,讓他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雲嬋低咳一聲,緩口氣才道:「天王,太子病重,天王不肯讓無辜之人試藥,可是再拖延下去,太子怕有性命之憂。臣妾身為太子母后,也做不了什麼,所以……所以臣妾願以身替太子試藥!」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宇文毓已十分震驚,定定地望著帳幔后的身影,一時說不出話來。


  為太子試藥?這可是以性命做代價啊,她怎麼會……


  他難以置信地搖頭,低聲道:「你大可不必!」


  帳子里的雲嬋微默一瞬,輕咳一聲,輕聲道:「臣妾只想天王好、太子好……」輕柔無力的聲音,卻帶著一種固執的堅持。


  獨孤伽羅心中微動,向床帳施禮,輕聲道:「王后宅心仁厚,對天王和太子一片赤誠,伽羅感佩!」


  從大婚之後,因為雲嬋與宇文護的關係,天王對雲嬋始終冷漠以待。而雲嬋生性單純,對天王卻出自一片真心,處處為天王考慮,她全部瞧在眼裡,此時見雲嬋如此用心,趁機出言勸諫。


  雲嬋聽到她的聲音,頓時精神一振,輕聲道:「是姐姐來了!」


  宇文毓聽獨孤伽羅意有所指,深望她一眼,再回頭看看帳內的雲嬋,連自己也道不明這其中的情緒,不禁長嘆一聲,向太醫道:「還不快去配藥,王後有什麼閃失,朕唯你們試問!」


  太醫躬身忙應,快步退出殿去。


  宇文毓望著微動的床帳,靜立片刻,幾次張嘴,想要安撫幾句,可是大婚之後,畢竟並沒有給過她一個好臉,一時竟然難以開口,最後只是遮掩道:「你好生休養,免得大冢宰知道擔憂!」說完轉身出去。


  床帳里,雲嬋聽到他的話,心裡一陣難過,低聲道:「臣妾謝天王!」自己對他一片真心,不惜以身為太子試藥,到頭來,他只是擔心觸怒宇文護。


  獨孤伽羅看著二人的情形,卻不禁暗嘆搖頭。


  當初,她發現雲嬋性子單純,絕不會為了宇文護去謀害天王,就試圖撮合二人。如今,天王分明也已經心軟,偏偏走不出宇文護的陰影。


  只是這男女之間,旁人也只能敲敲邊鼓,實在無法勸解太多。她只好嘆一口氣,跟著出去。


  離開祟義宮,宇文毓長吁一口氣,揮掉滿心的煩悶,這才問起獨孤伽羅來意。


  獨孤伽羅將楊堅傳書,自己破譯情書真意的事簡略說過。宇文毓暗驚,速召魯國公宇文邕進宮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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