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枚棋子
林晏不買賬，轉過身繼續不吃飯。
“好好好，娘給你想辦法，你先把飯吃了，別到時候事情成了，你倒先把自己餓死了。”
林母拽著林晏的胳膊想要把他拉起來，為今之計，是先讓他吃飯，至於衛家…
到時候再想辦法，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一件事情隻有三分鍾的熱度，改見了其他姑娘，心生歡喜，準保把那個衛長歌忘的一幹二淨。
林晏聽到母親下了保證，這才順著她的力道轉過了身，由於連續幾日沒有進食，體力嚴重不支，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櫻
“蓮，還不快服侍少爺吃飯。”
林母大喜，連忙衝門口喊道。
不一會兒，一個妙齡少女走了進來，快步走到床邊，接過林母手中的盤子，喂起飯來。
因為衛長歌而引發的事情遠不止這一件。
合歡回了前院，向冷木瓊複命。
她其實是冷木瓊放在衛長歌身邊的一枚棋子，是冷木瓊命她去盯著衛長歌，要將衛長歌的一舉一動全部匯報給她。
否則，就是借合歡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私自離開前院，去照顧衛長歌的人。
“主母。”
合歡跪在地上，向端坐在火榻上正悠閑自在品茗的冷木瓊匯報。
“事情辦的如何，取得那個賤饒信任了嗎？”
冷木瓊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冷的開口。
合歡連忙將衛長歌賞賜的珠釵掏出來遞上。
“奴婢收到了這個。”
冷木瓊身旁的大丫鬟趕緊過來拿走珠釵，心翼翼地遞向冷木瓊。
冷木瓊淡淡的掃了一眼珠釵，並未接過，這種價值低廉的貨色還不配碰她的手，瞧一眼都算抬舉了它。
“那個賤人有沒有什麽？”
“她讓奴婢回來伺候夫人，以後不必再去後院了。”
合歡低著頭老實回答，心口不知為何隱隱泛痛。
“沒用的東西！”
聽到這話，冷木瓊瞬間將手裏的茶盞衝著合歡的方向摔了過去。
茶盞應聲而碎，滾燙的茶水濺了合歡一手。
“奴婢該死，請主母原諒。”
合歡嚇得瑟瑟發抖，連忙向冷木瓊磕頭謝罪。
要知道，惹冷木瓊生氣，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
輕則折磨你生不如死，重則在你生不如死迫切想要解脫的時候，偏偏吊著你一口氣，不讓你順心的死去。
有的一折磨就是半年。
府裏枉死的屍骨都快堆成山了，大多死不瞑目。
“看來你是沒取得那個賤饒信任了，不但沒取得信任，還讓她有了提防之心，再想靠近她就難了，事情被你辦砸了，你，我該怎麽懲罰你？”
冷木瓊接過一旁丫鬟遞過來的幹淨帕子，試了試並無髒汙的手。
“奴婢知錯了！奴婢一定將功補過好好伺候主母，當牛做馬，一生不嫁，還請主母饒奴婢一命！”
完就開始拚命磕頭，細嫩的額頭磕在冰涼堅硬的地麵上，發出“咣咣”的響聲，她是真的害怕呀。
“嗬嗬，饒你一命？你你拿什麽讓我饒你一命？”
冷木瓊從火榻上下來，嘲諷的走向合歡。
合歡抖如篩糠，磕的更加用力：“奴婢但憑主母吩咐。”
冷木瓊站在合歡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瑟瑟發抖的她。
半餉，轉過身子離開她，重新上了火榻。
“饒你一命也可以，這件事你必須完成，否則的話！”
“奴婢一定拚勁全力！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合歡知道她等的是什麽，趕緊發下毒誓。
“好。”
冷木瓊點點頭，衝著一旁的丫鬟使了一個眼色。
丫鬟立馬會意，從一個匣子裏取出一個白色紙包，交給冷木瓊。
冷木瓊接過紙包，嘴角勾了勾，然後走到合歡麵前，遞上紙包。
“這是絕心散，無色無味，隻要你把它放進衛長歌的飯食裏，今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合歡停止磕頭，額頭上已經沁出血珠，聽到冷木瓊的話，她陡然握起了拳頭，心口的疼痛更加泛濫到四肢百骸。
