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教導（二）
隨著玄元動起，他的身周開始籠罩著一層縹縹緲緲的雲霧。
只見，玄元動作忽快忽慢，如雲一般飄渺無定。揮掌間，雲霧捲動，無比自然。
月光如銀，雲霧如銀，襯得玄元如謫仙一般。神秘而又瀟洒，飄渺而又真實。
潮浪忽起，撞到玄元身下的大石下，濺起點點水花於雲霧上。
雲霧飄蕩，又卷又舒。玄元置身其中，如仙人踏雲於大海之上。海浪怒吼，捲起層層大浪於天上，卻打不濕玄元一點一角。
王擎看著玄元揮掌，情不自禁的陷入其中。
一時間，王擎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朵雲，悠閑的飄蕩在高空中，無拘無束，隨心而動。
突然，玄元變掌為拳，整個人變得寒冷而肅殺，如從無定的白雲變為了肅殺的秋風。
萬物凋零，一片片寒霜在雲中集結，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翰海欄杆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
以玄元為中心，身周三尺處，無不變得寒冷異常，有些地方甚至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寒霜。
哪怕王擎離的足夠遠，也能感受到那萬物肅殺的寒意。
月光下，湖潮起，道人動，雲飄渺，冰晶落。
玄元收拳，負手而立，笑著望著王擎。那些聚攏於玄元身周的雲霧，也很快消失不見。若不是地上還有一些寒霜，剛才那一幕彷彿一場夢。
「擎兒，有什麼感受?」
王擎猛地驚醒，望著玄元的眼神像是在看著神仙一般，恭敬道：「回稟師父，方才弟子只顧著看那些異象了，完全沒注意到師父打的動作。」王擎說到這裡，嘆道：「不過師父，不過是演示一番罷了，需要用上這麼高的功力嗎？」
在王擎的認知里，唯有用上無比高深的內力，才能做到剛才那如仙如神的一幕。
玄元哈哈大笑，笑罵道：「你這小子倒是實誠，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為師並未使用一絲一毫內力的修為。」
「啊？」王擎張大嘴巴，驚訝道：「那怎麼會?」
玄元笑道：「剛才那一幕並未是修為內力造成，而是獨屬於為師的＇意＇自動造成的。」
「意?」王擎有些疑惑，「敢問師父，何為＇意＇?」
玄元撫須而笑，道：「每種武功都有獨屬於自己的意境，唯有修習這種武功的人契合這種意境，方能發揮出這種武功的高明之處。」
「例如蕭鋒小友，他本身就無比契合降龍掌這套武功，所以降龍掌在他手中威力無窮，比之它的創始人也分毫不差。這也是歷代丐幫幫主使得降龍掌不如蕭小友之故。」
「人擇武功，武功亦擇人。若是有修習者不契合這套武功，卻要強行深入，無論這套武功原本多麼厲害，在其手上也會大打折扣。」
「世人皆認為學的武功越強，就能無敵於世，因而瘋狂的追逐強大的武功秘籍。可他們哪知，越是厲害的武功，本身修習的條件也是越高，也越難練成。就算僥倖練成功了，也註定發揮不出這套武功的高明之處，甚至還有許多的危險，例如少林七十二絕技就是如此。」
「還有一些十分重心境意境的武功，在不得其意的情況下強行練下去，甚至能潛移默化的轉變一個人，讓其迷失自我。」
玄元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笑眯眯的望著沉思不語的王擎，給他消化的時間。
王擎有些不可思議，人擇武功，武功亦擇人，這種理論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但細想來確實如此，每種武功都有自己的特性，或爆裂，或柔和，若是某個人的性格契合這種武功特性，學習的自然也奇快無比，便恭敬的點點頭。
玄元見此，笑道：「擎兒，有哪裡不明白嗎？」
王擎想了想，問道：「師父，那按您這麼說，我們習武之人豈不是不能學習更多武功呢嗎？」
玄元搖搖頭，道：「也不能這麼說，若只是參考一番，學習其中一些精妙之處卻是無妨，但切忌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王擎點點頭，道：「師父，您將三絕演的神乎其神，那又是怎麼一回事?徒兒也修習風神腿，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意境，可是卻無法像您一樣。」那如謫仙下凡的一幕在王擎腦中揮之不去。
玄元道：「這跟為師的境界有些關係，想必你也從蕭小友那裡知道了，為師已入先天。入先天者，明晰了自己心中之道，亦可溝通天地。方才為師在演示之時，不自覺的加入了對自然的領悟，分別是雲之飄渺和秋之肅殺，無意間溝通了天地，才出現那一幕。」
玄元說到這裡，老臉一紅，嘆道：「其實，剛才那一幕為師也沒料到。為師畢竟入先天沒有多久，對其中奧妙一知半解，若是剛才有心收斂，也不會出現那些動靜了。」
王擎聞言心裡一跳，暗道：敢情也有您老人家不知道的事情啊。
王擎心裡這樣想著，但面色卻是不改，也沒在此事上多說，轉而問道：「師父，那這麼說，天霜拳和排雲掌的意是秋之肅殺和雲之飄渺嗎？」
玄元搖頭道：「非也，這個只是為師獨特的領悟，並不一定是它原本的樣子。武功會影響人，人也會影響武功，不同的人習練同一種武功，展現出的特點也會大不相同，還是看修習人本身。」
王擎點點頭，恭敬道：「弟子還有一事不明，既然每種武功都有自己的意，那麼一個人若是學的武功多了，會有什麼後果呢？」
玄元沉吟少許，道：「這個就看那個人是什麼心態了，若是瘋狂的沉迷其中，心性不佳，輕者止步不前，重者精神錯亂都是有可能的。自身不夠強大，學那麼多只是害人害己罷了。」
王擎沉思一會兒，道：「師父，我是否可以這麼理解，您說的就像是一個世界觀未形成的小孩，在沒人指導的情況下，同時學習儒家和墨家的學說一樣。」
玄元讚賞的望著王擎，笑道：「擎兒，你悟性還是那麼高，雖不全對，但也相去不遠，哈哈。」
王擎連稱是師父的功勞。
玄元搖頭笑道：「好了，閑話到此為止，接下來為師就先給你講解排雲掌。首先是第一式，行雲流水。這一式掌法渾圓連綿，如水流般流暢無阻，令對手無反擊之力。第二式，披雲戴月，這一式」
王擎見狀趕緊收斂思緒，凝神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