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斷魂
因著皇上的旨意，鳳儀決定斷了送給萼美人的千金湯。且不說雲蓉的話，即便她自己心裡，也總有一些疑惑。老太太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既入了後宮，便不得不防。
不過，鳳儀並不想如此猜度燕雲姐姐，如今倒是要試一試她。她向來是個聰敏人，皇上待鳳儀如何，她又是看見的，如今她有著身孕，保不齊會做出什麼。後宮的女人，為了那點寵愛，爭得頭破血流，遠不是什麼新鮮事。
今日，鳳儀囑咐香沫熬制了千金湯，她倒要看看燕雲姐姐意欲何為。
「姐姐，今日怎麼起的這樣早。」鳳儀微微一笑，往常她來的時候，萼美人多半剛剛起來或者正在梳妝，如今卻是早早起來了。
「妹妹今日倒也比平常早，姐姐也不知道為什麼，今日心神不寧，睡不安穩，索性便先起來，少不得午時再補眠。」
「姐姐身子嬌貴，若是睡不安穩，當早些延請太醫。」
「哪裡就這麼麻煩，我倒是覺得徐醫女牢靠，又是姐姐的人，如今已差人去請她。」
「如此也好，還是姐姐想的周到。對了，妹妹今日還是準備了千金湯，姐姐要不要用？」
「妹妹怎麼還這麼客氣？如今，皇上已經說了，妹妹可千萬別再操勞。」
「皇上說了，自然要遵循，如今妹妹不過顧念咱們姐妹一場，這也是妹妹最後一次送來了。姐姐不如派個得力的人，去與香沫學一學，可好？」
「自然極好，靈珠，這些日子，你便去向香沫討教討教。」
「是，美人。」
「討教不敢說，請靈珠姑娘多多指教！」香沫笑道，已是放下了食盒，自和靈珠一道，為萼美人布湯。
「這湯卻是有點涼了，美人，可要加熱？」靈珠說道。
「都怪我，竟拉著妹妹說話，倒是辜負了妹妹的一番好意。」萼美人嘆道。
「又不是什麼大事，姐姐莫要隨意嘆氣，以免影響腹中皇子。」鳳儀說著，便是讓香沫去熱湯，卻是被靈珠攔了下來。
「美人，才人，不過是熱一熱，香沫姑娘對這裡也不熟悉，還是奴婢去吧。」
「本該如此，你快去吧。」萼美人笑道，拉起鳳儀的手。
「多虧姐姐想的周到。」鳳儀笑道。
靈珠說著，自是去了，沒多久，徐醫女便是來了，她來給萼美人請平安脈。
萼美人伸出手來，徐醫女伸出手，不多時，卻是皺起眉頭。
「徐醫女，本宮可是有什麼不妥？」見徐醫女如此，萼美人難免心生疑慮。
徐醫女無意間看了一眼鳳儀，福了福。
「美人最近可是食用了什麼特別的東西？」
「徐醫女有話不妨直說。」萼美人與鳳儀對望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錯愕。
「按理說，美人懷胎已盡五個月，台像一直穩定，怎麼如今竟有滑胎跡象。」
「當真如此嚴重？」萼美人臉色發紫，顯然是嚇到了，鳳儀慌忙遞給她一杯水。她接了過來，緩緩喝下。
「美人不必著急，如今不錯初有此跡象，尚不足慮。」
「請徐醫女救命！」萼美人說著已經是眼含淚水，這大概是一個母親的本能。
「美人莫急，這幾日奴婢會日日來給美人請脈，也請美人囑咐下面的人，一應飲食須多加留意。」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為之？」萼美人冷聲道。
「麝香怎麼會近了美人的身，還請美人多加防備？」
「麝香？竟然是麝香！妹妹，你聽到了，有人要害姐姐腹中的孩子！」萼美人死死抓住鳳儀的手臂，直到她生疼，她亦不鬆開。
「姐姐莫擔心，有徐醫女呢。」鳳儀只得勸道。
恰好在這個時候，皇后、德妃、如妃、趙婕妤卻是走了進來，自有侍女稟報。鳳儀和萼美人等人慌忙行禮，一時眾人按位分坐了。
「萼美人，看你臉色不好，可是出了什麼事？」皇后說道，眉頭緊皺。
「請皇後為臣妾做主！」萼美人聞言，立即跪下，一旁的侍女跟著跪了，倒是靈珠，因著熱湯，尚未回來。
「好端端的，這是幹什麼，來人，快將萼美人扶起來。你如今有孕，可當心些。」
早有侍女將萼美人扶了起來，她依舊梨花帶雨。
「萼美人，你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猶自哭哭啼啼，讓姐姐們情何以堪？」德妃正色道，不見得有幾分關心。
「德妃這話倒是醋意很大。」趙婕妤笑道，看了一眼鳳儀。
德妃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倒是如妃，站起身，替萼美人擦去淚痕。
「都是要做母妃的人，萬不可多傷心，影響了皇子。」
「是，謝如妃娘娘教誨。」萼美人勉強笑了笑，止住了哭泣。
「萼美人，你方才那話是什麼意思？」皇后正色道，事關後宮妃子，她不得不重視。
「臣妾求皇後娘娘救救臣妾腹中的孩子！」
「荒唐！你腹中乃是皇子，自有天命護著，誰敢傷他分毫！」皇后厲聲說道。
「皇後娘娘，臣妾胎像一直平穩，可今日徐醫女卻診斷臣妾有滑胎跡象，是以向娘娘求救。」
「徐醫女，怎麼回事？」
見問到自己，徐醫女便將萼美人麝香近身之事說了出來，只是如今這麝香從何而來，卻是不能判斷。
「既如此，且請太醫院的幾位太醫也來看看，免得誤診，這可是大事，本宮不得不慎重。」
「是。」
自有人答應著去了，想著很快太醫便來，此事還不好說，眾人便都不言語。
不多時，靈珠端著熱湯走了進來。
她一一給眾人請安，然後將湯藥端到了萼美人跟前。
「美人，趁熱喝吧。」
萼美人點點頭，正欲喝下，皇后卻說了一個「慢」字。
「這是什麼湯？」
「回皇後娘娘，這是千金湯，不妨事的。」萼美人笑道。
「這湯倒是沒聽過，可有什麼來歷？」皇后說道。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這湯正是徐醫女所創，對女子身體很好。如今這湯，正是寧才人送來的。」萼美人勉強笑道。
「早聽說你們姐妹情深，難為了萼美人，日日送湯來，據說還驚動了皇上。既是寧才人一片心意，萼美人你莫要辜負了。」
「是。」
「且慢，皇後娘娘，既然是萼美人的飲食出了差錯，不如就從這千金湯開始檢查吧，也算是成全了她們姐妹的情意。」德妃笑道。
「如此也好，萼美人，寧才人，你們可有意見？」皇后沉吟道。
「煩請娘娘做主。」萼美人還要說什麼，鳳儀便是搶先開了口，她可不認為自己的湯有什麼問題。
「既如此，徐醫女，你且去看看。」
「是。」
徐醫女說著，便是開始檢查千金湯，眾人只是看著她，面色各異。
誰知徐醫女的臉色越來越怪異，到最後，直接看了鳳儀一眼。
「怎麼？這湯藥可是有什麼問題？」皇后見狀，問道。
「此湯，含有麝香，因用香料遮著，倒是不易分辨。」徐醫女低頭道。
「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