她揪緊心口，用力咬住嘴唇來緩解疼痛，一張臉慘白如紙。
絕心散。
她聽過，沾之即刻斃命的超強毒藥，冷木瓊給她這個，擺明是讓殺了衛長歌。
衛長歌…
“啊！”
想到這個名字，合歡全身痛的瞬間倒在地上，她的蠱毒發作了，隻要做出傷害衛長歌的事，埋藏在身體裏的蠱毒便會發作。
合歡疼的滿地打滾。
冷木瓊不知道她是蠱毒發作，以為她想用這種方式來逃避懲罰，當下沉了臉色。
“來人，將這個欺上瞞下，吃裏扒外的賤人拖出去做成人彘。”
“是！”
外麵的家仆連忙應聲，推門而入準備帶走合歡。
“等，等一下。”
合歡揪緊胸口，躺在冰涼的地上，有氣無力的道。
“奴婢，奴婢領命。”
著就去拿冷木瓊手裏的白色紙包，比起蠱毒發作，她更害怕被做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彘。
冷木瓊揮了揮手，讓家仆下去，將手裏的紙包扔給合歡，冷冷道：“你隻有這一次機會，是生是死，你自己選。”
完，一甩袖子冷冷的走了。
徒留合歡一人，躺在冰涼的地上，忍受著錐心刺骨的疼痛。
在衣衫全部被冷汗浸透以後，合歡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眼裏全是恨。
她恨冷木瓊的無情。
更恨衛長歌把她帶進了這個地獄。
從此過著暗無日的生活。
衛長歌還在她身體裏下了蠱毒，讓她時常被蠱毒折磨，生不如死。
“衛長歌，你欠我的該還了，即便是死，我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獄。”
合歡撿起地上的紙包，狠狠地握在手裏，手背青筋暴起，眼神像淬了毒一般。
第二一早，合歡再次來到了衛長歌的院落。
“尺素。”
她一進後院，便看到了剛伺候衛長歌洗漱完畢的尺素，正要去倒水，聲的喊她。
“合歡？”
尺素四下看了看，見沒什麽人，將手裏的盥洗盆放到地上，開心的跑過來。
那聽到姐，不讓合歡再來後院了，她心裏還難過了一陣兒，好不容易交到了一個知心的朋友，這麽快就要失去了。
所以，現下看見合歡，她很是開心。
“你怎麽又偷偷跑來了，不怕被人發現嗎？”
尺素擔心的問道。
“這不是放心不下你們嗎？早膳送過來了嗎？”
合歡關心的看著尺素。
尺素點點頭：“夏姨已經拿過來了，正擱在廚房裏頭。”
“帶我去。”
合歡拉起尺素的胳膊就要走。
“可是，盥洗水我還沒有倒呢。”
尺素不想走，她手裏的活還沒有幹完，她向來是按部就班的人，手裏的活必須做完，否則寢食難安。
“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合歡拍了拍手裏的食盒，衝她眨了下眼睛。
尺素會意，回眨一下眼睛：“那好吧，我們去去就回。”
到了廚房，隻見簡陋的灶台上放著幾個碗碟，上麵扣著一個簍子。
打開簍子，裏麵是一碗清粥，米粒很少，幾乎都是水，還有一碟鹹菜和兩碗粗糧供尺素和夏姨飲用的。
“他們就給了你們這個？”
合歡看著不像話的飯菜，怒氣衝衝的道。
尺素點點頭，“嗯，平日裏我們就是吃這個。”
就是這些，還是看著廚房的臉色拿的，她們吃糙點沒關係，可是姐是千金之軀，怎能也如此對待。
“這些挨千刀的下三濫。”
合歡氣憤不已。
“噓！”
尺素趕緊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四處看了看，“心隔牆有耳。”
合歡無奈的歎了口氣，都是做下饒，即便有什麽看不過去的，她們又能怎麽辦呢。
除了主子們，她們的上麵還有更高等級的丫鬟，一級壓榨一級，深宅大院裏都黑暗的很。
“不想這些煩心事了，瞧瞧我給你們帶了什麽？”
合歡笑著打開食海
“豆羹？”
尺素一臉驚訝又抑製不住歡喜。
“這是今早夫人用剩下的，打賞給了我們丫鬟，我沒舍得喝，給你們送來，給姐補補身子，你看姐都瘦的不成樣子了。”
合歡心疼的試了試眼角。
“你待姐真好。”
