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難言
皇后震怒，鳳儀立即跪下，心裡一片茫然，這千金湯怎麼會有問題？這是徐醫女的方子，是香沫親自熬制，怎麼會有問題？
鳳儀還未說話，臉上已經是熱辣辣的了，卻原來，萼美人一時未控制住，竟是打了鳳儀一巴掌，索性皇后的侍女月琅及時發現，將她們二人隔開。若不然，正在氣頭上的萼美人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萼美人的舉動顯然震驚了眾人，尤其是皇后。如今她在主持公道，且不說證據稍顯不足，即便證據確鑿，萼美人也不該如此衝動，這讓她這個皇后的顏面何在！
「萼美人，本宮還在呢，如今不過是說這千金湯含有麝香，並不足以證明是寧才人所為。你如此放肆，眼裡可還有本宮？」
見皇后不滿，萼美人自知失禮，當下便是跪下。
「皇後娘娘恕罪，臣妾一時氣憤，想著寧才人與臣妾情同姐妹，她竟如此殘害臣妾腹中皇子，臣妾委實氣不過，請皇後娘娘恕罪。」
「罷了，本宮念你護子心切，也不與你計較。但你須記得，這後宮，還由不得你放肆！」
「皇後娘娘，萼美人到底是小門小第的出身，一時失禮也是有的，以後還是多加管教才是。」德妃笑道。
「德妃言之有理，既然她如今住在衍慶宮，你又是主位，本宮繁忙，難免顧之不及，德妃你以後可好好替本宮管教。倘若萼美人再次失儀，德妃你當有連帶責任。」皇后說道。
「是，臣妾明白。」德妃悻悻的說道，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萼美人，你且退開，此事本宮自會還你公道。」
萼美人聽得皇后如此說，便也後退了幾步，只是眼神卻如利刃一般，直直的盯住鳳儀。
鳳儀雖然委屈，但也不願隨意開口，以免落人口實，只是此次怕是要連累香沫了。她如今，正和雲蓉一起，跪在鳳儀的身後。
「萼美人，本宮問你，這千金湯含有麝香一事，你可知道？」皇后聲音威嚴，不容置疑。
「回皇後娘娘，臣妾並不知道。這千金湯，臣妾已然引飲用多時，合宮眾人皆能作證。麝香與女子無益，臣妾斷不能為了害人，連自己一塊害了。」
皇後點點頭，如妃卻是開口了。
「麝香對女子害處極大，寧才人斷不會糊塗至此，想必這其中必有隱情。」
「如妃說的在理，不過，萬一這千金湯本身有問題呢？或者說，萼美人與寧才人飲用的千金湯不一樣呢？」德妃笑道。
「皇後娘娘，德妃說的也對，但這也不難查，聽說這千金湯是徐醫女所擬。」如妃笑道。
眾人看向徐醫女，她立即跪下。
「皇後娘娘自可請太醫查驗方子。」
「也罷，月琅，請幾位太醫過來。」
「是。」
「德妃，勞煩你和趙婕妤帶人去趟棲梧閣，將熬制千金湯的器物一應帶來，若有剩餘的湯，也一併帶來。」
「臣妾遵旨。」
德妃和趙婕妤自是去了，萼美人此刻才算是平復了心情。
「臣妾謝皇後娘娘做主！」
「此事事關重大，本宮自然要查驗明白。且不論結果如何，事關皇子，必定還要煩請皇上定奪。」皇后淡淡的說道，萼美人緊緊抿住嘴唇。
「寧才人，你先起來。」皇后說道，雲蓉和香沫便是扶著鳳儀起來。
眾人正在等著，皇上卻是到了，顯然皇后已經派人將大致事情告訴了皇上。
「皇后，此事可有結果了？」皇上坐下，看了鳳儀一眼。
「太醫馬上便來了，如今，還有些事情需要確認一下。」
皇上點點頭，沒有說話。不多時，月琅便是領了太醫進來。皇后看了皇上一眼，皇上點點頭，意思是讓皇后只管問詢。
「王太醫，劉太醫，你們先看看那個方子。」皇后說道，徐醫女自是將方子遞了上去。
兩位太醫都是太醫院的翹楚，看了一會，便說此方甚妙，與女子大有益處。
「既如此，徐醫女的方子便沒有問題。」皇后說道。
徐醫女看了一眼鳳儀，眼中滿滿的擔憂。鳳儀想對她笑一笑，誰知臉卻是僵了。
德妃和趙婕妤領著一幫丫頭走了進來，向皇上請安后，便是將香沫今日熬湯的一應用具擺開來，由太醫查驗。還有半碗千金湯，一併交於了太醫。
「你們給朕仔細著點！」皇上語氣嚴厲，兩位太醫抖了抖。
「是，臣遵旨。」
「去吧！」
「是。」
兩位太醫很快有了結果，齊齊跪在皇上面前。
「說！」
「回皇上，回皇後娘娘，器物與剩餘的湯藥，都未發現有麝香類東西存在。」
「朕知道了，你們退下。
「是。」
兩位太醫明顯鬆了一口氣。
「皇上，此事當如何？」如今，最大的嫌疑是鳳儀，皇后自然要問問皇上的意思。
「寧才人禁足棲梧閣，任何人不得探望，此事，由朕親自審問。」皇上沉吟半晌方道。
「臣妾謝皇上做主。」萼美人臉色戚戚，我見猶憐，皇上將她攬到身前。
「朕絕不允許我們的孩子出事，你且好生養著，一應飲用，多加留意。」
「謝皇上關心，只是皇上一定不要放過那惡人，臣妾至今心裡仍是慌慌的，若是皇兒有個三長兩短，臣妾恐怕也是活不了。」
「休的胡說，有朕在，誰也不能傷你們！皇后，傳令下去，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萼美人，尤其是飲食。」
「是，臣妾領命。」
「在朕未查明真相之前，任何人不得妄議此事。」
「臣妾遵旨。」
「都散了吧。」
「臣妾告退。」
眾位妃嬪只是去了，皇上依然留在萼美人那裡，她剛剛受過驚嚇，急需皇上的安慰。
鳳儀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棲梧閣的，等她醒轉過來，棲梧閣的大門已經鎖上了，恐怕，她要感受冷宮的氣氛了。鳳儀笑了笑，竟有一點釋然。所謂的姐妹情深搭救之恩，也不過如此。她早該想到的，無論是老太太，還是太后，都提醒過她後宮的絕情，是她自己沒聽。
可是，如今入宮不過半年，燕雲就變得那麼快嗎？她只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妃子罷了，她何必非要置她於死地！
雖然不過是禁足，但要禁到什麼時候？皇上，他能查明真相嗎？她們還會出手吧。
鳳儀看了雲蓉和香沫一眼，這輩子又連累了她們。上一世，這一世，跟著她，總是受苦的。
鳳儀咬緊了牙，她看到了前一世那個冰冷的孩子，他一定很冷，一定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