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叫她翟思思

  第348章 叫她翟思思


  按照蔣丁林給的方案,靳喬衍特意讓費騰去找進口的澳洲牛扒,以及找了一支翟思思出生那年的紅酒,寓意著她的出生,對他來說是上天賜予的禮物。


  手裡頭提著大包小袋,有裝飾牛扒用的,還有做南瓜湯用的,冬天天涼,能夠喝上一口暖暖又香濃的南瓜芝士濃湯,一定非常舒服。


  另外還買了個燭台和幾根淡粉色的蠟燭,以及一連串的小燈泡,用作裝飾用。


  蔣丁林說了,這感情需要浪漫,不要用老幹部那套,什麼感情就在言語里,就在耳廝鬢摩里,那都是屁話,這年頭的女人極度缺乏安全感,尤其是翟思思這種從小家庭不完整的人,儀式感非常重要,能讓她時時刻刻感受到,自己是被愛、被看重的。


  雖覺得這些事做起來相當彆扭,但如果能讓翟思思高興,再彆扭他也願意去做。


  只要能讓翟思思感到幸福,他願意去習慣,並且也願意和她過出屬於兩人的小日子。


  先前的那股彆扭勁已經放下了,如今他滿腦海都是翟思思醒來,看見一桌子的燭光晚餐,以及他特意去重新定做的婚戒,代表他們的關係進入新的里程碑,會有多高興。


  恍惚記起她早上如同小女人般的模樣,靳喬衍心頭一暖。


  這是只有他才能看見的模樣,真好。


  打開家門走進屋,他放輕步伐,換上棉拖鞋走進客廳。


  本以為翟思思還在睡,不料卧室門敞開著,裡面的燈光透了出來。


  放下手中的東西,悄然走至門邊,想要看看她在做什麼,不料剛走到門邊,星眸中噙著的柔情,瞬間變成暴戾的風雨。


  翟思思正在收拾行李。


  他凜著雙眸,大步走進去,一把將蹲在行李箱前的人兒拽了起來,冷冷地望著她:「翟思思,你在幹什麼?!」


  雖然今天是合同的最後一天,但她犯得著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嗎?甚至都不和他打一聲招呼?

  手骨被捏得生疼,疼得翟思思直皺眉頭。


  僅剩不多的尊嚴被她執拗地保護起來,就是再疼,她也不哼一聲。


  同樣冷漠地望著靳喬衍,她用著靳喬衍從未聽過的冰冷嗓音道:「你看不見嗎?我在收拾東西,不是你說不續約了嗎?今天是合同的最後一天,過了今天,我們就沒有別的關係了。」


  他莫名其妙又發什麼火?是因為回來發現她還沒搬走?

  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她離開?

  又是合同又是合同!


  翟思思一天到晚就拿合同說事!他們的關係,除了合同就不能再有其他了嗎?


  他以為今天早上的親吻,她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想法,沒想到到了這最後一天,她還是要走!

  要走是吧?就這麼想離開他是吧?


  好,很好。


  丹鳳眼中的狠戾逐漸轉深,繼而浮現一絲促狹,冷漠地鬆開她嬌柔的手腕,後退半步,面無表情道:「你也會說今天是最後一天,截止凌晨零點,都也還是今天,收拾好東西,出來吃……散夥宴,吃完飯後,你想睡一覺再離開,亦或是直接走人,都隨你。」


  既然要走,他除了放手還能如何?


  散夥宴三個字響起的時候,兩人心跳均是停頓片刻。


  靳喬衍儼然忘了蔣丁林不久前才交代他要死皮賴臉的話,望著眼前靜默的翟思思,他恍惚看見了倪安妮的身影,看見了那個曾不由分說,獨自離開他的人。


  翟思思同樣也忘了老首丨長說交代她要把心底里的想法說出來,眼前的靳喬衍,何嘗不像當初的徐彬立?饒是她怎麼開口,也是不可能的人,除了讓自己丟掉最後的尊嚴,並不能改變什麼。


  兩個同樣受過傷的人,同樣沒敢踏出這一步。


  不是忸怩,也不是不幹脆利落,而是上一次受的傷太過於沉重,讓他們不敢再往前邁一步,怕前面不是康庄大道,而是萬丈深淵。


  這一刻,兩人默契地想起一個詞:好聚好散。


  那就,散了吧。


  一頓飯吃下來兩人如鯁在喉,靳喬衍為了不表現出心底里的難受勁,埋頭一個勁地吃著煎得有些焦黑的牛扒,甚至嘴裡沒有嘗到胡椒味,他都沒感覺到。


  今天,他失手了。


  翟思思怕自己忍不住會哭,便低垂著腦袋,喝著明明很咸,滑進嘴裡卻如同白開水一樣沒有味道的南瓜芝士濃湯,偶有一兩滴眼淚掉進湯里,很快便被她喝進肚子。


  牆角邊立著一個大大的塑料袋,裡面放的,是燭台和蠟燭,還有那一串小燈泡。


  吃過牛扒,喝完湯,靳喬衍想起落在廚房醒酒的紅酒沒有端出來,心裡頭冷笑沒有酒,怎麼能算得上是散夥宴呢?

  眼前的翟思思剛剛放下湯碗,抽出紙巾擦拭嘴角,表情恬然平靜,好似這一頓不過是他們此前無數次一起進食的其中一頓罷了。


  星眸內的冰泉涌動著,他移開視線,起身往廚房內走去。


  洗凈兩個高腳杯,提著醒酒壺出來,卻發現餐桌上的人兒已經不見了,銀色刀叉旁,放著一張門禁卡,以及一串鑰匙。


  嘴角勾起,他濕潤了眼眸,將醒酒壺和高腳杯放在桌面上,往裡面添上紅酒,然後又將燭台從塑料袋中取出,插上蠟燭點燃。


  隨著眼內燭光晃動,他模糊了視線,端起高腳杯,沖著空了的位置,道:「最後再喝一杯吧,往後,祝你平安。」


  說罷,舉起手,淺啜了一口紅酒。


  甘醇的紅酒在舌尖炸開,他猛地將酒杯抽離,劍眉深蹙。


  好苦。


  從未發現,酒還能如此之苦,苦得他難以下咽,苦得他胸口生疼。


  放在口袋中的手機響起,他看也沒看是誰,劃過接聽鍵,打開免提扔在桌面上。


  費騰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來,通過擴音效果,填滿了空蕩蕩的屋子。


  「衍哥,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經跟上大嫂了。」


  「衍哥,大嫂剛剛上了地鐵,我在旁邊跟著她,目前一切安全。」


  「衍哥,大嫂已經下了地鐵,現在走到了巷子內。」


  「衍哥,大嫂已經安全進入屋內,我這邊準備撤退,等強子過來接班,你放心,我會多掉兩個人來和強子替班,一定會好好保護大嫂。」


  單手撐桌,靳喬衍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淡淡道:「以後,叫她翟思思。」


  別耽誤了她。


  費騰沉默片刻,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靳喬衍在收到倪安妮喜帖時,那副奔潰的模樣。


  嗓子眼一緊,粗重的呼吸變得小心翼翼:「衍哥,你還好嗎?」


  那邊卻陡然安靜了。


  費騰沒敢掛電話,就這麼靜靜地等著,哪怕靳喬衍只是發出一道呼吸聲也好。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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