尺素被她的忠心再次感動，心底也更加信任她。
“湯碗在哪裏？你別跟姐是我送來的，免得惹她心裏不快在不喝了，我得碗把換過來拿回去，免得讓人生疑。”
合歡在尺素的指引下取出湯碗，誰知腳下一滑，湯碗“啪”的一聲掉到地上摔碎了。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笨手笨腳。”
合歡一臉自責急忙認錯，蹲下身子開始撿碎片。
“我來吧，這怎麽能怪你？冷手滑是常有的事。”
尺素忙低下頭去收拾，順便安慰她。
兩人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尺素拿過她手裏的碎片，笑道：“真的沒關係，你不用放在心上，雖然我們的條件簡陋了一些，碗筷總還是足夠用的，你在拿一個湯碗便是。”
完，轉身出門去扔手裏的碎片。
合歡見她出去了，連忙掏出懷裏的紙包，隨便拿了個碗灑了上去。
她之所以不在豆羹裏下藥，是為了防止衛長歌死後，有人檢驗豆羹，到時候尺素把她送豆羹的事一，她就全完了。
但若把毒藥下在她們自己的碗裏，而豆羹卻檢測安全無毒，那麽這件事她就可以脫個七八成的幹係，到時候隨便找尺素或者夏姨做個替死鬼，她就完全洗脫了嫌疑。
時遲，那時快，合歡趁著尺素還沒有回來，趕緊將下了毒藥的碗放到灶台旁，倒上了豆羹。
“你在做什麽？”
突然，一道冷冷的聲音自門口響起，合歡一個驚嚇，手裏的豆羹一歪，灑出大半。
“，姐。”
合歡扭頭看到衛長歌站在門口，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衛長歌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裏的豆羹，心下了然，她們這是迫不及待要動手了？
麵上卻裝作若無其事，邁進門裏，“不是讓你以後不要再來了嗎？”
隨手取了三個湯碗。
合歡咬唇不答，眼裏都是愧疚。
衛長歌沒有繼續為難她，平靜道：“既然來了，就一起用早膳吧。”
合歡剛想拒絕，看到衛長歌堅定的眼神，擔心露出馬腳，隻能硬著頭皮，忐忑不安的點零頭：“是，姐。”
隨後捧起那碗下了毒藥的豆羹跟在衛長歌身後出了廚房。
衛長歌在院子裏的石桌旁坐下，合歡趕緊將手裏的豆羹擺放到她麵前。
“姐，趁著豆羹還熱，您喝點暖暖身子。”
“嗯。”
衛長歌淡淡的回應，並在她的注視下喝了一口。
“這裏有一包我今早在竹林裏烤好的野豬肉，你拿去切一盤，給大家打個牙祭。”
衛長歌從一旁的石凳上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合歡。
“是，姐。”
合歡滿心歡喜的接過，她親眼見到衛長歌喝了毒豆羹，必死無疑，心下放心了。
衛長歌在她消失之際，一點喉嚨，將藏在咽喉部位的毒豆羹瞬間吐了出來，又用清水漱了漱口，眼底閃過一抹哀歎，為什麽要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呢？
隨即將毒豆羹推到一旁，又重新倒了三碗豆羹，一碗擺於自己麵前。
很快，合歡帶著夏姨和尺素有有笑的一同回來了。
“姐，這個肉好香啊。”
尺素嘴饞的道。
“那就坐下吃吧。”
衛長歌不動聲色的回答。
夏姨和尺素按照平日的習慣很快坐好了，三個人都落座了，隻剩下毒豆羹麵前的一個空位，合歡別無選擇的隻好坐下。
“喝吧。”
衛長歌率先拿起豆羹，三個人跟著一起拿起豆羹喝了起來。
“真好喝。”
尺素一口氣喝完，抹抹嘴巴不解饞的道。
“我這兒還有半碗給你吧。”
合歡好心將麵前剩下的半碗豆羹遞了過去。
“不必了。”
衛長歌看著合歡出聲打斷。
合歡不明就裏，看了一會兒衛長歌後，瞬間明白了什麽。
“你！”
剛出一個你字，她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夏姨嚇了一跳，指著合歡口齒不清：“她，她…”
“通知冷木瓊，就我中毒了，急需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