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所謂練膽，渾人渾招
跟王先生上了頂層一套大套房，這種地方我雖然沒住過，但看也知道不便宜，估摸著一晚得上萬吧？
我忍不住暗暗咋舌，有些摸不清這一家子究竟要鬧哪樣。
這邊早有三個年輕男人等著，我一看，心說三缺一？
王先生上去跟幾人聊了幾句，他們就先進了裏麵一間房，我有些奇怪的問王先生，到底怎麽回事，我們這是要做什麽，方便說嗎？
正說話，王夫人也進來了，我這才發現王夫人右腿有些不靈便，走路姿勢不太正常，靠近了還能聞到她身上有股挺濃的藥味，似乎是腿上有傷，王夫人衣著雍容，麵色很是憔悴，雖然今天打了幾次照麵，但王夫人都沒怎麽說話，似乎不太想說話。
王先生在猶豫，而王夫人卻主動幫腔說，小餘也不是外人，你就說給他聽吧，人家一會要給咱家幫大忙，好歹要知道是什麽事，心裏有個數不是嗎？
王先生重重歎了口氣，引我在沙發上坐下，重重拍拍腦袋，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幹澀說，都是我的錯，我就是豬腦子，昏了頭才想出那渾招。
我連問怎麽回事，王先生這才苦笑著跟我說了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王先生在市內經營一家大型養殖場，名下還有家屠宰場，連帶上一條龍銷售，又有幾個可靠的老夥計幫忙打理生意，從小規模做到如今，這些年可謂賺得盆滿缽滿。
王先生兒子小文正上四年級，乖巧懂事，加上夫妻倆感情很好，日子過的美滿幸福。
而讓王先生很無奈的一點是，小文什麽都好，學習成績也好，可他性格內向，膽小怕事，跟王先生大咧的性格一點都不像，小文常在學校被人欺負不說，回家還不敢吭氣，王先生給的零花錢，幾乎小文從沒花過，大多時候直接就被人給搶走了。
對小文內向的性格，王先生實在沒辦法，說小文自閉症又不像，好歹跟人溝通不成問題，帶小文去看心理醫生，最多說他可能有點抑鬱，隻能靠家長好好疏導。
兩星期前，王先生如約帶著考出好成績的小文去遊樂場。
中途王先生接到電話，說屠宰場那邊有點事情，要他去拿主意，本想先把小文送回家，不過半道王先生靈機一動，想了個渾招。
王先生雖然有錢，但讀書少，都是靠敢打敢拚混出的成就，早年人就挺渾的，有錢後知道注意身份，好歹收斂了點，不過本性難移，這渾人出渾招在他身上得到最好的印證。
帶著小文去了屠宰場，王先生心想這段時間花了不少力氣，小文懦弱的性格也不見改善，不如下點猛料。
到屠宰場，王先生故意不管小文，還偷偷囑咐秘書帶著小文去轉轉，讓小文見識下宰牲口的場麵，美名其曰——練膽。
王先生跟老夥計談起事情，把小文的事情拋到腦後，不想沒半個小時，秘書嚇得臉色慘白的跑回來，跟王先生說，小文出事了。
王先生大驚，問都沒問就衝了出去，什麽也顧不上了，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萬一出大事，以後他還怎麽活？
到地方一看，小文臉色蒼白的躺在椅子上，檢查一下，發現是暈過去了，王先生大怒，一邊讓人打電話叫救護車，一邊責罵秘書這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好好看著小文，怎麽就出事了？
秘書哭的梨花帶雨，臉色發白的跟王先生解釋了起來。
王先生說到這裏，支支吾吾起來，一臉尷尬。
一邊一直話不多，雍容華貴王夫人忽然炸了，徹底爆發出來，跳起來對著王先生腦袋又錘又打，大罵：“你個老不死的東西，繼續說啊，你咋不上天啊！我咋就嫁了個這麽缺心眼的貨？小文膽小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帶他去那種地方，小文要是治不好，萬一有個好歹，老娘就跟你離婚！”
我趕忙上去勸阻，讓他倆冷靜點，有話好好說。
王先生理屈，捂著腦袋，一直不敢做聲，任由王夫人打罵，見我勸阻王夫人也冷靜下來，卻還是呼呼喘著粗氣，很憤怒的樣子。
我看的好笑，想聽聽接下來怎麽回事，又好言勸了幾句，兩人這才消停，終止鬧劇，王先生期期艾艾的繼續說了起來。
