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朕要死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朕要死了……
聽政完后,秦言落又回了西宮,依舊不提住回萬清宮的事兒,待北宮陌從文淵閣過來時,入了寢宮,小女帝睡的正美。
撩起珠簾,長腿邁上了千工鎏金的飛龍拔步大床,兩側的冰鑒換了新的,一股子寒氣撲面襲來。
貪涼的丫頭只著了一身透薄的軟紗中衣,一雙小腿壓著薄衾,躺的沒個正形。
北宮陌坐在了床沿,朦朧微暗的光亮中,長指挑開了秦言落鬢邊的碎發。
「一直這樣乖,不好么?」他低聲輕呢,冷淡的聲線沉暗。
長指自秦言落溫潤的額間一路往下摩挲,微涼的細滑著實膩手,比摸著連城之璧還要潤。
捏了捏小丫頭粉光紅潤的頰畔,睡夢中的秦言落立刻不愉的嘟囔著嘴兒,蹙起柳眉,卻還是不曾醒來。
她的瞌睡本就奇多,今日又起的那樣早,這一覺怕是能睡到傍晚去。
「倒是個媚骨橫生的。」
次日,秦言落看著床上一大攤血,嚇得大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影影綽綽的珠簾紗幔後走來一人,卻是北宮陌,他本是習武之人,鼻息敏銳的緊,清晰的聞到了血味,再看著坐在龍床上煞白著臉兒的秦言落,眉心微皺,峻拔的身形一閃。
「陛下怎麼了?」
便是他自己都不曾發現話中憂切,長臂一伸,握著秦言落的下腋將她從床上輕易抱了起來,眸角餘光銳利掃過她方才坐著的地方,赫然印染了一團暗色的血跡。
這是……
「朕流血了!肚子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憂於性命的小丫頭驚恐地放聲大哭起來,而抱著她沾了一手溫熱鮮血的北宮陌,卻是無奈的笑了。
秦言落登基后,到底是個女孩,北宮陌挑選伺候她的宮人時便是格外上心,特意調了昔日掌教宮中女官的方尚宮來,為防的就是今日這樣的事情發生。
床內的穢物被訓練有素的宮娥們迅速拾掇,升起了龍帳,撤了冰鑒焚了香鼎,青煙裊裊,馥郁的龍涎香沖淡了絲絲血腥。
秦言落躺在床間,玉琢的臉兒上血色褪盡,氤著兩汪清水的杏眸虛弱的睜著,這會倒更像是一碰即能碎的玉瓷娃娃了,方尚宮便跪在腳踏處,與她溫聲解說著何為月信。
「女子來了葵水,便是真正的女人了,可綿延子嗣,此乃是大喜事。」
秦言落卻是攥緊了身上金線綉制的龍衾,迷茫看著上面的八寶華頂,琉璃瀲灧的光彩陸離,她忽而又轉頭看向了垂下的帳幔,自己平日最喜歡坐的錦榻上,那道端坐的身影還不曾離去。
她故作淡定,「朕懂了,出去吧。」
北宮陌尚在,秦言落只覺再說這樣的話題,頗是羞恥。
方尚宮自然明了,恭敬叩首后便退出了似小宮殿的拔步床,攏著軟緞帷幔,轉身又鞠著腰,對坐在錦榻上的北宮陌說道:「陛下只怕這幾日都會腹痛不適,若是可以,還勞督主勿驚擾她。」
她雖是北宮陌的下屬,可到底是個女人,上了年紀心也軟了,看著小皇帝那般乖的小人兒,卻落入了北宮陌的虎口裡,簡直是太可憐。
北宮陌換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坐在錦榻上,垂目把玩著手中的紅榴碧璽,小珍珠串的流蘇微晃,明輝隱約晃著他清貴的側顏,看不出喜怒,卻是沉穩的讓人心悸。
「嗯。」
他應了一聲,便霍然起了身,徑自就入了帷幔里去,顯然是不曾聽進她的話,方尚宮只得低頭退出寢宮。
帳中些許悶熱,北宮陌坐在床沿處,捻著絹帕替秦言落擦拭著額間的細汗,看著小丫頭緊緊閉目不肯看他,便沉沉一笑:「太醫說這些日子不能貪涼,陛下且忍忍,臣已囑咐了下面,一應寒物都不可送你吃。」
秦言落還惦記著自己不久前抱著北宮陌的脖子大哭時的狼狽,聽得方尚宮說這是所有女子都要經歷的常事,便羞憤難當,難怪這閹奴那會子笑的放肆。
「哼!」
北宮陌挑眉,唇畔蘊染的笑意越發濃,戳了戳秦言落粉膩發白的臉蛋,輕聲說道:「臣以為陛下該高興,畢竟不會死人了。」
「你!」秦言落再是忍不住了,小刺蝟一般不禁戳,立刻瞪著眼兒,張嘴要反駁,北宮陌卻是掐准了時機,將一粒褐色的藥丸子投進了她的口中。
在她下意識要吐出之際,北宮陌用食指按住了她的唇瓣,清朗的目中深邃,有些暗藏的威壓:「不許吐。」
昔日班貴妃每月都會痛經,太醫院裡自然備下不少止痛的藥物,他便讓人送了些過來,還指明了要甜一些的,他也不明說,頗是玩味的看著秦言落像是被強餵了毒藥一般的表情。
真是個沒心沒腦子的丫頭,他又怎捨得毒殺她呢?
秦言落含著那粒藥丸,不敢抿不敢咽,舌尖絲絲清甜的藥味泛開時,她才亮了眼兒,眨巴著那股甜甜的味道,偷偷含抿。
「是止腹痛的藥丸么?」她怯怯的看著北宮陌。
「是毒藥。」
秦言落這下吃的更放心大膽了,甚至吐著粉色的小舌頭輕舔嘴角,大有再吃一顆的意向,梨渦輕陷,狡黠的小模樣真真像只呆萌的小狐狸。
北宮陌半掀了龍衾,冷氣的桃花眼裡蓄滿了寵溺,將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隔著中衣也能探到小肚皮的冰涼,思及此前太醫的話兒,便輕輕的替她揉起了肚子。
炙熱的大掌輕柔,將將能緩解了那股鈍痛,秦言落忍不住輕吟了一聲:「再揉輕些。」
「倒是個會享受的。」他冷哼,手中的力度卻也放輕了,一絲不苟的烏黑鬢角金珠流蘇輕晃,愈發襯得天顏俊美無儔,溫柔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