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秦天戈,爛賭鬼
沒多大會兒,王先生接到電話,很高興的樣子,還明顯鬆了口氣,聽了幾句,看樣子是那秦先生到了。
這酒是不用喝了,正事要緊,王先生去接人,我盯著鐵籠裏一動不動的小文,有點兒奇怪,剛才他幹嘛忽然對我呲牙咧嘴的,好像跟見到仇人似得,我這是得罪他了,還是看我不順眼?
小文這時候狀態有些奇怪,圓溜溜的大眼睛沒一點神采,一點兒也不像王先生他們所說,隨時要暴起傷人的樣子。
難道是之前的‘衝邪’起效果了?
過道響起談話聲,正主來了,房門打開的瞬間,我看到了這位所謂的秦先生,頓時有點目瞪口呆,錯愕無比。
這秦先生年紀不大,看著跟我差不多,穿著一身麻布衣,仿佛那種清苦修行的和尚,麻褲類似七分褲,露出一截小腿,腳下木地的麻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頭風情萬種的及腰長發,以及有些吊兒郎當的神情……
我有些說不出話,這吊毛怎麽看都像江湖騙子,賣相不倫不類,還不如表哥請的老太太,這王先生怎麽想的,從哪兒請來的人?怎麽不直接請那個有本事的老太太?
不過人都到了,我沒好意思多說什麽,大不了這貨到時候露出馬腳,哥們大不了報警抓了這貨,好歹沒辜負表哥的委托。
“秦大師,這就是我兒子,您可一定要救救他……”
王先生說著,眼眶都有些濕潤了,顯然是愛子心切,交談中,我得知這秦大師全名秦天戈,吊的有點兒不像人名了。
說著王先生拿出一張照片給秦天戈看,說是小文之前的照片,我湊近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照片上是個瘦瘦小小,笑的很靦腆的可愛小男孩,這是小文?幾天功夫變成這幅模樣了?!
“秦先生您看,這才幾天的功夫,就變得沒人樣了……”
“我知道,人都準備好了?”秦天戈大喇喇一擺手,一副我啥都知道的樣子。
王先生看我一眼,連忙說好了好了,就等您了。
隨後秦天戈開始安排,他首先讓王先生和王夫人暫避,按他的說法是凡事皆有因果,此事因王先生而起,他是事主,必須避開作法過程,否則作法驅邪過程中,發生一點意外,都有可能引起不可挽回的惡果,或許這麽一點小意外,會讓發狂的小文要了王先生的命也說不得。
秦天戈說的可怕,王先生也不由露出一些害怕的神情,但他還是顯得猶豫,明顯是擔心兒子,我不動聲色安慰他,這裏有我。
這話一語雙關,王先生立馬懂了,我表哥跟他關係親近,有我在這裏,自然不會讓秦天戈亂來,至少不會讓小文出意外。
王先生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話是秦天戈是對著所有人說的,其他被請來的三個年輕人也露出些害怕的神色,我不免暗笑,這秦天戈真會裝神弄鬼,但他讓王先生走,聽著也在理,我也就沒插嘴,想看看他到底怎麽弄。
換做以前,我早就對這種事情嗤之以鼻了,隻是前不久我才見過那麽多怪事,這會兒也不想多嘴討嫌了。
套房很大,接下來秦天戈的布置讓我目瞪口呆,他吊兒郎當的跟我們下了個任務——打麻將!
一旁關著小文的房間,秦天戈要在那作法,而我們四個,則在一邊的房間打麻將,我目瞪口呆,剛要張嘴問,秦天戈這會兒換了個嚴肅麵孔說,一會兒我作法的時候,你們不要偷聽,更不要偷看,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到這間房來,除了我主動喊你們幫忙才能進來,知道了嗎?
三人點頭,我一頭霧水,秦天戈已經從我身邊經過,我耳朵尖,聽到他好像小聲嘀咕了句,可千萬別處岔子……
莫名其妙坐上了牌桌,麻將我自然會那麽點兒,但有點事情我沒想通,我特麽為毛要來打麻將?
呼啦著麻將,我實在忍不住了,順口問了一嘴。
一哥們咬著煙嘴,咧嘴笑說,管他呢,反正不讓幫忙正好,我們玩玩就有錢拿,有啥不好的?
“是啊,剛說的我有點發怵呢。”
感情這三人是花錢請來的?見他們也不知道,正要作罷,坐我對麵那個約莫三十歲,話不多看著聽老成的男人,用力吸了口煙,說,那可指不定沒事,我看這錢沒那麽好賺。
我立馬好奇問這話怎麽說?男人猶豫下,轉頭看看旁邊的牆壁,壓低聲音說,也不瞞你們,都留個心吧,一會要是有什麽奇怪的事,可別傻愣愣硬上,我們拿的都是小頭,何苦沒事惹上一身騷?