秘書跟他說，她按照王先生的叮囑，帶著小文到處亂轉，見到屠宰場殺雞的時候，小文當時就嚇得臉色發綠，腿肚子打轉，根本邁不動道了，秘書沒招，隻好抱著小文去轉，還好小文輕，雖然吃力秘書還能抱得動，一直忠誠的執行著王先生的命令。
隨後小文見到了更勁爆的場麵，是屠宰大型牲口的。
眼見幾個壯漢把一頭豬牢牢捆住，立即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刀從脖子進，迅速劃拉到心髒，血立馬噴了出來，這還沒啥，隻是那豬叫的實在淒慘，無比瘮人。
小文慘綠的臉還沒恢複過來，這下直接白了，傳出一陣腥臊味後，秘書感覺身上一陣溫熱，小文居然瞬間尿了一褲襠，隨後小文白眼一翻，吐著白沫……直接給嚇暈了！
因為自己出的渾招，險些讓兒子出大事，王先生悔的腸子都青了。
好在醫院檢查，小文沒啥問題，但正是去醫院後，怪事發生了，沒受到任何傷害的小文一直不見醒轉，一個星期後，小文還是沒有任何要醒過來的跡象，王先生這下傻眼了。
院方給不出肯定答案，王先生隻能拋下手頭的事，帶小文轉院去其他地方看。
車馬勞頓後，小文什麽毛病都沒檢查出來，王先生急的好懸沒把那些沒用的醫生給剁了，之後王先生轉念一想，他生在農村，聽說過不少怪事，小文該不是中邪了吧？
這麽一想，王先生立馬打電話給老家，求人幫忙找個有本事的先生。
有錢好辦事，人很快找到了，是個自稱茅山道士的老頭，隻是人家架子大，聽了這邊的事也沒來，隻給王先生寄來一張符，花了幾千塊請來的符，別說還真管用，燒了後混水裏，給小文灌下去，第二天人就醒了。
說到這裏，王先生沉默下來。
我眼皮一跳，猜到什麽，試探著問，人醒了，但人又有點不對勁？
王先生無奈點頭，示意我跟他走，我趕忙起身，來到套房另一間房，開門看了一眼我就呆住了，裏麵有個大鐵籠，裏麵關著個人，正是之前專門為他大擺宴席的小文！
我忍不住皺眉不悅問，怎麽把孩子關著？
“怕他忽然發瘋傷人，剛才人多還好，這裏不得不保險點。小文醒過來以後，忽然就跟變了個人似得，脾氣暴躁，力氣還出奇的大，我跟他媽兩個人，在小文發瘋的時候都可能按不住他。”
小孩子可能有這麽大力氣？王先生長得五大三粗，說按不住這麽個小毛孩，我還真感覺有些天方夜譚。
“之前家裏請的保姆，被小文傷了後不敢再來，連續請了幾個都是這樣，我們實在沒辦法了，隻好把小文鎖著……”王先生補充。
似乎怕我不信，一旁正抹眼淚的王夫人猶豫下，拉起右腿褲腿，她的小腿上纏著紗布，隱隱可見血跡，還有股濃烈的藥味，微微揭開紗布，我瞄了眼，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王夫人小腿上少了一大塊肉，上麵塗了厚厚一層藥，裏麵血肉模糊，極為瘮人，是很嚴重的外傷。
“小文醒過來，成天隻知道發呆，白天一點精神都沒有，半夜爬起來滿房子亂轉，還經常跑到我們床邊，直勾勾的看著我們，有一次我夜裏起來上洗手間才發現這事，後來一次我半夜睡得迷糊，感覺有人在盯著我看，我睜眼一看，發現小文就在床邊，當時我嚇了一跳，忍不住叫了出來，小文就……”
王夫人抹著眼淚，王先生擦了擦汗，接話說，小文就突然發狂了，一口咬在我老婆腿上，咬下一大塊肉，那樣子……就跟野獸一樣，後來我趕緊帶老婆去醫院，但花了不少錢，我老婆腿上的傷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惡化了。
“小文以前又乖又懂事，那次的事情後，見到我們就跟見到仇人一樣，每次的主要目標都是我們，保姆都是幫忙受到牽連的，小文每次發瘋的樣子，就像……就像恨不得要咬死我們一樣！”
王夫人抽泣，不時憤憤看向王先生，王先生低著頭，不敢去看王夫人憤怒的眼神，見兩人這樣，我忍不住問：“你們之前說的那位茅山道士不是挺有本事，怎麽不請他來呢？”
王先生苦笑說，怎麽沒請，我們當然請了！小文突然發瘋後，我們立馬又聯係了那邊，可人家不肯來，隻派了一名徒弟過來看，結果人來了，看了小文一眼，就搖頭說，這事他們沒辦法，讓我們另請高明。
我張張嘴，不知道說啥好了，王夫婦跟我講的事情，實在脫離了我的理解範圍，感覺荒謬無比，而後我心頭一動，想起送完小雅後，過來時聽到他們似乎提及了一位秦先生？
表哥那天為小雅請了位老太太，不知道這秦先生又是什麽人物，這麽想著，我不免隱隱好奇、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