“前不久我接了個活兒,有家人親人去世了,家裏人少,就請人幫忙守靈,也是去了四個人,我們是外人,沒那麽多講究。”
“一晚上也沒那麽好熬,一商量,有個老哥說不如來打牌,這打牌一來時間好過,大夥兒能找個樂子,二來有點小彩頭,不光能集中精神,輸贏都能血氣上湧,增加這邊的陽氣,四個大老爺們這麽過一夜也不會感覺守靈瘮的慌不是嗎?”
“這老哥的意見一提,我們都同意了,不過坐的時候我沒留心座位,背對著棺材打了一晚上牌……”
“那天晚上說來也邪門了,我老是覺得背上涼颼颼的,那段時間可是大夏天,晚上都二十多度呢,也不知道咋會那麽冷。可那天我手氣出奇的好,雖然玩的小,一晚上我也賺了小五百!”
“那天贏的興奮,我也就沒留神這茬,全給忘了。”
說著,男人吞了口吐沫,低聲說,可是……第二天我回去後,重感冒發燒一個星期,不光贏的五百搭進去了,自己還添了五百,才給把病給治好!
“之後,我無意聽人閑聊那家人的事情,才知道事情可能沒我想的那麽簡單,多嘴問了幾句才清楚,你們猜怎麽著……”
這貨賣起關子,不光是我,其他兩人也急急催促,等這貨滿足了虛榮心,才心有餘悸的苦笑說:“那家人就不是好東西,他們哪是沒人幫忙守靈?明明是不敢!”
“死的那人四十多歲,是個爛賭鬼,以前家裏挺有錢,不到一年全給敗光了,還欠了一屁股高利貸,老婆受不了喝農藥自殺了,兒子輟學跟人打架,把人捅死現在還在牢裏蹲著。”
“之後成天被人逼債,家裏值錢的東西全給搬走了,連家都不敢回,也實在沒錢還,後來聽說是有天喝多酒,掉河裏淹死了。”
他吞了口塗抹,艱澀說,之後人給打撈上來,一看,肉全給魚吃了個幹淨,他家人早就沒錢了,就想著早早火化算了,可送火葬場後,頭骨竟然怎麽都燒不化!
“他家人害怕,這麽怪的事兒以前也沒聽過,認為這爛賭鬼以前輸光了,家人全都疏離他,所以心有怨氣,所以頭骨才燒不化,就捉摸著身後事還是要操辦,但出了這怪事,他們全家親戚沒人敢守靈,隻好一起湊錢花錢請人了。”
“我聽說……那爛賭鬼早就有點精神不正常了,一腦門子隻想著怎麽把錢贏回來,而不是去幹活賺錢。”
“你們說,這爛賭鬼到死都是想贏一次,那天晚上我手氣好的離譜,之後雖然生病,但也不是什麽大災,是不是因為那爛賭鬼……”
說到這裏他不說了,其他兩人臉色都有些發白,我也聽得感覺背上涼颼颼的,真這麽邪門?
“我說董哥,你可別嚇我啊,我膽子小你知道的……”
“大白天的怕啥?”
“可今天陰天,沒太陽啊。”
猛然間,我反應過來什麽,扭頭看了眼身後的牆壁,後麵就是小文,和給他作法的秦天戈的房間,艸!感情這幾個貨都懂,難怪之前坐的時候火急火燎的先找好位置。
幾人沉默下來,默默打牌,秦天戈讓王先生給小文衝邪後,又找四個年輕人,在他作法的時候打牌,增添陽氣,是為了加重保險嗎?
我不得而知,倒是被那啥董哥的故事說的渾身毛毛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暗示,我坐這位置越來越不自在,想著跟他們商量下能不能挪下桌子,讓我換個方向,可這三個吊毛居然全都眼觀鼻鼻觀心,壓根兒沒說話打算。
我氣結,可能真是越怕心裏越想,越想身上越特麽不自在,身上那股麻癢遍布全身,不時還會傳來一陣耳鳴,難受的我快要坐不住,連連打錯牌,很快輸了小幾十出去。
而褲襠裏還時不時傳來一陣針刺般的灼燙,伸手去摸,是冷冰冰的木盒,沒有任何溫度變化。
嘎嘎!哼哼!咯咯!……
一次長長的耳鳴後,我耳邊傳來一陣哼哼唧唧的動物吵鬧聲,聲音越來越大,我被吵的頭昏腦漲,忍不住罵道,艸!這酒店隔音效果怎麽這麽差,外麵有養殖場嗎?
“啥聲音?”
“我說兄弟,咱出來賺點小錢,這種地方可不興開那些玩笑啊……”
三人抬起頭,瞪大眼盯著我,臉色發白,我心頭突的一跳,啥?沒聲音?沒聲音我TM怎麽還能聽到那麽吵?現在也有聲音啊……